故鄉巢湖:母親

我的母親是一個辛勞一輩子的普通農村婦女。但也有她不平凡的一面:聰明,智慧,能幹。


故鄉巢湖:母親


母親是童養媳,出生在烔煬河一個叫河灘村裡。家有兄弟姐妹六人,母親排行老三。舊社會一個多子的家庭困難重重,又重男輕女,外婆就把母親送給了螺灘張村一家做了童養媳。張村外婆只生了一個女兒,收養母親是為了壓子,遺憾的是外婆一輩子也沒有再生孩子。外婆年輕時很漂亮,十八歲嫁給外公,十九歲生了我姨媽。外公年輕時也很帥氣,高高的個子,白皙的皮膚,一直在外做生意,他的老闆是養鴨子的,外公幫著銷售。那時運貨很難,想要弄到車皮非常不易,可外公和貨運站的關係非常好,再緊張也能聯繫到,可見外公在外人脈好,用現在的話就是“情商高”。村裡人都很敬重他,稱他為“大老闆”。母親就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裡。

母親從小就聰明伶俐,三歲到外婆家,姨媽比母親大十二歲,外婆對母親比對姨媽還要好,姨媽懂事賢惠,她也很疼愛母親,從不爭寵。姨媽在十六歲就出嫁了,隨姨父去蕪湖開店做生意,家裡只剩下母親一個孩子。我外婆從小嬌生慣養不會幹農活。所以,母親很小就挑起了家庭重擔,六七歲就幹活,早晨天沒亮就出去拾糞,還要燒早飯。一到冬天,還要把早飯盛好送到床前給外婆吃。母親從小就養成了吃苦耐勞的精神。田裡的農活就母親一人做,家裡有塊地很遠,在何南村那邊,母親為了節省時間,早出晚歸,中午外婆送飯和水到田間地頭。由於生活的重壓,母親十八歲還沒發育,個子矮小。

舊社會,女孩子十六七歲就出嫁,母親十八歲結婚。是包辦婚姻。外公外婆沒有男孩,外公有兄弟四個。他三弟硬是將一個兒子過繼給外公,母親是童養媳,順理成章他們就結婚了。從此,悲劇就開始了。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他們三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母親矮小,常常遍體鱗傷。

天意憐幽草,母親到了二十歲,個子一下子長高了,人也健康,漂亮了。外公家田地多,母親獨自完成田裡的活,不能一人完成的就和別人換工,比如車水、舂米……因為那個男人遊手好閒從不幹活,非但如此,還時常跑到地裡無事生非和母親打架。強壯起來的母親懷著滿腔的憤恨,拼盡全力直到治服他為止。回到家他又惡人先告狀,於是大家族的長輩們又變著法了整母親,有時還拉偏架。這樣不幸的婚姻一直維繫到解放。

感謝毛主席,共產黨!婦女翻身,國家頒佈了新婚姻法,允許解除包辦婚姻。母親說服了外公外婆,大膽地提出了離婚。那時離婚被封建禮教視為大逆不道,於是,他的整個大家族包括全村人,在祠堂開會指責母親。說什麼“一女不嫁二夫,女子婚姻要從一而終”在那段黑暗的歲月裡,母親白天在田裡幹活,晚上還要去祠堂受那些人折磨……但母親堅強,有智慧,她相信新政府,新政策可為她撐腰。她頂著巨大的壓力堅決上訴到法院。當時,縣政府設在柘皋鎮,離我們村有三十多里路,沒有交通,母親常半夜就動身,步行到柘皋,幸好有個叫勝桂子的好姐妹,每次陪她一道去,來回好多趟。因為,雖然婚姻法允許離婚,但政府又怕群眾跟風,審案過程嚴格慎重。法官開始很嚴厲,一陣恐嚇,一般弱女子就被嚇著了。但母親的苦太深,情不自禁就泣不成聲地訴說起來。母親雖不識字,但她說話有條有理,有證有據。法官見狀深受感動,態度立馬緩和了,對母親的遭遇深表同情,終於同意了母親的申訴,准許離婚。母親用智慧和膽識結束了這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婚姻。


故鄉巢湖:母親


記得母親年輕時還很漂亮,她梳著在當時很時尚的巴巴頭,插上翡翠的綠銀包子和銀子打的梅花頭飾,前面的劉海朝右邊反夾著,雖然沒有好衣服,就是舊衣服,她也收拾得乾淨利索,一看就是個麻利能幹的人。母親當時只有二十八歲,可已有了我和妹妹。我六歲,妹妹才幾個月。天有不測風雲,蕪湖的姨媽三十六歲就早逝,丟下兩個表哥,小表哥比我大三歲,身體又先天不好,外婆把她帶回來撫養。原本風雨飄搖的家又雪上加霜。剛好母親的一個遠房表兄家住茆陳村,家境殷實,膝下無子,想抱養一個孩子,他看母親生活如此艱難,一出於同情,二看妹妹長得惹人喜愛,非要領養。母親也覺得孩子到他家比在家好,就同意了。後來證實表兄的確把妹妹當作掌上明珠。

母親決定守著外公外婆,帶著我和表哥支撐這個家。事與願違呀,一個獨身女人生活不易,邊坊鄰村都知道母親精明能幹,上門求婚的一個接一個,都被母親回絕了。外婆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她不願意母親受罪,勸她往前走一步。這時,恰逢村裡有個叫張懷琪的年輕人,老婆剛病逝。因為同村,對母親的為人也知道,就託人來講,這就是後面的繼父。繼父(我一直視為親父親)為人忠厚老實,在村子裡還是個幹部,外婆很瞭解父親的人品,就勸母親說:這孩子厚道,心眼好,是可以託付終生的。母親出於對外婆的尊重,也深知父親的為人,就答應了。但還有一個我,母親提出把我帶著,父親說,你放心,我會把這孩子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的。果真,父親一直帶我很好,外面不知道的人總以為我是父親的親生女兒。母親和父親結合了,開始了她新的生活。

在以後的日子裡,母親仍然很累。父親從村幹部幹到了鄉政府指導員。他文化雖然不高,但工作能力非常強,能說會道,善於做思想工作,他說話能說到群眾的心坎裡,所有一定的威望。母親對他的工作也很支持,家裡、田裡所有的事都是她一人幹,從不拖父親後腿,而且對父親體貼入微,名副其實的賢妻良母。我十歲那年,二妹出生了,後來學名為月萍。在這前面,媽生了個又胖又大的弟弟,由於老方法接生,致使孩子夭折了,母親好傷心。所以,二妹的到來全家倍加珍惜。二妹出生時父親又生著病,是氣管出血。我雖小,可很有獨立性,每天去小高村買半斤肉,是大人預定好我去討。母親生孩子也捨不得吃,總是讓父親多吃點。在母親細心關照下,父親的病也很快好了。滿月後,母親又投入到繁重的勞動中。那時,農村是互助組,由於家裡沒有男勞力,女人就什麼活都幹,母親犁田打耙、拋秧撒種,無所不能,一個壯男勞力都不如母親。

母親不光是勞動好手,過日子、接人待客也是行家。父親在外工作,很少回家,平時生活很苦,吃的是粗糧鹹菜。平時,只要我淘米,我總把米里的山芋渣撿出來生吃掉,否則,飯都是黑的,還經常切好多野菜煮飯,沒幾粒米。冬天到了,只能一天吃兩頓飯,但要是父親回來,生活就改善了。母親千方百計到村裡買魚蝦、泥鰍之類。父親在外人緣好,經常有公社幹部來我家吃飯,母親總是熱情招待,在母親的耳濡目染中,我們姐妹個個過日子都很節儉,待客也熱情大方。特別是最小的弟弟,更是繼承了他們的良好的傳統,處人處事都周到熱情。

母親的眼光很遠,從小教育我們,做人要忠厚老實,嘴穩手穩到處好安身。要勤勞,與人為善,不貪便宜。我們姐妹都做到了。五五年三反五反,黨內整風,多少幹部未能過關,父親安然無恙。父親那時有些權力,鄉村幹部想方設法接近你,經常往家裡送些禮品。母親拒絕不收,即使收了也要付錢。例如,我們家廚房到房間有一垛牆,下雨時,外面大下,裡面小下,無法通過。何南村有個好心的瓦工師傅說:大嫂,你買點磚,我負責修好包你不漏雨。母親到何北村磚瓦場買磚,場長不收錢,母親說不收錢我不能買。廠長只好收了錢。聰明的母親當時還讓他開了發票,作為證據。果然後來運動,有人提到此事,母親拿出發票證明了一切。

當時,幹部工資微薄,幹部也很清廉,無論在哪兒吃飯都要付錢。父親工資自身難保還要借債。母親就在我們村祠堂東面一塊五分田裡種了辣椒,好的賣,生蟲落地的自家吃,為了賣個好價錢,我們村的人把辣椒運到蚌埠去賣,我也跟他們去,因為母親離不開家,我當時只有十幾歲,母親把一百多斤的辣椒挑到車站,把我送上車,再招呼村裡人照顧我。回來時,由於時間緊我們只買了月臺票,上車後我急忙去補票,還說出了同村的一個叔叔也沒票。其實,一趟買賣賺不了多少錢,他們本不打算買票。後來,大人說我傻,我也不後悔,是母親教我們要老實。家裡就靠這微薄的收入生活,有時還要幫父親還債。


故鄉巢湖:母親


五九年,小妹出生了,六三年大弟出生了,大弟的到來給整個家庭帶來了喜悅,但也帶來了煩惱。大弟出生是難產,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出生的。五月份天氣熱,大弟一出生就發高燒,到處看病,打針吃藥。不知是藥物原因還是先天的,最後導致了殘疾。從此母親更辛苦了,好大還要抱上抱下,服侍他吃喝拉撒。這些事一直做到她離開人世。

老天眷顧,六五年,迎來了小弟,那時嚴冬臘月,天下著鵝毛大雪,我叫來了鄰家奶奶(接生婆),小弟出生一切順利。母親生孩子最多休息三天,然後就什麼活都幹,家裡的,田裡的。小弟從小聰明乖巧,由外婆帶大,除大弟外,我們姐妹都是外婆帶大。因為奶奶要下地幹活,大弟是家裡第一個男孩,她放棄了土地來帶他,本指望大弟有出息,結果還是小弟撐起了這個家,給這個家帶來了希望,並贍養了兩位老人。

母親深知不識字的苦,在我們還小的時候,她就說:再苦都要給孩子念個倒順。那時,農村很少有女孩子讀書,我讀到初二。六一年,農村實行責任田,母親一個人,二妹才七歲,小妹三歲,後來有了弟弟。我十六歲就跟母親下地。在生產隊時母親很要強,總是走在前面,髒活累活搶著幹,從來不耍奸。那年頭一到秋後,雙搶結束男女老少都要搞草,家鄉話“行草”。天不亮出門,母親在前面鋤,我在後面用釘耙打,回來時一人一擔草,到家時我精疲力盡,母親還要燒飯,洗衣。那時吃的燒的都緊缺。最辛苦的是去糧站扒大糠,糧食倉庫加工稻子,機器一開,裡面鼓風機吹得你眼睛睜不開,灰塵嗆得你無法呼吸,整個人成了灰老鼠。扒好兩大口袋還要往家挑,一天好幾趟,來回一趟十幾里路。我有時實在挑不動,母親走一段再回來接我一段。她怕沒有吃沒有燒餓了這些孩子們。

生活的重擔壓的她喘不過氣來,經常難過得哭了,脾氣也隨之越來越暴躁,經常發火。那時,弟妹們小,她太煩就拿我出氣,我也不懂事,不理解她的苦,常和她理論。現在想想非常後悔。

不光是生活的重壓,精神上也承受了莫大的痛苦。文化大革命開始了,村子裡的後生們,只要是幹部,就說你是走資派。父親當時是公社副書記,負責修建永豐水庫。上面不停地催促工程進度,那時農村困難,民工成天勞動,肚子又吃不飽,於是怨聲載道。文化大革命一來,他們就把這些怨恨發洩到父親身上。整天批鬥,把頭剃成陰陽頭,站在臺上任人指責,受盡侮辱。那些往常阿諛逢迎的人瞬間變了嘴臉,肆意地歪曲事實,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加在他身上。母親挺身而出,找誣告人澄清事實真相。運動後期,父親深有感觸地說,我能平安度過每次政治運動,是因為有個好家屬。


故鄉巢湖:母親


父親在外遭批鬥,不許回家,母親在村子裡也要挨批鬥。可憐的母親,白天勞動一天,晚上抱著還在吃奶的小弟弟接受批鬥。那些平時關係很好的鄰居,一反常態,在會上無中生有指責母親,說一些惡毒的話。善良的母親只能忍氣吞聲。家也被造反派翻個底朝天,稍好的物件都當“四舊”沒收了,包括妹妹項圈手鐲。那時的家真是慘不忍睹。母親用她瘦弱的身軀支撐著這個多災多難的家,撫育幾個未成年的孩子。母親自己受煎熬,還是放心不下在外受批鬥的父親,生怕他受不了打擊走向極端。當時就有好多幹部受不了一時之辱尋了短見。黨的政策英明,父親因確實沒有違反黨的紀律而再次被任用。

超強度的勞動和精神上的打擊,母親早早就駝背了。本來家裡勞力少,我又於六八年出嫁了,家裡更是困難。二妹讀書很聰明,父親當時在廟崗工作,離家遠,怕母親太勞累,想讓二妹中途輟學,可母親堅決不同意,堅持讓她讀書。二妹沒有辜負一家人的希望,她努力發奮,持之以恆,終於如願以償,考取了黃師,成為了一名優秀的人民教師。小妹讀書也很聰明,但她在家受的苦最多,很小就在生產隊放牛,在家還要餵豬,放鵝,帶弟弟。有一天,我回家看看,家中的情形至今想來還讓我揪心。小妹在堂屋裡用泥巴做棉花育苗的營養缽,小弟頭上纏著紗布在一邊玩。我向鄰居打聽弟弟怎麼了,原來他不小心跌倒,頭碰到碓窩上,破了一個大口子。母親傷心地抱著弟弟痛哭了一場。作為母親,這個老來子可是他的命根子,是這個家的唯一傳承人,她怎麼能不傷心……

母親整天在外幹活,無空顧家,家裡很亂。二妹大一點又在學校讀書。那時的家真叫人心酸。母親辛苦,弟妹們童年也很苦。小弟倒是家中的寶貝,但他也沒完成學業,因為家境困難,他上完初中,正趕上國家有頂職這項政策。十六歲就頂了父親的職,到供銷社上班,他聰明,自學了會計,還寫得一手好字,每到春節就寫門對子去賣,補貼家用。他從小就懂事,獨立性強,疼愛父母,不讓他們操心。自己的事自己做,再苦再累回家從不說,他常說,在外就是打斷了腿也別回家說,自己事自己解決。就憑著這股韌勁,一路打拼終於事業有成,得到領導信任,擔任了供銷社負責人。


故鄉巢湖:母親


父親退休後對母親很好,常說她一生吃了太多的苦。好吃的都留給母親,他們相敬如賓。父親是個善良而博愛的人,工作時總是關心弱勢群體,在家愛家人,父親愛自己的弟弟甚至超過了自己孩子。母親愛父親所愛,對我的叔叔也很好,以至後來,叔叔視嫂嫂為母。我的爺爺奶奶都是母親服侍。包括父親的兩個叔叔也是母親養老送終。記得我小時候,家裡一有好吃的總要分別給幾位老人送去。過年過節也要帶他們一起過。在母親的影響下,我們姐們都非常尊重老人。特別是二妹,對她的公公婆婆好,全村人都稱讚。

母親一生親手送走了六位老人。撫育了六個子女,除大妹不在身邊,其餘都一手撫養成人成家。

兒女們像小鳥一樣都飛出去了,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小窩。母親也老了,她那馱著的背彎得更厲害了,人也更瘦小了。憔悴的臉上一道道溝壑般的皺紋記載了歲月的滄桑。已經八十多歲的父親因高血壓突發腦溢血。住進了巢湖醫院。她不放心,跟著人去醫院看望相濡以沫的老伴。早上去,晚上趕回家,因為家裡大兒子還要她照顧。父親出院了,但也癱瘓了。一個全身癱瘓的病人,年輕人都照顧不了,但柔弱的母親既要照顧病床上的父親,還要照顧大弟。父親在床上睡了五個月,身上乾乾淨淨,沒長褥瘡,只到去世,這是何等不容易啊!

父親走了,母親更孤獨了,她帶著弱智的大弟還得生活呀。她堅強,豁達。總是閒不住,把老屋的一片廢墟整理成菜地,一年四季園裡總有吃不完的菜。孩子們回家,她總要讓你帶上她種的各種蔬菜瓜果。有時,南瓜吃不了也送給鄉鄰。母親一副菩薩心腸,自己可憐還總想著別人。只要力所能及,她總幫著隔壁鄰居,收棉花了,別人忙她也忙,起早貪黑幫人家摘棉花。我有個遠房嬸子,生活拮据,撿廢品賣,母親就把家裡的廢品積攢起來送給她,農忙還每天給燒一瓶開水送給她,有一次,還讓開水燙傷了腳。


故鄉巢湖:母親


母親一生無是非,鄰居哪家有矛盾雙方都分別到母親跟前訴苦。母親總是力勸她們和好,從不搬弄是非。她說,離開這個世界,她什麼都帶不走,就是帶走一肚子話。受她老人家影響,我們姐妹從不說是非。鄰居們很尊重母親,我們姐妹都不在身邊,後期要感謝這些好心的鄉親,母親幾次危險都是他們及時趕到給予照顧和給我弟弟傳信!一次次化險為夷。

最後的歲月裡,幸虧小弟早晚照顧,所有生活用品都是他及時送回家,每當天氣惡劣,他也及時趕到家。二妹每週都回去看他們。我每半年或一年去一次,每當我回家她都喜出望外,把最好吃的都拿出來,她默默地看著自己養大的孩子們,只願他們好,從不要回報。兒女來到她身邊是她最大的幸福。晚上有說不完的話。我們要回去時,她總把自己辛苦的勞動果實要孩子們帶著。我們帶了她高興。世界上沒有任何愛能和母愛相比,那是怎樣一種博大,無私,純粹的愛……

子女們離家,對她是一種打擊,她拄著柺杖,步履維艱送我們,開始是送到躍進門,往後送到東面灘,再後來送到村口,再後來送到家門口……母親真的老了,老的不得不由孩子們養了,感謝小弟,把她接到了身邊,她再也不用怕下雨屋漏了。我們也相繼退休了,有時也抽空回家陪她過一段時間,那是她最開心的事,她九十一歲的那年暑假,二妹從上海回來伴了她一個月,二妹拉二胡,她唱起了年輕時的秧歌。彷彿回到了往日的青春歲月。


故鄉巢湖:母親


在小弟家的那段時間母親是開心的,弟弟時常晚上到她床前陪她談心,說笑話逗她開心。母親九十二歲無疾而終,安詳地走了,走完了她風雨多於彩虹的九十二個春秋。她沒有留下物質財富,但她的堅強不屈,勤勞善良,豁達大度的優良品格已血脈相承恩澤子孫!

我親愛的平凡而偉大的母親,您永遠活在我們心中!(圖片 取自 網絡)

2019年夏 於蕪湖

最憶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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