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韓城:故事的遠去和精神的長存

褚錦鋒有一個強烈的願望,想在芝川的老渡口,修建一個“八路軍東渡抗日紀念館”,就像前不久修復范家莊黨支部舊址一樣,用以固化韓城的紅色記憶,以此紀念80年前那場給中國命運帶來巨大轉折的偉大事件。作為韓城現任的市委書記,褚錦鋒很想通過一種固化的方式,來凸顯韓城的紅色基因,從而讓更多的後來人永遠不要忘卻,我們今天所有的美好,不是無源之水,不是憑空而來,而是與先輩們紅色的奮鬥息息相關。

1 八路軍東渡黃河

1937年,韓城發生過一次大事件。

這年9月,剛剛經過改編的“八路軍”,在朱德總司令的帶領下,主力部隊3萬餘人從富平和三原等地,匯聚韓城芝川,然後渡過黃河,奔赴了抗日前線。

紅色韓城:故事的遠去和精神的長存


晉陝之間,黃河千里,渡口無數,毛澤東主席為什麼偏偏選擇了韓城的芝川,作為八路軍主力的東渡地呢?公開的史料上雖然沒有註解,但韓城人願意相信,這樣的選擇一定是因為我們黨在韓城有著光榮的鬥爭歷史和廣泛喚醒了的群眾覺悟,從而能保證八路軍東渡的順利與安全。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史料記載,八路軍進軍韓城東渡黃河時,受到了當地民眾的熱烈歡迎,臨河村莊的群眾,積極為八路軍提供食宿方便,積極幫助和運送八路軍安全渡河。據說,光是報名運送部隊的船工就多達1000多名。沿河村莊的100多隻木船和船筏幾乎悉數貢獻出來。黃河渡口淤泥遍地,為了便於部隊通行,芝川周圍的馬陵莊、范家莊、城南、城北、呂莊、柏香、郭家莊、東少梁、西少梁等18個村的老百姓,家家戶戶捐獻門板床板,搭建了10公里的“木板路”,以方便大軍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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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韓城:故事的遠去和精神的長存


72歲的張富國說,當年給朱老總划船的,是城北村的徐新友。總司令對他說,在岸上,我是司令,上了船,你就是司令,我們都聽你的!這個故事成了徐老漢一生最美好的記憶,他把它講了一輩子。聽說張富國收集紅色文物,他的戰友薛提興送了一張80年前的老照片。照片裡右側第二個年輕人叫醜娃,是薛提興的二舅,也參加了當年東渡時的船工。他二舅活著的時候說,他們村的年輕人當時全都去送兵了,最忙的時候,從早晨到天黑,腳都沒有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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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段歷史頗有研究的張富國說,許多年輕的船工,在運兵的過程中,受到感染,都踴躍地報名參軍,去了抗日前線。他的爺爺張智發,就是在這次護送八路軍東渡黃河時,參軍去了前線,英勇地犧牲在抗日的戰場上。

2 星星之火 范家莊黨支部

張智發是范家莊人。

范家莊在韓城名氣很大。為什麼大呢?因為韓城的第一個黨支部就誕生在這裡。韓城的紅色火種,就是從這裡開始點燃的。所以,韓城人一直把范家莊稱為“韓城的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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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927年的白色恐怖期間,在外革命的共產黨員張子超,就返回故鄉韓城,秘密發展黨員,在范家莊組建了韓城第一個黨支部。並以范家莊為基地,向外輻射,宣傳革命,在很短的時間裡,先後又成立3個黨支部和一個團支部,最後成立了中共韓城縣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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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智發就是張子超回到韓城後發展的第一個黨員,也是參加過高家坡起義的游擊隊員。他跟隨張子超,在韓城幹了許多轟轟烈烈的大事。民國十八年饑荒,他們組織群眾成立了“窮人會”,抗糧抗捐,幫助群眾度饑荒。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他們在村裡成立了農民夜校,宣傳我黨的抗日主張,並秘密教授武裝鬥爭課程,組建農民武裝。1937年,八路軍東渡時,他們一方面動員群眾支前援軍,幫助部隊東渡黃河,一方面動員村裡的青年人,踴躍報名,參軍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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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智發的嫡孫張興國說,這些年來,他把大部分的精力就投入到對范家莊紅色歷史的挖掘與整理工作當中。工作愈久,瞭解愈深,他對先輩們的崇敬感愈加強烈,為自己是抗日英雄“黑老張”的孫子而倍感驕傲。為了紀念先輩們的光輝事蹟和不朽的功勳,張興國把自家祖宅貢獻出來,用以打造范家莊第一黨支部的舊址紀念館。兩個月前,這個老宅子還是殘垣斷壁,荒草萋萋。後來在市委組織部的主導下,他們只用了短短20天的時間,就打造出了一個和所有紅色景點血脈相連、風格相同的紀念館。自從今年7月1日開館以來,每天來紀念館參觀的人群是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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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興國撂下自家的活路,和村裡的張敏乾、薛邦穩兩個老漢,一起擔任紀念館的義務講解員,認真講述先輩們當年鬧革命的故事。每次講,張興國都要重複一句話:因為有了范家莊黨支部,星星之火,才在韓城大地熊熊燃燒。

3 芝陽鎮《紅色上官莊》

范家莊北面有一道溝,溝對面就是芝陽。

芝陽的花椒很有名氣。但是芝陽人更喜歡用“紅色芝陽”來介紹自己。上世紀三十年代,劉志丹曾經兩次率軍進駐芝陽。壽寺慘案、高家坡暴動、番地事變等若干的紅色事件也都發生在這裡。

芝陽鎮的上官莊出了一本書叫《紅色上官莊》,說的全是這個村當年鬧革命的故事。老支書馮孝斌說,他們村有三大特點,一是入黨的人多,二是投奔延安的多,三是烈士多。特別是馮氏家族,先後有50多人參加了革命,其中就有著名演員馮遠征的父親馮巨才。這些革命者,當年以上官莊為中心,打土豪,分田地,成立農民赤衛隊,與反動勢力展開了轟轟烈烈的鬥爭。

馮孝斌說,村裡的馮養浩老先生,參加過辛亥革命,在他開明思想的影響下,他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走上了革命道路。他的兒子馮璽玉為了動員群眾投身打土豪的運動,帶頭開倉,把自家糧食分給了窮人。他的女兒馮世光和另外兩名婦女黨員,三天三夜,用手工繡出了韓城第一面黨旗和第一面赤衛隊的隊旗。

幾十年過去,馮氏三兄妹,留給上官莊的,除了說不盡的革命故事外,還有一座記載了許多傳說的深宅大院。它曾經是地下黨的秘密聚會點,也是劉志丹韓城之行的落腳點。這個被稱為“南哨”的馮家老宅,是個標準的韓城四合院建築,青磚黛瓦,迴廊畫棟,頗為講究。馮繼華的兒子馮曉芬說,出生在這樣一個富裕家庭,他的父親能走上革命道路,不是因為貧窮,不是因為生活所迫,完全是理想和信念的力量,促生了他的革命理想和革命熱情。

4 名震韓城的高家坡起義

上官莊出了一本書。高家坡也出了一本書。兩本書寫的都是紅色芝陽的革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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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2月20日,共產黨員薛和昉、嚴文炳、王筠、薛有興、王作棟等30多人,在高家坡集結,發起武裝暴動,在高家坡和清水村,收繳了保、甲和土豪地主的12支槍支,處決了兩名橫行鄉里的惡霸。接著,兵分兩路,向上官莊進發,在短短几個小時裡,先後搗毀了7個保公所、18個村公所,收繳了48條槍,處決劣紳3人。第二天,起義部隊還專門舉行了一個東府游擊隊的成立大會,大造聲勢,擴大政治影響。

這就是名震韓城的高家坡起義。

事件過去了80年,但是在清水和高家坡,當地的老百姓仍然津津樂道地傳頌著當年的革命故事。薛和昉的孫子薛建桐說,當年為了暴動,他爺爺和戰友們,在清水秘密建立了槍械廠。為了讓鐵匠到外地購買造槍零件,他爺爺變賣了地處迪莊嶺的18畝莊園,從而為游擊隊提供了最初的13條土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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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坡有名,除了因為暴動,還因為村裡出過一個錚錚鐵骨的革命烈士高德輝。現在的村主任高家峰說,他很小的時候就聽過高德輝的故事,說國民黨反動派壞得很,酷刑沒能讓高德輝低下高貴的頭顱,他們就把高德輝的頭割下來在城牆上掛了三天三夜!高的父親是前清舉人,本來可以用自己的名望救下兒子,但他很為兒子的氣節而自豪,所以寧可斷嗣絕後,也決不向反動勢力服軟。高德輝犧牲後,他父親親自為兒子的靈堂書寫了四個大字:視死如歸。

村裡人說,當年敵人搜捕時,高德輝躲在高毛娃家裡。高德輝犧牲後,高毛娃也受到了反動當局的迫害,從此家道敗落。高德輝的父親為了寄望高毛娃的日子能好起來,給他的三個兒子分別起了“創業、置業和守業”的名字,遺憾的是高毛娃到死都沒過上好日子。當年“窩藏”過高德輝的老房子現在依舊還在,別人勸高守業將它翻修翻修,高守業說:這個房子與英雄有關,它就是我家的業,我就要一直守著它,守它就是真正的守業!

5 韓城紅色的印記

高家坡暴動後,游擊隊勢如破竹,使國民黨在芝陽塬上的保甲組織訊速地土崩瓦解。韓城發動當局如臨大敵,緊急向當地的國民黨部隊求援,派出兩個營和一個保安團的兵力,對游擊隊進行圍剿。面對敵強我弱的不利形勢,游擊隊不得不分散隱蔽。暴動後的第10天,遊擊三分隊和四分隊轉移到西番地村宿營,拂曉前,宿營地被國民黨部隊團團圍住,敵我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槍戰。這場戰鬥,三分隊隊長王作棟和嚴光裕、馮成田、高振虎、高肯荀、劉常山等光榮犧牲,16名游擊隊員被俘。這就是韓城著名的西番地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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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士王作棟的舊居,現在已經被修葺一新,當成了村史紀念館。他的英勇故事在韓城廣為傳頌。西番地也因為這次事變廣為人知。這個偏僻的村莊現在的名字叫趙峰,縣級公路穿村而過。公路兩邊,是漫山遍野的花椒。據當地幹部講,趙峰村一般農戶至少都有十幾畝地花椒,一年能賣四五萬元。

村民趙養學正在屋頂上曬花椒。他家的窯洞下面,就是西番地的舊址。舊址上有兩孔窯,是村民陳德明他爺爺的老窯洞,南邊的那孔窯,住過王作棟。後來,兩孔窯和長著一顆雪梨樹的院子,被列為了紅色景點。趙養學說,他在小的時候,常聽老人們講,這院子裡住過一群英雄。現在,村裡的住戶們都搬到了公路邊,崖畔上孤獨獨地只留下了西番地的紀念館。一條小路從趙養學的場面上下來,一直蜿蜒到紀念館的門口。儘管荒草長滿了四周,但卻始終沒能遮住荒草裡的小路。小路上遺落著很多腳印,朝聖般地向著這個紅色的院子。

據統計,從1927年到1949年,我黨領導下的革命運動,在韓城留下了25處遺址。褚錦鋒說,他們就像紅色的印記,深深地烙在韓原大地。這是一筆財富,更是一脈紅色的基因。就像一位學者在給《紅色上官莊》作序時所說的那樣:用一個紅字,記住一段歷史,昭示後人,是一件很緊迫、很“政治”的事情。

褚錦鋒說,他準備用最短的時間,讓這些紅色的景點,深入到人們的視野裡,成為韓城的驕傲。讓紅色的基因,延續出韓城更加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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