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毀一個現代女性到底有多容易?

讀《82年生的金智英》這本書對於我來說,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因為我從小就是那種極度“重男輕女”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

讀書的過程中會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想象成智英,跟著她去經歷一遍30多年來她所遭受的“差別化對待”,並且把自己從小到大因為“重男輕女”所受的種種委屈再回想一遍,這簡直相當於遊戲中“double kill”。

據報道,本書的出版在韓國引起了軒然大波,更是出現了評價嚴重兩極分化的奇觀。

演員鄭有美因為出演了同名電影,而收到了無數條咒罵、恐嚇信息,例如,“神經病,警告你這將是你最後一部作品”,等等。不止鄭有美,在韓國凡是提到自己正在閱讀或者推薦此書的女性公眾人物,都無一例外地收到了各種各樣的“差評”。

你以為這會是一本多麼離經叛道的書?NO!

其實,這是一本幾乎沒什麼閱讀門檻,只要你識字就能看懂的一本通俗暢銷書。為什麼這樣一本普通、甚至平平無奇的書會如此攪動風雲呢?

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九個大字是‘生而為女人,我很抱歉’!”

摧毀一個現代女性到底有多容易?|《82年生的金智英》

1982年出生的金智英,圍繞著她的一切都很平凡:溫飽卻不富裕的家庭;平庸也算不上難看的長相;讀書的時候一直維持著中游水平;畢業後找了一份普通又忙碌的工作;30歲出頭順其自然的結婚生女……

本以為這樣瑣碎到有點平庸的生活會持續一輩子,沒想到,這一切會在她34歲那年的秋天戛然而止——金智英,毫無前兆的“病”了!

她彷彿出現了分裂人格,生活中經常會毫無徵兆地開始扮演身邊的人(比如自己的媽媽、大學時期的學姐等等),並用她們的身份、模仿她們的語氣說一些非常大膽的發言,過後又把自己的所作所為忘的一乾二淨。

丈夫被嚇得毛骨悚然,察覺出問題之後,帶她去看心理醫生。通過就診中與醫生的談話內容,我們可以窺探到“摧毀一個現代女性”的到底是什麼。

1“膽敢貪圖我金孫的奶粉?”

智英上有一姐下有一弟,因為懷弟弟之前媽媽曾經孕育過一個女孩,最後卻因為“必須生個男孩”而不得不墮胎,所以她和弟弟之間的年齡差有點大,五歲。

她六七歲的時候,弟弟還在喝奶粉,因為覺得奶粉香甜,有時候她和姐姐會偷吃一點,媽媽沒有指責她們的惡作劇,偶爾還會主動舀一匙奶粉倒進她口中,讓她過過癮。

奶奶高順芬女士卻非常討厭她們的偷吃行為,一旦發現就會朝她們背部狠狠地拍下去,把她們打得措手不及,奶粉從嘴巴和鼻孔中噴出來。

智英從奶奶責備她們的語氣、眼神、臉部角度以及呼吸節奏中,歸納出一句話:“膽敢貪圖我金孫的奶粉?”

這種彷彿自己連阿貓阿狗都不如的感覺,讓她非常沮喪。

我小的時候,奶奶家的庭院裡有一棵梨樹,樹齡有十年了吧,樹冠幾乎遮住了半個庭院。秋天的時候,碩大的梨子把樹枝都壓彎了,果實青裡透紅,看著都會不由自主地流口水。

那時候物質極度匱乏,對於梨子的渴望幾乎貫穿了我的整個童年時光,但奶奶是絕不會讓我們姐仨兒嘗一嘗梨子的滋味的,她甚至不許我們靠近梨樹,一旦靠近,便會惹來她喋喋不休的咒罵。

對梨子的“求而不得”讓我累積了無數對奶奶的恨意,哪怕現在我已經三十歲了,哪怕我早就不愛吃梨了,哪怕奶奶早已開始對我們表示關愛,但是我心理上始終和她親近不起來。

不過,對她的感情已經由小時候的恨意轉為了現在的悲哀,因為,其實她也是不會去吃那些梨子的,她的梨子要留給兒子、孫子和外孫吃。

就像智英家一樣,大到房間分配小到一份零食、一件玩具,甚至一句關心的叮囑,所有的所有都要優先考慮弟弟的需求,所有的資源都會理所當然地傾向於弟弟。

我在想,如果一個人從出生開始便被差別化對待,如果一個人在還沒有獨立思考意識之前,身邊的人或者社會便強塞給了她一個固化理論,那麼她還可能在以後的成長歲月中對這些“差別化對待”、“固化理論”做出修正嗎?

摧毀一個現代女性到底有多容易?|《82年生的金智英》

2“他是因為喜歡你啊。”

因為有姐姐的幫助和照顧,智英很容易就適應了小學生活,她從未走失或者迷路,也從來沒在學校尿溼過褲子,但是這樣乖巧的她還是遇到了難關——來自鄰座男生的惡作劇。

那個男生經常借她的文具卻不歸還,有時還會故意用手臂撞她,諷刺智英的語病、嘲笑她的穿著,甚至把她的書包藏起來,害她經常找不到自己的東西。

這樣“霸凌式”的惡作劇讓她非常苦惱,更痛苦的是沒人理解她的困境。當她把自己的遭遇反應給老師、母親和姐姐的時候,他們通通不屑一顧,覺得這不過是“同學開個玩笑”。

終於,有一次老師意外地發現了男生的惡劣行為,他嚴厲地批評和懲罰了這個男生。

但是當智英向老師提出換座的請求時,老師卻說:“不過智英啊,老師早已看出來了,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他是因為喜歡你啊。”

“喜歡你,所以欺負你。”這個傻瓜理論真的流行很多年了,也間接害了不少女生,讓她們真的以為“打是親,罵是愛”呢。

曾經看過一個很荒唐的新聞,說的是一對男女去民政局辦理結婚證,工作人員確認兩人是否考慮清楚的時候,女方開玩笑似地說了句“再考慮一下”,沒想到這句玩笑話竟然惹來男方的一頓暴打。所有在場的人都以為這婚肯定是結不成了,結果兩個人下午又開開心心地去登記了。

說這個女的心大嗎?好像也不夠準確。說這個男人太狠嗎?似乎也無濟於事。

我只是在想,這個女生是看過了多少男人打女人、老公打媳婦的事情,才能在自己被暴打之後,依然毫無波瀾地去和這個男人結婚呢?

摧毀一個現代女性到底有多容易?|《82年生的金智英》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更溫柔體貼嗎?”懷著這樣的疑問,智英還是堅決地請求老師換了座位。

其實類似於這樣的疑問還有很多,比如,為什麼排學號時總是男生優先?為什麼班級的班長總是男生?為什麼總是女生做生活委員這樣的輔助性工作?等等。

沒有人給她答案,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每個人好像從出生開始便接受了這樣的“潛規則”。

升上初中以後,智英要到一個離家較遠的補習班補習功課,一天深夜補習結束坐公交車返家的時候,被一個不認識的男生跟蹤、騷擾,智英害怕的手足無措,最後在一位陌生姐姐的好心幫助下才擺脫了騷擾者。

但是回到家以後,反而被父親嚴厲地斥責了一頓:為什麼偏要去那麼遠的補習班補習,為什麼要跟陌生人說話,為什麼裙子那麼短……

其實,絕大多數的女孩都是在這樣的教育下長大的——作為女孩子行為要檢點,穿著要保守,行事要當心。自己要避免在危險的時間出門,不要靠近危險的地方,不和危險的人物接觸……

我們從小接受這樣的教育,以為只要“恪守本分”便會諸事順利,但有時候“麻煩”還是會不請自來。

比如,智英學校對面有個出了名的暴露狂,他會選在一大清早學生準備進校園時,敞開身上僅穿的大衣,讓一絲不掛的身體呈現在女同學面前,而女生們則會被嚇得驚聲尖叫,四處逃竄。

班上幾個膽大的女同學忍無可忍,終於在他又一次暴露自己的時候飛撲而上,用早已備好的曬衣繩和皮帶將他捆綁制伏,拖去附近的派出所交給警察處理。

事後卻因此被學校記過,老師懲罰她們的理由是: “女孩子怎麼這麼不知羞恥,把學校的臉丟光了,真是不要臉!”

女生鼓起勇氣抓暴露狂是不要臉,而在眾人面前暴露身體的暴露狂,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真是不要臉!”

看到這裡我真的覺得很心塞。

我大學的時候也遇見過一次暴露狂。那天我和室友去公園玩,走累了後坐在長椅上休息,不知為什麼四周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們,我下意識地四處尋找,才發現身後居然站著一個變態,褲子的前拉鍊是打開的,在用手撫摸那裡。

我當時完全嚇傻了,忘了喊叫,心裡只覺得特別羞恥,彷彿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反應過來後趕緊拉著室友逃離現場,走的時候,對面的一個大爺說:“他是看你們都穿裙子。”

我低頭看看身上的長裙,突然覺得身穿裙子是原罪,身為女子也是原罪。

摧毀一個現代女性到底有多容易?|《82年生的金智英》

3“這杯記得要喝完喔!”

智英度過了平淡無奇的學生時代,談了戀愛,又因為一些矛盾分手了,積極地參加自己喜歡的社團,卻也沒能成為社團的核心人物……

即將步入社會,剛開始找工作的時候她還很樂觀,但是漸漸地她發現往年連成績優異的學姐都很難找到理想的工作,別說成績平庸的她了,反而是那些各方面都很一般的男生更受青睞。

因為有的時候學校只向公司推薦男生,或者公司直接表明只招男生,而那些沒有推薦也沒有表明的公司,也會在招聘過程中隱晦卻又毫無爭議地偏向男生。

因為男生不會因為照顧家庭、做家務分散精力,不用因為懷孕生孩子休產假,更不會因為孕育而導致體力、智力同時下降。

人類需要女性承擔生命延續的重任,社會和職場卻沒有為此提供相應的補償和協作,這應該是這世上最大的不公平了。

智英的求職要求一降再降,終於找到了一家願意錄用她的公司,她信心滿滿、幹勁十足,憋著一口氣要做的更好。

她每天早上都會按照組員的喜好,沖泡專屬於他們的咖啡;用餐時,會主動為每個人擺好湯匙和筷子;叫外賣時幫大家記錄餐點,吃完後也會幫大家收拾碗筷……

她從小到大看到的就是媽媽這樣去服侍家人,她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這是女性,尤其是公司裡最小的女性應該承擔的責任,直到有一天她的女上司明確地告訴她:“這些事情都不是金智英你該做的事情。”

沒什麼理所當然,家務不是女性的職責,雜事也不是女職員的職責。不要被千百年來的習慣、習性打倒,要更加深刻地去思考一下:作為女性,我到底要怎樣度過這一生?

在一位理解女性的女上司手下工作,可以說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因為她不僅會給你工作上的指引,有時候還能成為你人生的指示燈。

然而,很多時候很多事情,聰明強勢的女上司也不能擺平,比如,“甲方爸爸”的飯局。

某次,智英、女上司和一位男同事一起參加委託方的聚餐,三人趕到餐廳的時候,對方六人已經喝得面紅耳赤了。

智英一出現便被強行地安排坐在對方部長的旁邊,他是個50多歲的油膩老男人,不只對智英的外貌指手畫腳,還愛講低俗的黃色笑話,最可怕的是還強行勸酒。

鹹豬手,性騷擾,被強行灌酒,被區別對待,等等。職場中的女性,有多少沒有經歷過以上的困境呢?你可能會想這只是韓國,那我們來看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

據《2018年中國職場性騷擾調查報告》顯示,90%的女性職工曾遭遇職場性騷擾,而在遭遇過職場性騷擾的150名女性受訪者中,90.7%的女性遭到過來自上司或者同事的性騷擾,其中還有26.7%的女性同時遭受過來自上司和同事的性騷擾。

可以說,從古至今、從國外到國內,女性的生存環境從來就沒有一馬平川過,幾乎每個人都是小心翼翼、披荊斬棘走過來的。

如果說“性騷擾”是明顯的困境的話,那些暗戳戳的“差別化對待”則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艱難險阻了。

“工作壓力大,與婚姻生活尤其是需要育兒的生活絕對難以並行,女職員不能勝任。”企業家們懷著這樣的想法,一次又一次把女員工踢出升職加薪的名單,這並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摧毀一個現代女性到底有多容易?|《82年生的金智英》

4“我會幫你的,放心。”

如果說一些特別優秀的女性可以憑藉過硬的實力和出色的能力,一路披荊斬棘、毫髮無損地應付學生時代和職場生涯中的差別化對待的話,孕育則是每一個女性都不得不面對的難關了

30出頭,智英和大學同社團的學長結婚組建了家庭。雖然兩人對“暫時不要孩子”達成了共識,但身邊沒有一個人相信這是他們的主動選擇,長輩們每次見面都會不停地追問有沒有好消息。

時間稍久一點,他們兀自得出了一個結論——智英懷不上孩子!

然後便開始“熱心”地幫她尋找原因:年紀太大,身形太瘦,手腳冰冷,一定是血液循環不良,下巴上長了顆痘,子宮有問題……哪怕沒有任何的科學依據,哪怕根本沒做過相關身體檢查,但是所有人出乎意料地達成了共識——不懷孕,問題一定出在女性身上。

誠然社會在發展,女性的選擇面越來越寬廣,近些年來敢於主動選擇不結婚、不孕育的女性越來越多,但是孕育依然是女性的最大困惑,沒有之一。

你如果選擇不孕育,一定會有這樣的竊竊私語:一定是有什麼問題,根本就是懷不上,我看就是自私,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任性……

這個社會看似改變了很多,可是仔細窺探內部細則和約定俗成,便會發現其實還是固守著舊習,所以就結果而論,應該說這個社會根本沒有改變。

當智英面對這些疑問,求助於先生她該怎麼辦的時候,先生鄭代賢給出的解決辦法是:“就生吧,反正遲早都得要孩子……”

雖然有諸多的顧慮,比如,懷孕以後身體會起哪些變化?會不會因此失去青春、健康和工作?如何兼顧職場和育兒生活?我的人生規劃、未來夢想怎麼辦?等等。

但,智英還是順從了先生的建議。

和艱難的育兒生活相比,孕吐、胸悶、腰痠背疼等妊娠反應簡直不值一提。懷孕初期,雖然智英想盡全力不影響工作,生產後也要兼顧育兒和職場生活,但快要臨產的時候才發現: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家裡沒有長輩可以幫忙帶寶寶,請保姆的話,既擔心保姆不夠盡職盡責,又沒有足夠的經濟實力做支撐,智英只好辭職做起了全職媽媽。

鄭代賢拍著她垂落無力的肩膀,說道:

“等孩子大一點,我們再偶爾請保姆幫忙照顧一下,或者送去幼兒園,然後你就可以讀你想讀的書,或者找其他工作,趁這個機會或許還能轉行做點別的事,我會幫你的,放心。”

雖然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智英依然難掩失落。本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大家卻都那麼理所應當的認同著,想反駁、想抗爭,都不知道該從何開始。但聽到先生口口聲聲說“我會幫你的”,智英心中不免冒出一把無名火。

“能不能不要再說‘幫’我了?幫我做家務,幫我帶小孩,幫我找工作,這難道不是你的家、你的事、你的孩子嗎?再說,要是我去工作,賺來的錢難道都只花在我身上嗎?幹嗎說得好像是發善心幫別人做事一樣?”

看到這裡,我不禁淚流滿面,作為一個既要帶寶寶又要兼顧創業的新手媽媽來說,這種進退維谷的感覺我真的感同身受啊。育兒的艱難和心酸真的不是一篇文章能闡述清楚的。

失去原本的工作,失去健美的身材,失去說走就走的自由,失去青春裡一切美好的幻想和天馬行空的勇氣……

孩子,當然是美好的,但對女性來說,孩子其實也很殘酷。因為,孩子是對過去的一種切割,需要女性剝皮換骨的再成長一次,才能成全他(她)的成長。

摧毀一個現代女性到底有多容易?|《82年生的金智英》

智英最終的崩潰源自幾位陌生男子的指指點點。

那天她帶女兒去公園曬太陽,公園對面新開了一家咖啡廳,正在進行開業促銷,於是她點了一杯美式咖啡,帶到公園,在長椅上坐下來慢慢享用。

一旁的長椅上坐著幾名30出頭的男性上班族,他們也喝著同一家的咖啡,看著“悠閒”的智英,小聲地竊竊私語:“我也好想用老公賺來的錢買咖啡喝,整天到處閒晃……媽蟲(用來貶低沒有收入,伸手管老公要錢,在家裡帶孩子的全職媽媽。)還真好命……我一點也不想和韓國女人結婚……”

“我賭上性命把孩子生下來,甚至放棄了自己所有的生活、工作、夢想,只是為了帶孩子,卻成了他們口中的一隻蟲。”

後來,智英便抑鬱了,開始不受控制地扮演其他人,並藉由他們的嘴巴說出自己的心聲。多麼心酸,哪怕有那麼多的委屈和不滿,也不能親口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只能藉著他人的引子說著自己的故事。

摧毀一個現代女性到底有多容易?|《82年生的金智英》

這是一本無論是情節還是語言都很平淡的書,但我建議每一個都去看看這本書,不論是男性還是女性,因為這本書裡隱藏著很多男性不自知的殘忍和女性的委屈求全

我們需要知道在這個經濟飛速發展,社會日益繁榮,人們越來越追求平權的環境下,女性的困境依然來自於方方面面!

最大的委屈莫過於“付出,卻不被承認”;

最大的痛苦莫過於“痛苦,卻不曾察覺”;

最大的殘忍莫過於“殘忍,卻毫無意識”。

傳統的,社會的,異性的,自身的,女性的委屈、痛苦、艱難、掙扎是千百年來各種因素和力量相互糾纏,共同鑄就的結果,不可能得到一蹴而就的解決。

所以,真正的平權到來之前,我們依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路長,不怕,只要開始走了,總有到達的一天。

對於自己想要的未來,我想對億萬女同胞們說的一句話是: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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