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人》:我們都是孤獨的靈魂,寄居的肉體需要共生

《異鄉人》:我們都是孤獨的靈魂,寄居的肉體需要共生

2019年第15次印刷

《異鄉人》是阿爾貝·加繆的成名之作,或許《局外人》是更為大眾所知的譯名。一提到“局外人”就意指那些格格不入者,甚或自詡我們都是“局外人”,世間的一切與己無關,“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局外人”的局外表現

一般在談到書中主人公默爾索被判死刑時,都會從法理角度來審視。默爾索持槍殺人,很簡單的一個刑事案件,但在法官審案過程中,完全忽視案件本身細節,也沒有給被告一點申訴的權利,而去追問默爾索在媽媽葬禮上的表現。

從接到電報開始,他知道媽媽去世的消息,但不知道是哪一天;他向老闆請假,安排行程,知道這只是人生中的一個插曲。他在守靈時接受門房邀請的咖啡,請門房一起抽菸。

第二天遇見瑪莉,和她一起游泳嬉戲,晚上看喜劇電影。瑪莉走後,他觀察城區路過的行人,表演的街道,不停變化的天空……週末過去,重回工作崗位,什麼都沒有改變。

法官通過默爾索周圍的鄰居及母親養老院的院友等證人的證詞,勾勒出一個冷血無情、不知羞愧、放浪形骸、盡情享樂的殺人犯形象。天知道,在讀到默爾索所觀察到的那些日常生活細節時,我在想,這是多麼無聊的生活,多麼孤獨的靈魂要去描述眼睛所見到的一切。更沒有想過之後會出現殺人的事情。而檢察官卻能據此控訴:這個男人帶著一顆罪犯的心埋葬了母親。

現實是異鄉,死亡是真實的迴歸

默爾索知道了法官對自己的死亡宣判,以法蘭西國民之名,處以斬首示眾,但他仍然表現冷靜,沒有為自己過重的懲罰而申訴,沒有為大勢已去而悲愴,也沒有為即將到來的死亡而悲鳴。他想念的是這座城市獨有的聲音:報童叫賣聲、廣場鳥鳴聲、小販子吆喝聲、電車摩擦聲、港口喧囂聲……之前感到愉悅的聲音,再次重溫。

他接受了這一宣判,讀懂了現場每個人的表情。帶有敬意的、疏離的、終於如他們所願的判決結果,默爾索不再有任何想法。他看現場的每一個人都是在看一個異鄉人,這裡不是他的世界,他不接受這些虛假和偽裝的敬意。現實的虛無,人生而必死,他拒絕接受這些人制定的遊戲規則,他不玩了,他無話可說,唯有死亡是真實的迴歸。這或許也是譯者張一喬將書名譯為《異鄉人》的一種解釋。沒有《局外人》的直觀,意味卻更為深遠。

我們都像默爾索,卻都不是默爾索

一開始我以為加繆要描述的異鄉人是一種人的異化,他們對一切冷漠,事不關己,被工作或者物質所奴役,譬如現代社會的我們。朝九晚九的工作,一刻不離的手機,個人能動性的喪失。人際關係缺乏深度聯接,失去真摯感情的能力,朋友眾多,私交甚少。以為我們都能像默爾索那樣,可以冷漠而旁觀一切,不帶感情,沒有情緒波動。

事實上,我們都不是默爾索。默爾索對母親死去的態度,只是看透生之虛無;對瑪莉提出結婚請求的回答,只是說出當時真實的感受;對雷蒙的幫助,只是覺得有趣。他接受真實世界所展現的一切,即便在黑夜的盡頭,也能感知“夜晚的清新、土地和海鹽的芬芳”,併為之而振奮。他是真實的活著,哪怕生命即將畫上休止符,也準備重新再活一次。

我們早已帶上虛假的面具,做好全面的偽裝,以防受傷,何況赴死。而默爾索只願意活得真實,哪怕付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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