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Work,为共享经济开了一个坏头

WeWork,为共享经济开了一个坏头


“结果与目标相去甚远,这让我感到羞愧和紧迫”——孙正义。

9月,对于WeWork来说是个难熬的月份,媒体接连不断的质疑WeWork的财务问题,和其 CEO一系列的关联交易导致WeWork的IPO梦碎。对于众多共享办公属性的企业而言,WeWork,一个不好的开头。

其估值从470亿美元跌至不足百亿,直至宣布撤回IPO计划。

众多资本机构都认为其最快将于11月底出现现金耗尽的情况。WeWork董事会已经与摩根商谈一项债务融资,但惠誉已将WeWork债券评级下调至CCC+,最新的消息是软银计划在WeWork身上再投资 40到 50亿美元,最终控股80%。

事已至此,可以确定的是软银以150亿美元的代价,买一个价值80亿美元公司的不到80%的股份,也印证了孙正义口中的羞愧和紧迫,毕竟淘宝只有一个。作为WeWork大股东之一,软银与其首席执行官孙正义其实一直过得很难,与WeWork创始人之间的矛盾也一度难以平息。

自2010年WeWork在纽约成立,这个年仅9岁的空间服务公司目前已经在全球35个国家的120多个城市入驻。就像Uber给中国带来了滴滴,亚马逊给中国带来了淘宝一样,WeWork的出现为商业办公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在国内包括优客工场、氪空间在内的众多共享办公企业也带来了全新的办公理念。

撇开其他的概念故事不论,WeWork最初的运营模式非常简单,与长租公寓相似——在市场上找到合适的房产,进行办公空间的改造之后,再加入自身的运营理念,最后以差价利润的形式出租给个人或者初创公司,其运营模式的简单快捷也保证了规划化的速度——只要资本投钱,这驾马车的运行轨迹一定是直线向上,但其最终要去何方,无人知晓。

招股书显示,WeWork在2016-2018年营收分别为4.36亿美元,8.86亿美元和18.21亿美元,增长迅速。但高增长的背后是由资本所催动的,2016-2018年,公司净亏损从4.3亿美元上涨到19.27亿元。

钱去了哪儿?

其中最大头的支出是空间运营支出,大部分是租赁房产的费用,WeWork需要与房东签订10年左右的租赁合约,但其与个人承租者或企业租户的签约则更为灵活,这直接导致其运营成本偏高,且具备了一定的租赁风险。

数十亿美元的租金付出后背,是对未来经济环境与行业发展的不确定性,截至2019年6月 ,WeWork有470亿美元左右的租金需要在未来5至10年内支付。

对于IPO失败的WeWork而言,未来预付租金的压力不会减弱,当经济环境好的时候,能吸引到更多的租客;当经济环境不好的时候,遭遇会员的流失,办公空间的租用率下降,现金流出现断裂。由此,随着软银及其他诸多资本的介入,WeWork在租赁之外也开始购买房产,其企业级别的会员数占比已经上涨至40%以上。

但如果回头看,WeWork的初衷是为个人创业者提供办公空间和灵活的办公方式,如今对于企业级客户的青睐也是由于其稳定性的考量,如此一来,WeWork有成为重资产类公司的前兆,有个疑问到底是地产公司?还是科技公司?

WeWork却不一样,公司需要低价签下房子物业,进行改造,然后高价再出租,所以其赚取的是中间的差价,这决定其是一家重资产的企业,并不是平台,也没有通过算法来连接创业客和办公空间,并不存在科技的成分。

运营模式之外,创始人兼CEO的诺依曼的诚信受到严重的质疑。诺依曼低息从公司贷款,购买物业,然后出租给自己公司。WeWork重组时,公司给诺依曼支付了590万美元买下“We”商标。

除了利益上的冲突,诺依曼日常的工作和生活态度曝光在聚光灯下。多家媒体爆出诺依曼沉醉在金钱和权力的漩涡中不可自拔,诺依曼在奢侈品上花费越来越多,在公司上的时间越来越少。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优先考虑速度,而非效率,成功的概率更高一些,人们称之为闪电式扩张。

无论创始人有多不令人信赖,资本在得到甜头后疯狂投资于正在采用闪电式扩张战略的企业。其中以软银最为明显,软银在2016年成立了1000亿美元的愿景基金,专门投资于新经济企业,也造就了一个个庞然大物。

然而,二级市场并不是这么的玩法,华尔街喜欢他们看得懂的商业模型,而且更看重盈利。

今年以来上市的独角兽,持续亏损的企业不断被投资者抛售,Uber(优步)累计下跌35%,Lyft(福来车)股价接进腰斩,Slack市值蒸发了40%。

WeWork就是如此,它只顾着扩大规模,却忘记了要规模化。对联合办公而言,不以盈利为目的的规模扩张都是徒劳的。当WeWork开始大举收购科技公司时,规模上的高速扩张已经开始了。而它在资本挟持下短期内过度追求规模,牺牲了商业核心能力的构建,没有真正形成一套高效的运营方案。财务数据显示,公司在过去三年已经亏损了30亿美元,且还在继续烧钱。

随着WeWork推迟IPO时间,意味着公司原计划通过上市集资最少30亿美元,以及与摩根大通和其他银行的60亿美元信贷额度的计划落空。与此同时,WeWork的估值已从最高峰时期的650亿美元跌至100亿美元至120亿美元之间。

在过去几年里,资本盲目地疯狂推动者很多创业企业蒙眼狂奔,只要概念是成立的,就可以融资,就可以有高估值,而不用考虑你的生意是不是真的成立。但在Uber、爱彼迎以及WeWork的泡沫一个一个被挤破之后,所有人开始逐渐清醒:你必须要保证你的生意是成立的,而不是你的概念是成立的。

在最近披露的方案中,软银计划向WeWork共投资40亿至50亿美元寻求控制权,软银希望大量的现金注入后,WeWork可以实现正向自由现金流,并实现盈利。

此外,软银也将向诺依曼支付约17亿美元以换取其对公司的控制权,其中包括9.7亿美元的股权,1.85亿美元的咨询费,以及5亿美元的信贷。一旦计划顺利执行,软银对WeWork的控股将超过70%,也将拟派新任CEO进行管控。

这可能不是最好的结局,但也不是最坏的结局,软银前期的巨额投资也必将以再一次巨额投资换回恰当的结果,而这个结果的恰当性是以双方的妥协和目前的巨亏状态所决定,投资人的钱到底还是不是钱?

这个正在被结束的时代是一个什么时代?简单来说,就是一级市场胡乱估值并且可以不受惩罚的时代。

传统经济发展了那么多年,二级市场的估值体系始终没有大的改变,总体上还是围绕利润与现金流,要么现金流折现,要么找市盈率可做参照的可比公司或可比交易。然而过去二十年,一级市场发明的新估值逻辑与方法论却层出不穷。

你不能说亚马逊、谷歌、阿里、腾讯这些伟大公司的早期投资人都是错的。问题出在“可比”这件事上。二级市场可以进行横向对比的公司很多,但一级市场大多时候的概念与模式都是全新的。这时候,只要有一个疯子跳出来给了一个高估值,所有的投资人都会觉得这就是一个现实中的“可比”标杆,所有的创业者都觉得你要不给我同样甚至更高的估值你就是无知。

没有人去想,那个疯子可能真的就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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