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爬上金山嶺,只為長城上的第一縷陽光


雖然生活在北京,但最喜歡的長城卻是承德的金山嶺長城。30多年前剛參加工作不久,單位的一個攝影記者帶學生去金山嶺長城上實習課,把我也拉上了。我從單位借了一個老舊的潘太克斯相機,就跟著上路了。那是一臺測光失靈的老單反,測光得完全憑經驗,聚焦當然也得全手動。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有金山嶺長城這樣一個地方,也是第一次在半夜三更爬長城。記得我們到早了,就在一個還沒完工的四合院招待所冰涼的地上,睡了幾個小時。當時感覺攝影這工作真是很艱苦,然而,當我們在晨曦中登上長城後,所有的艱苦都可以忽略了。

清晨的長城簡直是如詩如畫的美,不是一般的美,而是大美,是大氣磅礴的美。當斜射的陽光照射在蜿蜒的城牆上,大部分地區還沒有被照亮時,那會兒的長城才是我們常說的“金色的巨龍”,這樣的意境,只有在一早一晚才能看到。


那次學生的“實習課”,對我卻是一次攝影的啟蒙課。我當時用一個潘太克斯135定焦頭,拍攝了一張黑白金山嶺照片,並在《大眾攝影》雜誌上拿了個月賽的小獎,大概不是個三等獎就是個優秀獎,就是這個獎,讓我開始走上了攝影之路。

後來好多外地朋友來北京旅遊,我都會義務陪他們去長城,但有個條件,如果他們堅持去名氣最大的八達嶺長城,我就只送他們到停車場,對那種逛集市一樣的爬長城,我實在恐懼。如果是去金山嶺,我絕對從頭陪到尾。事實證明,凡是在我的建議下去金山嶺的,無不讚不絕口。

金山嶺長城的三絕障牆、文字磚、擋馬石讓它有了更多的、與眾不同的觀賞價值,密集的敵樓設置與不同的建築造型,讓這段長城充滿了變化,以及更多的拍攝角度。

每天晨昏時刻的金山嶺,天光雲影會營造出強烈的舞臺光效。這時的金山嶺長城不僅有被廣泛認知的雄偉,更多的是一種充滿歷史感的神秘,寧靜的畫面會引發無數種聯想,既有“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的婦人哀怨之聲,也有“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壯士瀟灑身影。

有人喜歡金山嶺山花盛開的春天,有人喜歡金山嶺豔麗的秋色,我毫無疑問地更喜歡後者,畢竟長城是一處偉大的軍事設施,每一個箭垛之下,都可能有衛國將士的屍骨,所以帶有傷懷情感的秋色,才是長城最合適的外衣,“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是長城的精神所在。我想這也是我們的國歌裡,為什麼會有“長城”的原因。


拍金山嶺會讓人上癮,前幾天是我第N次來到金山嶺,早上5:30分景區準時開門,我成了第一個進去的遊客,大約20分鐘後我就登上了長城。距離日出大約還有1個小時左右。之所以去那麼早,就是像重新感受一下幾乎空無一人的長城意境。

西域樓是我最喜歡的敵樓,它沒有做過多修復,保留了斷壁殘垣,因為是寧夏工匠參與修建的敵樓,所以被命名為西域樓。殘缺的西域樓,原本是上中下三層的磚木結構,現在只剩下了兩層。東側的建築牆面完全被毀,所以成為我無遮擋的機位。

以前,我從沒好好拍過這個殘缺的敵樓,這次也算有機會補上了一張。我利用日出前強烈的色溫反差,長時間曝光,並用頭燈為牆體做了補光,完成了一張拾遺補缺照片。感覺又過了很久,太陽才從麒麟樓那邊升起。因為大山遮擋的緣故,這裡能看見日出的時間,會比天氣APP上預報的晚很多。


現在的金山嶺長城已經今非昔比,成了4A景區,據說正在走向5A的路上,我當年睡過的“水泥地”,今天已經成了一個豪華酒店,酒店的一側還有很多幹淨舒適的小客棧。

這次拍金山嶺,發現外國遊客明顯增多,據說它被寫進了那本世界著名的LP旅遊手冊。我下山的時候,一個叫“中英雙牆對話”的長城保護聯盟年會,正在那個豪華酒店裡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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