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钢琴师》:看法国存在主义文学如何探寻人心、揭秘时代矛盾

《海上钢琴师》:看法国存在主义文学如何探寻人心、揭秘时代矛盾

文|椰子也爱笑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法国兴起了一种以宣传存在主义哲学为目的的文学流派——存在主义文学,作家常常借助这种文学形式来表达自己对人生及“存在”的看法。它并不像其他艺术形式那样注重情节的曲折程度,而是另辟蹊径、深度探寻主人公的精神状态。

意大利作家亚历山德罗·巴里科深受法国存在主义文学的影响,被称为是最受世界瞩目的作家之一,他的每部作品都在欧美国家引发了巨大反响,作品主题常常围绕“荒诞“与”痛苦”,同时亚历山德罗·巴里科又非常隐晦地展现了现代人心底最深处的孤独。

在亚历山德罗·巴里科的众多作品中,不乏一些被改编成了电影,《海上钢琴师》就是其中之一。《海上钢琴师》于1998年上映,距现在已有二十一年之久,它虽经历了时代的变迁,但如今却仍处在各大影单排行榜的前列。

《海上钢琴师》讲述了一个被遗弃在弗吉尼亚号游轮头等舱的孤儿,由船内锅炉工人收养,因捡到他时恰巧是新世纪第一年的第一天,故给他取名为“1900”。“1900”从小展露出了高超的钢琴技艺,他无师自通却成为了横跨七大洋最伟大的钢琴师。“1900”这一生从未踏上过陆地,在弗吉尼亚号经历了战争即将被废弃、引爆时,他也依然选择留在游轮上结束自己的生命。

然而这部由法国存在主义文学作品改编成的影片,却并非像故事梗概那般通俗易懂,其中的许多细节,都只有在了解时代背景及当时的文学形式后,我们才能准确体会其中的含义。

《海上钢琴师》:看法国存在主义文学如何探寻人心、揭秘时代矛盾

01法国存在主义文学如何揭秘时代矛盾:影片中的每个人物,无一不代表欧洲文明与美国工业时代的对决

《海上钢琴师》的背景定在了1900年,它是二十世纪的第一年,也是世界中心从欧洲转向北美的开始,向逝去的传统欧洲文化告别也成了《海上钢琴师》的重要主题之一。

影片中多处细节透露出亚历山德罗·巴里科对于旧欧洲文化的不舍,在他的笔下,对新时代充斥着浓浓的讽刺意味。亚历山德罗·巴里科将每一个场景都赋予情感,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实则却令人恍然大悟。

因此在《海上钢琴师》中,游轮不是普通的游轮,人也并非只代表了人,这一切都是法国存在主义文学的高明之处。

影片中,弗吉尼亚号轮船象征着传统的欧洲文明,而船上即将去往美国的人们则是新文化的化身。在未到达目的地前,成百上千的人们都簇拥在“1900”的身旁,听他弹优美的旋律。只可惜这却是欧洲传统最后的余晖,因为当游船到达美国时,人们总会在第一时间一窝蜂地离开“1900”身边,转身奔向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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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旧时代更明显的对决,是美国爵士乐发明人杰理与“1900”的三场斗琴,杰理在一次钢琴演奏时,听说弗吉尼亚号轮船上的一个钢琴师比自己弹得好,于是心有不甘地来到游轮上,决心与“1900”一较高下。我们结合时代背景便知道,表面上是两个人对决,实际却是新文化向旧文化气势汹汹地宣战。

斗琴的第一首曲子,杰理弹得轻佻动人,而“1900”却没把对决当回事,只是简单的弹了一首平安夜歌曲,仿佛在宣示欧洲文明对美国新工业文明的不屑。第二首“1900”依然不屑,直接复弹了一遍杰理刚刚弹过的曲子,又像是在说“你能弹得我也能弹”,表达了新文明不过是由旧文化发展而来,即使脱胎换骨也始终基于传统的观点。

面对“1900”不屑的态度,杰理被彻底激怒。最后一次对决,杰理弹了一首速度极快的曲子,他想让“1900”输得心服口服。可令杰理没想到的是,“1900”的手速堪比四手联弹,不仅令自己汗颜,更让在场的听众看得目瞪口呆。

这场斗琴不仅是影片的一个升华,同时也代表了在亚历山德罗·巴里科的心中,欧洲文化相比新工业文化的绝对自信。如果我们不了解当时的时代背景,只是走马观花的看影片中的故事情节,那么亚历山德罗·巴里科想要借助电影向我们传达的意义也就失去了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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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法国存在主义文学如何探寻人心:“阻止我脚步的,不是我所看见,而是我所不能见”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1900” 从小到大从未踏上过陆地,然而那天无意看到窗外的她,“1900”便瞬间陷入情网,也第一次有了想要下船的冲动。但直到女人离开了游轮,“1900”也未能鼓起勇气向她表明心意。

某晚,“1900”想起了船上一位意大利老人曾对他说的话:“大海的声音就像是呐喊,它能让人改变生活、重新开始。”这样一句很普通的话,却在“1900”陷入情网后对此产生了渴望,他虽然生于海长于海,此时却无比渴望到陆地上感受大海的不同,更渴望去寻找那位令他心动的姑娘。

“我想从陆地上看看海的样子,换个角度,从海上看完全是两码事。在岸上你可以听见大海的声音,那是一种无法在船上听到的声音。大海的声音,就像是一种震耳欲聋的尖叫,像对生命广博的赞叹。一旦你听到这种声音,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和激情。虽然我可以永远待在船上,但这样的大海是不会给我任何启示的。”

然而就在“1900”准备离开的那天,当他站在船梯上望向这座城市时,“1900”不禁陷入沉思,嘴角露出了意味悠长的微笑,他把头上戴的帽子扔进了海里,并在几分钟后返回了游轮,从此再也不打算离开。

谁都不清楚“1900”当时在想些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在下定决心踏上陆地后,又在离陆地一步之遥的船梯上返了回去。但在“1900”临死前,他终于对朋友麦克斯吐漏了心声。

“城市那么大,看不到尽头,就连街道都已经数不清了。陆地,太大了,它像一艘大船、一个女人、一条长长的航线,我宁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愿在一个找不到尽头的世界生活,反正这个世界现在也没有人知道我。我之所以走到一半停下来,不是因为我所看见,而是我所不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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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时常感到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这个世界太大,而我们又太渺小。我们不过像是一群蚂蚁,每天各自忙碌着,为生活奔波却又找不到方向,被满是霓虹的城市蒙蔽着双眼。

城市里有太多的变数、有无数种选择,很多人迷失在这里。我们总是迫于现实选择追求更大的世界,但追逐欲望的过程中却首先消耗了自己。

人心在世,无所不欲。适度的欲望可以转化成动力,使我们奋发向上;但人的欲望一旦超出了能力,便可以将整个人心吞噬。无尽的欲望会使我们的心灵扭曲,变得更加急功近利,乃至摧毁我们全部的精神世界。

生活中那些贪色、贪权、贪财的人不正是贪欲过度的表现吗,他们迷了心智、损害自己的生命,完全被贪欲攫住大脑,思之越深便越会丧失理智。

 “夫得者困,可以为得乎?”

庄子曾说:“虚室生白,吉祥止止。”意思是空的房间才显得敞亮,如果房间里堆满了东西,那么即使有光亮也透不进来。我们想要得到的,往往反被所得而困,而人的心若像空房子一样清除了不该有的杂物,将蒙蔽心灵的欲望一扫而空,那么我们的心中便会充满阳光,不被欲望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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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海上钢琴师》: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住着敢与世界对抗的另一个自己

我们可以从影片中的多处细节看出,“1900” 其实是个虚构的人物。比如他与朋友麦克斯身型不同,却可以穿进同型号的衣服;在弗吉尼亚号即将炸毁前,搜寻人员反复检查船上无人,而麦克斯却在船上发现了“1900”等。

在亚历山德罗·巴里科的笔下,“1900”的朋友麦克斯才是真正的主角,而“1900”不过是麦克斯内心的另一个自己,同时也是我们每个人内心的另一个自己。亚历山德罗·巴里科将“1900”塑造出来,也为了让我们能更加正视本心,看清内心深处我们真正渴望活成的样子。

生活中的我们就像麦克斯一样,离开了弗吉尼亚号后,因苦于生存压力不得不放弃了自己最爱的小号,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而 “1900”却依然坚守本心,在船内弹着悠扬的乐章。就连《海上钢琴师》的结尾,在船被销毁的那一刻,“1900”也依然面带微笑,手上空弹着自己创作的未命名的歌曲。这么一想,到底是谁更可悲呢?

我们追逐世俗的一切,渴望得到一份专属于自己的辉煌人生,却渐渐地忘记了自己心底真正热爱的东西。因为不停地奔忙,我们忽略了亲情;因为名利的追逐,我们疏远了友情,到头来就只能两手空空、后悔莫及。唯有知道自己内心的渴求,我们才能在面对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全身而退,重新找回曾经的热爱,从而逃离世间的喧嚣。

汉光武帝刘秀与朋友严子陵从小形影不离,两人一起疯过闹过。然而中年以后,严子陵却厌倦了世俗的生活,他婉拒了刘秀的挽留,离开了所谓的名利场。官场是很多人一生追寻的目标,多少世俗人为它竞折腰!可严子陵却甘愿远离喧嚣,认清自己所爱,从此便“富春江上一钓翁,哪管东西南北风。”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敢与世界对抗的另一面,只不过,它是被掩藏在世俗之中还是有勇气明目张胆的释放,完全取决于我们自己,同时也是《海上钢琴师》告诉我们的道理。

《海上钢琴师》的成功离不开亚历山德罗·巴里科赋予它的深远意义,是一部真正值得我们反复推敲、细细品味的好电影。也希望在理解了时代背景和文学形式后,我们更能加深对于法国存在主义文学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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