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鎖記》:曹七巧戴著“黃金枷”,在做自己“王國”的“君王”

那一年的月色,的確有些淒涼

01

文學作品中關於月亮的文字很多,詩詞裡經典的詩句更舉不勝舉。比如老幼皆知的有“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在我看來,還是張若虛的“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最美。

如今每每看到月亮,卻總想起張愛玲的《金鎖記》中的月亮。

三十年前的上海,一個有月亮的晚上……我們也許沒趕上看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輕人想起三十年前的月亮該是銅錢大的一個紅黃的溼暈像朵雲軒信箋上落了一滴淚珠,陳舊而模糊。……然而隔著三十年的辛苦路望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帶點淒涼。

我認為張愛玲文字,給讀者貼心貼肺、入髓透骨的共鳴。第一次讀到她的作品,已經是九十年代中期,真是相見恨晚。直到讀了她的文章,我才頓悟,原來文字語言可以這樣寫。與課本上《白楊禮讚》這樣的文章,簡直代表著兩個世界。從此,就迷上了張愛玲。我知道,和我同樣迷張愛玲的讀者很多很多,從那麼多關於張愛玲傳記的書評和傳記可以看出,沒有哪個作家能像張愛玲一樣,得到這麼多的關注。這是張愛玲文字的魅力。

《惶然錄》中費爾南多·佩索額寫到這樣的月色:

在我的房間裡,暗影之外是滿地的月光,但不像從窗口進來的,倒像是早就在那裡,像一片銀色空明的白晝。月亮的刺眼光芒中包含著一種悲涼的平靜,一種類似於訴說感激之詞的東西高高地從天而降,而人們無法耳聞。

張愛玲與佩索額是同一時期不同國籍的作家,他們筆下的月色描寫雖然不同,卻是相似的心境。

02

傅雷對張愛玲的文字批評,在《論張愛玲的小說》寫到:

在一個不起眼的時代,水土特別不相宜的地方,誰也不存什麼幻想,期待文藝園地理有奇花異卉探出頭來。然而天下比較重要的一些事故,往往在你冷不防的時候出現。張愛玲女士的作品給予作者的第一印象,便是這情景形。這太突兀了,太像奇蹟了’除了這類不著邊際的話以外,讀者從沒切實表示過意見。……也許真是被過於意外被怔住了。結構、節奏、色彩,在這件作品裡不用說有了最幸運的成就。

傅雷對張愛玲的《金鎖記》給予的高度評價遠遠高於批評,對張愛玲嚴格批評的是另一個小說《連環套》。

《金鎖記》:曹七巧戴著“黃金枷”,在做自己“王國”的“君王”

張愛玲筆下的女性,多數都是自私、冷漠、善於算計卻很可悲,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金鎖記》中的曹七巧,《半生緣》顧曼楨除外。

曹大姑娘七巧

(一)

《喜寶》小說中的女主人公,說過這樣很經典的一句話: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愛,如果沒有愛,那麼就要很多很多的錢。如果兩件都沒有,有健康也是好的。

不同的性格造就不同的命運,不見得走回去,換另一條路,日子就會比現在好。

很多人對曹七巧的結局都感到扼腕,覺得是曹七巧一輩子的幸福,就毀在錯誤的婚姻,是外因導致曹七巧成為黃金枷鎖下的悲劇。其實已經長大成為大姑娘的七巧,多半的命運還是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不單單是命運造就她最後的結局,是她自己造就的結局,她還造就了兩個孩子的結局。

曹七巧十八九歲做姑娘的時候,高高挽起了大鑲大滾的藍夏布衫袖,露出以雙雪白的手腕,上街買菜去。喜歡她的有肉店裡的朝祿,他哥哥的結拜兄弟丁玉根、張少泉,還有沈裁縫的兒子。

喜歡她,也許跟她開開玩笑。

曹七巧家是開麻油店的。自小父母雙亡,跟著哥哥、嫂子過日子。

曹七巧年輕時,是個性格潑辣的姑娘,喜歡跟人開玩笑。在麻油店裡見得人多,也讓曹七巧在待人接物上表現的很大方。曹七巧年老時,想起少女時代,想著當初嫁給朝祿、丁玉根等他們當中的某一個男人,也許會換來一點真心。卻不知,在民國那個兵荒馬亂的時代,生活生存本身才是最關鍵的。曹家若不是把七巧嫁到姜家,日子過得會很艱難。按照曹七巧本質的性格,日子不見得會過到哪裡去。

《金鎖記》:曹七巧戴著“黃金枷”,在做自己“王國”的“君王”

這觀點並不是偏見,而是人性骨子裡的潛質,才是造成自己命運的根源。就像《紅樓夢》中的探春和迎春的命運。按照出身和社會環境,迎春比探春還強十倍(邢夫人語),怎麼迎春就不如探春呢。不要說探春、迎春母親都去世,就是迎春的母親在世,迎春的性格和最後的命運也很難有什麼改變,除非遇到善良的男人對迎春好。這就是命運決定性格。

(二)

曹七巧在姜家的地位低下,備受冷落,一是出身問題,二是性格問題。曹七巧但凡略微改變一下自己的性子,關係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與曹七巧有著鮮明對比的是《紅樓夢》中的李紈,作者直接點明李紈是“槁木死灰”般的人物。在那樣深宅大院裡,曹雪芹希望李紈怎麼做才不“槁木死灰”一般?辦不到,只能徒添痛苦,什麼事也解決不了。我一向喜歡《紅樓夢》,唯在這個觀點上,不同意作者的看法。

讀者罵,曹七巧的悲慘命運是貪婪金錢和地位的哥哥賣給姜家造成的,七巧自己對大戶人家生活就沒有動羨慕之心嗎?按照曹七巧的性格,她若大鬧不肯嫁人,她哥嫂怎麼會強制性的逼她嫁給姜家呢?曹七巧心中對簪纓望族的傾慕,決定了自己選擇的道路。

《紅樓夢》中的惜春,也是跟著哥哥、嫂子長大,對於哥哥、嫂子惜春敢於表達自己的不滿,對於哥哥的荒唐行為,也敢於拒絕。假設迎春的婚事,換在惜春身上,也許就能逃避蹂躪致死的命運。當然《紅樓夢》的作者,表達的是貴族家庭整體沒落的命運,“傾巢之下,豈有完卵”。惜春即便逃過被“中山狼”折磨致死的厄運,也逃不了整個家族大廈傾倒的命運。但以惜春的性格,起碼自己爭取了。

《金鎖記》寫到曹七巧被嫁到姜家後對哥嫂的怨恨和埋怨:

也不怪他沒有話——他哪兒有臉來見我!又向他哥哥道:我只道你這一輩子不打算上門了!你害得的我好!你扔崩一走,我可走不了。你也不顧我的死活。

曹七巧嫁的姜家二少爺,得的骨癆病。在娶曹七巧之時,姜家準備娶來做姨太太,後來想著兒子的病,也沒有人家肯嫁,索性直接按正頭奶奶迎娶。可見在曹七巧嫁過來時,就知道自己嫁的是病人。莫言的《紅高粱》中九兒的命運和曹七巧有點相似。九兒並不像曹七巧在日夜的哀恨中,漸漸變成了另一個人。若七巧自己不肯嫁,原本可以有另一種人生。在民國時期,不要說大戶人家和小門小戶之間的男女沒有愛情,就是現在男女結婚,有幾個有愛情的?曹七巧的悲劇,不只是社會外因造成的,更多的時候是自身原因。

(三)

低賤的出身,造成曹七巧在姜家的尷尬。

在曹七巧邁入姜家門檻那一步,這種痛苦和尷尬就開始了。

這只是曹七巧的悲劇嗎?是很多出身低微的女孩子,攀嫁豪門的結局。前段時間在網絡看到一個新聞,香港某明星與香港最有名富豪的兒子在一起,都生了三個孩子了,男人的父母還不讓她嫁入豪門。這個女人的日子會開心嗎?若她自己覺得很開心,世人也無可非議,若自己不開心,像七巧一樣心生怨恨,這種痛苦是誰造成的?

曹七巧在答應嫁給姜家的那一刻,其實隱約已經清楚面對什麼樣的未來。只是心生貪念,不能拒絕。

《金鎖記》:曹七巧戴著“黃金枷”,在做自己“王國”的“君王”

七巧的丈夫——姜家二少爺

曹七巧嫁給的姜家二少爺,是骨癆病,常年在床上躺著。平時不能起坐,坐起來就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可以過夫妻生活,與曹七巧生下了一男一女。哥嫂問起說起她丈夫的病,七巧說:

就這一件還不夠受了,還禁得起添什麼?這兒一家子都忌諱骨癆這兩個字,其實還不就是骨癆!

曹七巧看到哥嫂來到姜家,哭了起來。在姜家受的委屈,看到世上最親近的人,終於忍不住哭了。這時的曹七巧,鬱悶、悲傷、委屈、痛苦,無奈,有了發洩的地方。

嫂子急得直搖手道:“看吵醒了姑爺。”又說,:“姑爺該醒了罷?驚動了他,該生氣了。”七巧高聲叫道:“他要有點人氣,倒又好了。”她嫂子嚇得掩住她的嘴說,病人聽見了,心裡不好受!七巧說,他心裡不好受,我心裡就好受嗎?

很多讀者,看到這裡,對曹七巧的同情減弱,你雖然生活不容易,卻是自己選擇的,病床上的那個活生生的人,卻是命中註定的。

姜家二少爺悲慘命運是天災的話,七巧嫁過來的遭受到的罪卻是人為。民國時期,像姜家二少爺這樣的病人,幾乎是唯一的,如曹七巧一樣出身的姑娘卻多得是,她若肯拒絕、抗爭,堅決不嫁入姜家,她也不會鑽到黃金枷下窒息。她心裡嚮往的是黃金散發出的光芒。當然是曹七巧的哥哥更壞良心,為了貪慾錢財,把自己的親妹妹送到了火坑裡。他哥哥壞還表現在行動說,在七巧埋怨他把她推進火坑裡時,他哥哥怎麼說的呢?他哥哥說:

我就用你兩個錢,也是該的。當初哦若貪圖財禮 問姜家多要幾百兩銀子,把你賣給他們做姨奶奶,也就賣了。

世間人情涼薄,向來就是如此。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深厚的有,相互殘殺的也有。古代皇帝為了皇位,弒父殺兄的現象都不稀罕。據說武則天為了陷害王皇后,自己殺死自己的女兒,嫁禍王皇后,這種傳說也不是不可信。曹七巧的哥哥嫂子為了自家的利益,犧牲妹妹的一生幸福,她的哥哥做得出來。七巧若最初斷然拒絕,她哥嫂能把她怎麼著?人很容易把責任推給被人,卻不知最初的根源都是自己。

曹七巧見到哥嫂哭泣、怨恨、埋怨,到他哥嫂對她低聲下氣的說話,得到大把的東西的七巧哥嫂,對七巧感謝不迭,這種優越感感,不正是是曹七巧需要的嗎?

七巧翻箱子取出幾件新款尺頭送與她嫂子,又是一副四兩重的金鐲子,一對披霞蓮蓬簪,一床絲綿被胎,侄女們每人一隻金挖耳,侄子們或是一隻金錁子,或是一頂貂皮暖帽。另送他哥哥一隻 藍金蟬打簧錶。

此時此刻的曹七巧以勝利者的心態和自視,俯視她哥嫂的慾望。若此時讓曹七巧去家徒四壁,缸裡沒米的窮人家過日子,她會答應嗎?

曹七巧雖被姜家踐踏了尊嚴,也是她自己骨子裡有貪慕錢財的慾望。

令人無言的是,他哥嫂從姜家走出來,還感慨七巧變了一個人似的,不讓人喜歡,不知道七巧的悲哀是無聲無息的侵蝕性的。親人之間無視親情只看重財物的冷漠,也讓讀者心寒。

若換成七巧的嫂子,嫁給姜家二少爺,面對同樣的命運,她會怎麼選擇?她嫂子也許會活得很心安理得、逆來順受。即便受一點委屈,自我勸解一番,也就罷了。像張愛玲另一篇小說《小艾》中的席五太太,幾乎是受一輩子活寡,死去的時候還念著丈夫的那一丁點的好。

《金鎖記》:曹七巧戴著“黃金枷”,在做自己“王國”的“君王”

曹七巧之所以這個人物值得讓人同情,因為她內心是渴望愛的。

曹七巧的愛情

01

曹七巧有愛的渴望,正是有這種渴望,讓她成為充滿鮮活個性的女人。

愛對她來說特別珍貴,她是嫁到姜家後,才體會到什麼是愛的滋味。從前的朝祿等,不過是有點好感,可能連喜歡都談不上。對姜季澤感情的煎熬,幾乎讓她五臟俱焚。曹七巧對愛的理解,愛的表現形式,不過是女人跟男人能過正常的夫妻關係而已。這種觀點在《金鎖記》表達的很明確。七巧因跟姜家二少爺無法過正常的夫妻生活,性子變得越來越怪癖。看到季澤充滿生命的男性身體,心中蠢蠢欲動。姜季澤是在七巧的渴望的目光裡,感受到七巧對她的感情的。他本身就是花心男人,外面女人又多,不會對哪一個女人十分傾心。對於七巧,季澤並不拒絕。可是曹七巧的性格太不讓季澤放心了,季澤不想在自家惹這種麻煩,怕以後甩不掉。

即便是正常的夫妻之間,能免除愛的飢渴嗎?不能,愛是一種感覺,不是有了床笫之事,就心靈相通,和諧相處的。

讀者感嘆為七巧命運不公,得不到正常的愛情,想想姜家老三媳婦蘭仙就得到過愛情嗎?姜季澤對蘭仙的感情屬於愛情嗎?也許還沒有對七巧的感情,愛情成分多一點。

七巧嫉妒妯娌的夫妻生活,對小姑子也不放過。在老太太面前說小姑子云澤:

“女大不中留,讓老太太寫信給彭家,讓他們早把雲妹妹去過去罷”。

氣得雲澤趴在床上大哭。這是七巧的本質性格里的劣根,自己過不好,也見不得周圍的人好過。到後來她對待女兒長安,逼死兒媳,都應是七巧骨子裡的壞,讓她本性爆發出來。我不同意那麼多人站在七巧的角度,替她尋找各種理由,為她最後成為自私自利、冷漠無情的人開脫。不是每個於她同樣命運的人,都會這麼傷害無辜的。

02

唯有季澤,讓她體會到什麼是愛的滋味。唯在他面前,讓她有了女人味。

他怕招惹住七巧,七巧的脾氣太壞了,人緣又不好。若一時興致,怕甩也甩不掉。季澤與七巧之間的朦朧的感情,主要是七巧對健康男人身子的渴望。越是得不到,越想索取。為了這份沒有指望的感情,七巧把筋骨和牙根都拼的酸楚了。

可精打細算慣了的人,也捨不得在金錢上吃一點虧。寧願一輩子錯過去,她今生唯一的一份愛,她也要護住脖子上的黃金枷。幾年後,季澤來見七巧,七巧看到季澤,心不由一動。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那個男人,過了十年的時光,他還是他!那個讓她一生唯一充滿柔情的男人。聽到季澤的情話,七巧的行為這樣描寫的:

七巧低著頭,沐浴在光輝裡,細細的音樂,細細的喜悅…她微微抬起臉來,季澤立在他跟前,兩手合在她扇子上,面頰貼在她扇子上。他也老了十年了,然而人究竟還是那個人呵!他難道是哄她嗎?他想她的錢——她賣掉一生換來的幾個錢?僅僅這一轉念使她暴怒起來。

是啊,這才是曹七巧,活到哪個地步,都要用黃金來衡量自己的得失。

03

其實,季澤本來就是演的感情戲,來騙取她的錢。即使季澤是真心的,七巧會相信嗎?不會,七巧從骨子裡相信的是黃澄澄的金子,而不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愛情。她骨子裡是不相信愛情的。

看看她對待長白和媳婦、長安與童世舫態度就知道。

所以說,對於曹七巧來說,重新讓她選擇她是選擇金錢還是感情?她應該還是選擇金錢。原本,姜季澤對七巧只是一時的喜歡,本來也就談不上愛。愛情是張愛玲筆下寫得最多的。卻也是看得最透的。往往是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卻還全身心的投進去,碰得頭破血流。張愛玲說過:愛就不問值得值得。對胡蘭成,張愛玲何嘗不是呢。張愛玲對胡蘭成的迷戀,最初是才華,後來是男女之歡。

《金鎖記》:曹七巧戴著“黃金枷”,在做自己“王國”的“君王”

楊絳對張愛玲的小說,就有一點成見,她覺得張愛玲筆下的女人,都有點“性飢渴”。楊絳自小幸福的童年家庭生活,以及後來和錢鍾書平穩、溫暖的愛情,體諒不到張愛玲對愛的渴望感。

曹七巧的黃金“王國”

001

曹七巧終於盼到老太太去世,分家自己可以當家作主,儘管孤兒寡母的受欺負了,也終於讓自己揚眉吐氣。七巧揚眉吐氣的結局就是加速了自己家庭的破落。

寫到這裡,我想到隋朝第二代皇帝楊廣,以最聰明的方式,贏得了隋朝開國皇帝父皇楊堅和母親獨孤皇后的信任,最後弒父殺兄,僅十幾年就葬送了大隋王朝。當然比喻不夠恰當,兩者沒有可比性。但想起曹七巧後來的所作所為,就想起“大頭症”的隋唐皇帝楊廣。很多自認為聰明的人,都是以最快的方式結束了自己主權。

因為金錢,七巧成為自己家的“君王”,殘暴的本性和控制慾暴露無疑。

讀柏楊先生的《

中國人史綱》,讀到當一些男人當上皇上,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時,就變得不可理喻,與最初人前的品質簡直判若兩人。這一點,在楊廣身上尤為突出。楊廣在沒當上皇太子時,為了討父母的歡心,竟然偽裝十五年之久,穿破舊衣服,拒絕女色,生活簡樸,性格溫和、謙遜,虛懷若谷、禮賢下士,幾乎集美德於一身。在機會成熟來臨時,他弒父殺兄,一點也不含糊。他老爹楊堅病中期間,對老爹的陳夫人垂涎三尺。等他老爹被他的手下用拳頭捶胸打死,他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美麗的庶母上床。楊廣被壓制已久的獸性,像火山一樣爆發。

002

曹七巧終於解脫姜家大院的壓制,分家別院的令過日子。她被壓制的“憤恨”是不是也爆發了?是的,正是她的爆發,才逼死了長白的兩房媳婦,把長白養成白痴,長安和童世舫的愛情也被她毀滅。

一個人變壞,固然有外在因素的影響,是他們本質骨子裡的潛質。

【奧】哲學家阿弗雷德·阿德勒在《自卑與超越》中說:每個人都有的優越感的目標,是屬於個人獨有的。

當優越感沒有約束時,就變得肆無忌憚,最後導致自取滅亡。

七巧似睡非睡橫在煙鋪上。三十年來她戴著黃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殺了幾個人,沒死的也送了半條命。她知道她兒子女兒恨毒了她,她婆家的人恨她,她孃家的人恨她。

結語:曹七巧臨死也是清楚明白的,她一點也不糊塗。七巧苦熬了大半輩子,終於可以自己做主,像君王手中有了權力,享受仰視他的人卑微、獻媚、順服的樣子,七巧在孩子們面前找到優越感。就像她最初哥嫂來姜家,她送他們很多東西,看到哥嫂對她感恩不盡。唯唯諾諾的樣子,她非常享受這種對別人的優越感。所以說,曹七巧是自己命運的主宰者,她不是《紅樓夢》中的迎春,也不是《金瓶梅》中的李瓶兒,在她的黃金“王國”裡,她始終在做她自己的“君王”。

《金鎖記》:曹七巧戴著“黃金枷”,在做自己“王國”的“君王”

參考文獻:

《金鎖記》

《中國人史綱》

《紅樓夢》

《自卑與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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