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谭其骧隆中题词

复旦大学教授谭其骧老先生,曾为襄阳隆中题过一个词:“诸葛亮躬耕于南阳邓县之隆中,在襄阳城西二十里。北周省邓县,此后隆中遂属襄阳”。后被襄阳人刻碑立于隆中武侯词前。

谭其骧老先生做出的这个结论,没有用科学的态度和拿出大量的史料证据去加以论证就断然下结论,因此,这个结论对于争论了上千年都无结论的学术问题是有点太可疑了。

那么,谭其骧纠竟是根据什么做出这样的结论呢?最近,看到了由襄阳学者丁宝斋主编的《诸葛亮躬耕何处》书上有谭其骧题词的经过,现摘转如下:

丁宝斋写的一篇文章《谭其骧论诸葛亮躬耕地》上说:1990年3月15日,上海史学界举行了诸葛亮躬耕地问题学术座谈会。谭其骧先生亲莅会议,并发表了重要意见。

谭其骧说:“……记载诸葛亮躬耕地在襄阳城西20里的隆中,见于《汉晋春秋》。……习凿齿的《汉晋春秋》写得清清楚楚:诸葛亮故宅在南阳郡邓县之隆中,在襄阳城西20里。……当时隆中是属于南阳郡的邓县的,所以诸葛亮自己说‘躬耕于南阳’。……那么,什么时候隆中归属襄阳的呢?据我推断,应在北周时。因为邓县宋齐时犹存,至北周省。邓县即省,其地很可能便就近并入襄阳……”。

谭先生讲话以后,挥毫书写了“诸葛亮躬耕于南阳邓县之隆中,在襄阳城西二十里。北周省邓县,此后隆中遂属襄阳”的题词。

从以上情况可以看出,谭其骧是在这次座谈会上根据他的发言内容题的词。笔者认为有以下几个问题值得商榷:

1、谭其骧的题词很显然主要是把后朝后代习凿齿著野史《汉晋春秋》上的一句话做为依据的。而不是根据前朝前代正史《三国志》、《汉书》、《后汉书》做依据的。

2、习凿齿说:“亮家于南阳之邓县,在襄阳城西20里号曰隆中”。习凿齿也没有说:“躬耕于隆中”, 谭其骧凭什么说诸葛亮“躬耕于隆中”?根据什么?谭其骧自己明确说过:“习凿齿的《汉晋春秋》写得清清楚楚:诸葛亮故宅在南阳郡邓县之隆中”。那么,诸葛亮的“故宅”、“亮家”就等于“躬耕”吗?有什么证据没有?做过什么论证没有?搞过什么学术研究没有?

3、谭其骧说:“……据我推断……很可能……”,谭其骧为什么要“推断……”?要“很可能……”?身为史学大家就有这个权力吗?谁给你的权力?你就是用“……据我推断……很可能……”研究历史的吗?你的结论就是用“……据我推断……很可能……”得出的。这管用吗?不怕留笑炳于后世,毁了你一世清名吗?你为了什么非要这么做呢?

针对以上问题,笔者有不同意见:

1、《三国志》前出师表中诸葛亮自言:“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这里的“南阳”在西晋史学家陈寿著国家正史《三国志》上,有大量的旁证证明诸葛亮躬耕于南阳的这个“南阳”即是指宛。这在西晋时期及以前,是一种共识,是没有任何争议的。晋惠帝在看过《三国志》后当即下诏,命令全国百姓每家每户都要抄写《三国志》,做到了家喻户晓,根本就不存在争议。

2、“宛,故申伯国,莽曰南阳”。《后汉书地理志》王莽是第一个说南阳即是指宛的。

3、《后出师表》:“曹操智计殊绝于人,然困于南阳”。这里的“然困于南阳”是曹操在宛城被张绣打败,为流矢所中,二子遇害。 同一件事在《三国志 魏书一》上说“公到宛”,《后出师表》上说“困于南阳”。这是铁证,有力地证明了说南阳即是宛城。所有史书上没有一例说南阳而经考证是指“隆中”的。

4、荆州博物馆(太晖观)中藏碑 《汉诸葛武侯像》石刻碑文:

“武侯琅玡人,迁于宛,隐居躬耕。后刘先主三雇,始出佐之……”。石刻碑文证明:诸葛亮躬耕于南阳即指宛!

5、习凿齿说:“亮家于南阳之邓县,襄阳城西二十里号曰隆中”。习凿齿著《汉晋春秋》其意为:南阳邓县辖隆中、隆中有亮家。

习凿齿还说:“襄阳有诸葛亮故宅”。习凿齿著《襄阳记》其意为:襄阳有亮故宅,襄阳辖隆中,南阳邓县又不辖隆中了。

习凿齿又说: “秦兼天下,自汉以北,为南阳郡;自汉以南,为南郡……汉习之”。习凿齿著《襄阳耆旧记》卷三《山川汉水》条 。 其意为:汉水以北的南阳之邓县不辖汉水以南的隆中。习凿齿说话严重自相矛盾。

谭其骧在引用证据时只用其一而弃用其二,只用其有利的,弃用其无利的。这,科学吗?经过论证吗?能是一个史学大家的作派吗?这能不发人深思吗?

6、习凿齿说:“亮家于南阳之邓县,襄阳城西二十里号曰隆中”这句话是孤言,隆中何时归南阳之邓县管?没有任何史料证据!这句话被他自己的另外两句就否定掉了。因此,习凿齿的这句话是不可信的,是不能拿出来做依据的。

7、在西晋时期尚无“隆中”二字之名,诸葛亮、陈寿也不知道“住过的故宅”这个地方叫“隆中”?诸葛亮如何就“躬耕于隆中”呢?诸葛亮自言:“躬耕于南阳”,习凿齿也只是说“亮家”,你谭其骧为何就断定诸葛亮“躬耕于隆中”呢?因此,谭其骧为襄阳隆中的题词:“诸葛亮躬耕于南阳邓县之隆中……”是独断,是没有根据的。

8、“亮家”不是“躬耕地”。自习凿齿说的“亮家”那句话之后,后朝后代形成了习云亦云的现象,至南朝刘宋盛弘之《荆州记》记载:隆中“宅西有三间屋,基迹极高,云是孔明避水台。齐建武中,有人修井,得一石枕,高一尺二寸,长九寸,献晋安王。习凿齿又为宅铭。今宅院见在”。

这说明隆中这里有一处大宅院。然而,《三国志》上明明记载诸葛亮自言:“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候 。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诸葛亮自己说是一个布衣农民,在南阳躬耕种田,只求保个性命养家糊口,先帝三次到草庐中来。“草庐”二字就彻底否定了“亮家”、“故宅”“大宅院”。不是一个地方,南阳不是隆中,草庐不是故宅,“亮家”不是“躬耕地”。

9、“玄素与荆州牧刘表有旧,往依之……”。诸葛亮随叔父投靠刘表,在襄阳上学、居住期间,完全是一副公子哥的形象,两个姐姐嫁给了当地权贵,自己也结识了老师、同学,“好为《梁父吟》,身高八尺,每自比于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惟博陵崔州平、颍川徐庶元直与亮友善 ,谓为信然”,这很正常。

但当他叔父死后,诸葛亮失去了经济基础,“玄卒,亮躬耕陇亩……躬耕于南阳”带着他的弟弟到南阳宛县躬耕种田了,这时的诸葛亮是一介布衣,住的是草庐,躬耕种田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候,“亮为弟均,娶南阳林氏女为妻,次年生子名望”,充分证明了襄阳是诸葛亮17岁前的“上学、故居地”,南阳宛县则是诸葛亮的“躬耕地”。这是两个时间段,在两个地方发生的两件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因此,诸葛亮不可能“躬耕于隆中”,“亮家”不是“躬耕地”。

10、假如按照谭其骧所说:“诸葛亮躬耕于南阳邓县之隆中,在襄阳城西二十里”。 诸葛亮在隆中这十年时间一直在种田做农民,身为诸葛亮的姨父,相当于现在的省长书记,大军区司令的刘表为什么不结束他的农民生活呢?这可能吗?为什么不给他一官半职?

“草庐对”中诸葛亮为刘备献计:“荆州北据汉 、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让刘备杀刘表,夺荆州谋反啊。诸葛亮和刘备在襄阳刘表眼皮下面策划谋反不怕杀头吗?

刘表多疑,对刘备“阴御之”,切不说“擅兴法”,单就蔡瑁“因会取备”刘表请刘备参加宴会时,蔡瑁就要杀他,刘备如何能三番六次带着大队人马往返新野与隆中之间“三顾茅庐”?汉江渡口是刘表盘查最严密的关卡,刘备一行人马三起的如何通过?莫不是让刘备一行偷渡不成?因此,诸葛亮不可能“躬耕于隆中”,刘备不可能到隆中“三顾茅庐”。

11、谭其骧说:“……当时隆中是属于南阳郡的邓县的,所以诸葛亮自己说‘躬耕于南阳’”。

这个“当时”是指东汉吗?东汉有“隆中”二字之名吗?这个“当时”是指三国吗?三国有“隆中”二字之名吗?这个“当时”是指西晋吗?西晋有“隆中”二字之名吗?没有,统统没有。那么,没有名子的这块飞地是何时归邓县管的呢?有证据吗?没有,也没有。

这个“当时的隆中”是习凿齿发明的,习凿齿发明了“隆中”之后,就让诸葛亮这个去世了一百多年的人在这里“安家”了。谭其骧又让诸葛亮这个去世了一千七百多年的人在这里“躬耕”了。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12、谭其骧说:“……那么,什么时候隆中归属襄阳的呢?据我推断,应在北周时。因为邓县宋齐时犹存,至北周省。邓县即省,其地很可能便就近并入襄阳……”。

那块当时没有名子的飞地没有证据证明何时归邓县管,但归襄阳管是有很多证据能够证明的。那么何时归了襄阳管的呢?这同样是个重要问题,为了能自圆其说,谭其骧说:“……据我推断,应在北周时。因为邓县宋齐时犹存,至北周省。邓县即省”,原来如此,“据我推断……”,当今中国顶尖的史学大家原来是靠“推断”得出来结论的,真是裴哀啊!

谭其骧说:“……至北周省。邓县即省,其地很可能便就近并入襄阳……”。邓县至北周时即省,省掉了,邓县名称没有了,但那块地皮还在。这块地皮归了哪里?“……其地很可能便就近并入襄阳……”。“很可能……”是什么意思?有证据吗?“隆中”这块飞地原来是靠“很可能便就近并入襄阳……”历史能这样论证吗?这同样是推测。

因此,谭其骧的题词:“诸葛亮躬耕于南阳邓县之隆中,在襄阳城西二十里。北周省邓县,此后隆中遂属襄阳”。不是经过认真论证、深入研究得出的,而是建立在独断、臆想、推测的基础上的,是没有根据的。隆中武侯词门前的这块石碑,将见证这个闹剧,永留一笑炳于后人!!

驳谭其骧隆中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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