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衝的澎湃人生:參與粉碎"四人幫" 接管上海

 如果說彭衝參與粉碎“四人幫”、接管上海是扭轉了國家的前進方向,那麼後來他在全國人大的工作,則更像是為這個國家的未來鋪路。


彭衝的澎湃人生:參與粉碎


1976年彭衝(左二)與上海市委領導班子其他主要成員蘇振華、倪志福等合影

2010年10月18日,96歲的彭衝在京逝世。

這位曾經擔任中國共產黨第十一屆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連任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的老人,走完了自己激情澎湃的一生,把精神財富留給了後人。

從宣傳兵到好市長

彭衝,原名許鐵如,1915年出生。

1934年,不滿20歲的他成為所在學校的第一名共產黨員。這之後,和眾多同代革命者一樣,為了安全,他不得不改名換姓,並沿用一生。

晚年接受採訪時,彭衝回憶說,當時臨時被要求改名,“我就隨便改了一個,造了一個平聲仄聲,好讀一點,好聽一點。”

彭衝出生於福建漳州。漳州自古人傑地靈、文化繁榮,學生時代的彭衝在文藝領域非常活躍,在學校時他就是組織文化宣傳的“學生頭子”,而這也成為他走上革命道路的“敲門磚”。

加入共產黨後,他被中共漳州工委派到左翼知識分子組織的文藝團體——虹橋文藝研究社,文藝研究社後來被改造為黨的革命文藝團體,這便是名噪一時的“薌潮劇社”,彭衝既當導演,又當演員。

抗日戰爭爆發後,彭衝擔任了新四軍宣傳隊隊長,到新中國成立前夕,已經升任第二十四軍第七十二師副政治委員。

新中國成立後,彭衝擔任中共福建省委秘書長。1953年他調任江蘇省委秘書長,這之後,他先後任南京市市長,江蘇省委第一書記,主政江蘇長達20多年。

在他主政期間,南京城從一座“消費型城市”變成了“生產型城市”。1956年南京全市工農業總產值達9億多元,是1949年的3.2倍。到1962年,這個數字上升為20餘億元。南京城今天的四大支柱產業化工、電子、汽車和建材都是在當時打下的基礎。

南京的發展凝聚了彭衝的心血。晚年他提到,他最自豪的是“南京的工廠基本上都去看過”。回憶起當年修建南京長江大橋的場景時,他說:“當時我在一線擔任指揮,每天都要忙到凌晨三四點才睡覺。”

臨危受命,接管上海

1976年10月7日下午,彭衝辦公室的保密電話鈴聲大作。他拿起聽筒,只聽電話中的聲音稍顯嚴肅,言語扼要:“中央請你馬上到北京來,是黨中央主要領導同志決定的。接你的專機馬上就到,請你不要離開辦公室。”

彭衝乘專機飛到北京,和他同行的,還有南京軍區政委和司令員廖漢生、丁盛。原來前一天“四人幫”已被拘捕。在消息公佈之前,中央要先分批和各地、各軍區“打招呼”。

據彭衝後來回憶,這次“打招呼”會議的“氣氛極好”,各省、市和各軍區的人發言,都對“四人幫”進行了揭發和聲討。10月10日,會議結束,彭衝返回江蘇。

3天后,他又一次進京。這次,中央交給他一項非同小可的任務——和蘇振華、倪志福三人緊急接管上海。當時已經79歲高齡的葉劍英反覆強調解決上海問題的重要性:上海是“四人幫”的發家之地,經他們多年經營,勢力日見坐大,盤根錯節,情況複雜。上海又是全國最重要的工業基地和最大的城市,在政治和經濟上均舉足輕重。“上海穩住了,全國就穩住了一大半,就是為中央分憂。”

當晚,中央決定任命彭衝為中共上海市委第三書記、市革委會第二副主任,蘇振華和倪志福在他之前。隨即,在中央的支持下,三人組織了包括17名省部級幹部,58名司局級幹部的強大陣容。

10月19日,蘇、倪、彭三人抵達上海。此時,上海市委還在“四人幫”餘黨的控制之下,為了保密,中央工作組飛赴上海的事並沒有通知上海市委,而直接通知海軍上海基地接機。剛下飛機,上海市委警衛處政委和上海警備區副政委便出現在他們面前。兩人問:“請問各位首長,是路過上海呢?還是到上海有事?”蘇、倪、彭一行人不作理睬,登上海軍駐上海基地的車子迅速離去。

彭衝事後談到機場這一幕時說:“他們撈到消息這麼快,搶先一步趕到機場同我們照了面,說明他們的情報系統很靈,不可小看!”

事實上,就在他們到達上海之前,以馬天水、徐景賢、王秀珍為首的“四人幫”勢力聽聞中央有變,已經在準備武裝對抗。

10月8日晚,控制了上海市委的徐景賢下達手令:“民兵指揮部加強戰備,2500人集中,3.1萬人值班待命。”同時他調集公安幹警,架設電臺,確定指揮位置。幾個小時之前,他向上海各媒體下了指示:中央如發出有關新聞,你們要先報告市委。

山雨欲來,中央果斷出手。10月9日下午,中央緊急通知徐景賢、王秀珍到北京開會,此前,馬天水已於10月7日被召到北京。旋即,三人都被控制在京。武裝叛亂部署被打亂。

首領雖然被控制,散兵遊勇依舊在四處作亂。11月、12月,控制著貨源的“四人幫”勢力消極對抗,上海市場上的幾種香菸脫銷。同時,市場上還發生毛巾、火柴搶購風。情況報到彭衝那裡,他同蘇振華、倪志福等商量後斷然決定:從庫存中緊急提發,堅決頂住怪風。沒幾天,搶購風銷聲匿跡。

真正的困難出現在市場商品供應方面。十年“文革”,生產被打亂,國民經濟處於崩潰邊緣。因為有領導生產的豐富經驗,一到上海,彭衝就開始抓生產。他到各處調研、開會、佈置任務。在他的主持下,上海市迅速重煥生機。

彭衝還是上海市揭批“四人幫”大會的主要組織者。他主持座談會解除了參與者的顧慮,收集了大量“四人幫”罪證。主持審判“四人幫”的彭真曾說:上海的清查最徹底,審判“四人幫”時,上海提供的材料佔三分之一。這為後來的審判提供了極大的支持。

1979年,彭衝任上海革委會主任,上海市委第一書記。同年,當選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

法治先驅

如果說彭衝參與粉碎“四人幫”、接管上海是扭轉了國家的前進方向,那麼後來他在全國人大的工作,則更像是為這個國家的未來鋪路。

從1979年當選為第五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開始,彭衝連任三屆。尤其是在後兩屆任期中,他的工作完全從過去的地方經濟建設轉向國家的法制建設。

在此期間,他先後主持起草和制定法律近百部,我國的法制建設由此取得長足的進步。現在人大的基本程序、制度都是那時候制定的。

彭衝豐富的政治經驗在立法工作中得到施展。1989年4月,在七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上,關於經濟特區深圳爭取立法權的議案遭遇強力反對。彭衝估計深圳立法權議案恐怕通不過,委員長會議對此議案作了調整和變通。原深圳市人大常委委員、法制委主任張靈漢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回憶說,草案表決時,彭衝沒有用舉手點數的辦法,而是用了點“技巧”,他說“反對的舉手”。三年後,關於立法權的議案終於在七屆三次全國人大第一次常委會討論後以90%以上的票數通過。

彭衝對法制和民主的重視顯示了一個政治家的深謀遠慮。他提出,治國要靠民主,要靠法制,高度民主和完備法制是一個國家現代化的標誌。

如今,說起彭衝的法治思想,人們常常會提起他剛剛調去北京工作時的一件事。那是在上世紀70年代末,彭衝參加全國人大會議之後,向中央寫了一份報告,其中提出:人民代表大會作為國家的權力機關,召開會議時,會場正面懸掛的應是國家的象徵——國徽,而不應是領袖畫像。中央很快採納了他的建議。

自那之後,全國人大的會場上代表換了一批又一批,但會場前方的國徽,始終如一。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