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历史之文起西山

文起西山

鄂州历史之文起西山


万里长江西出岷山,冲三峡,奔云梦,吞洞庭,纳汉水,一泻而至鄂州西山。

千百年来,西山犹如长江岸边一尊历史老人的雕像,沉默地守望着过尽的千帆。而一代又一代站立在帆影下的墨客,每每遥望耸立江岸的西山,总是心驰神往而停舟登访。

于是,在历史的时空里,西山接纳着一批又一批远方的游子,目送着一个又一个的文影。

最早登上西山的,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文人,而是让接踵而至的文人墨客为之感叹的一介武夫。他的名字叫孙权。他的出现,让西山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从此声名远播。

西山在很长一段曾矗立在一片汪洋之中,随着长江的冲积,才在西山的周围形成一片广阔的淤积平原。而地处南岸的西山,左控荆楚,右守吴越,南拥群山,尽收铜铁之利。北扼长江,如得百万之兵。早在春秋战国之时,就是楚国与中原反复争夺之地。正是这一独特的地貌,让坐拥江南的孙权把目光长久地注视着这片土地。

那是一个群雄割据,风云际会的时代。孙权在扫平江南之际,便挥师北上,将重兵驻扎在西山脚下。那一天他登上西山,眺望江北曹魏的江山时,他心中便暗暗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这是公元221年一个炎热的夏天,孙权走下山来到行营,便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取“以武而昌”之意,将地处西山脚下的鄂县改名武昌,并动工修筑武昌城,为即将举行的割据称王加紧准备。

公元229年春,一座规模宏大的武昌城在长江边拔地而起,巍峨 的武昌宫气势雄伟,隐隐飘出王者之气。那一天,孙权踏进武昌宫,刚刚座上龙椅,便有群臣呈报;在武昌喜见黄龙、凤凰。孙权明白,这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于是,他带领群臣,浩浩荡荡走向西山南郊。在这里,他对天跪拜,宣读了他将要登基称帝的《武昌即位告天文》。孙权仰望长天,对天而呼:“汉享国二十有四世,历年四百三十有四,行气数终,禄祚运尽。普天驰绝,率土分崩。孽臣曹丕遂夺神器,丕子睿继世作慝,淫名乱制。权生于东南,遭值期运,承乾秉戎,志在平世。奉辞行罚,举足为民。群臣将相,州郡百姓,执事之人,咸以为天意已去于汉,汉氏已绝祀于天。皇帝位虚,郊祀无主。休征嘉瑞,前后杂沓,历数在躬,不得不受。权畏天命,不敢不从。”

孙权读完告天文,群臣山呼万岁,齐声拥立。孙权黄袍加身,登上了大吴帝国的皇帝宝座。孙权在西山首开帝业,从此拉开了三国争雄的历史序幕。而吴国的历史,也将从鄂州西山出发,演绎着一幕又一幕悲壮的正剧。

吴国后来55年的历史变迁,史书早已有了详尽的记载,无需我们长久地追寻。但是,吴王孙权在西山做了一件影响中国数千年之久的大事,倒值得我们反复玩味。

孙权定都武昌后,有一位天竺僧人来到了西山,他的名字叫支谦。据梁·慧皎《高僧传》记载:支谦,字恭明,名越,本月支人,来游汉境。初汉桓灵之世,有支谶译出众经。有支亮字纪明,资学于谶,谦又受业于亮。”支谦博览经籍,莫不精究。世间伎艺,多所综习。遍学异书,通六国语,其为人细长黑瘦,眼多白而睛黄,时人为之语曰:“支郎眼中黄,形躯虽细是智囊。”支谦进入东吴后,“孙权闻其才慧,召见悦之,拜为博士。使辅导东宫,与韦矅诸人共尽匡益。”孙权在西山附近兴建昌乐院和惠宝寺安置支谦等僧人传授佛教。支谦见佛教已盛行中原,但佛经多为梵文,传播不便,便利用精通多国文字的优势,将众经译为汉语。他从黄武元年(公元222年)开始,至建兴中(公元252-253年),三十余年共译佛经传说有《阿弥陀经》《法句经》《维摩经》等四十九部,所译经文“曲得圣义,辞旨文雅。”很快便“皆行于世。”支谦来武昌之后的黄武三年(公元224年),天竺僧人维祗难与同伴竺律炎又一同来到武昌,进行传教译经活动。最初,他们以翻译《法句经》为主。据《高僧传》记:“时吴士共请出经,难既善国语,乃共其伴律炎译为汉文。炎亦未善汉言,颇有不尽,志存义本,辞近朴质。”后来,他们与支谦共同合作翻译《法句经》,支谦为之作序并校注。支谦等僧人在武昌的佛教传播及翻译佛经的活动,使西山后来成为中国南方佛教的发源地。

数百年后,已是满目苍荑的西山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他就是东晋著名高僧慧远。

慧远本姓贾氏,雁门楼烦人。少为儒生,博览群书。“博综六经,尤善庄老。”后因避难南下,从道安法师出家。晋宁康年间(公元374-376年),慧远从襄阳离开道安,前往荆州等地。晋太元初,慧远途经武昌,见武昌山清水秀,遂挂单于西山寒溪寺。旋因寒溪寺寺小场窄,又辟吴王避暑宫建西山寺,并在此传播佛法。他所创立的佛教净土宗即发源于西山,形成于庐山。慧远取《阿弥陀》、《观无量寿》等佛经为准则,专门提倡称念佛号的“南无阿弥陀佛”,以祈求往生极乐世界的净土佛国,被后世称为净土宗的初祖。南怀瑾先生称:“慧远大师净土宗的建立,可以说是形成中国佛教的真正开始,也是佛教富有宗教精神最明显的一面。”慧远于晋太元九年(公元384年)离开武昌后,前往庐山。结白莲社于山中,并在庐山正式形成了净土宗完整的理论体系。

慧远法师在庐山时,还曾回到武昌西山寒溪寺迎归文殊师利像。据苏轼在《菩萨泉铭并序》一文中介绍:“陶侃为广州刺吏,有渔人每夕见神光海上,以白侃,侃使迹之,得金像。视其款识,阿育王所铸文殊师利像也。初送武昌寒溪寺,及侃迁荆州,欲以像行,人力不能动。益以牛车三十乘,乃能至船,船复没。遂以还寺。其后,慧远法师迎像归庐山,了无艰碍。”慧远离开西山后,人们为了纪念他,将寒溪一处石桥称为“远公桥”。据康熙《武昌县志·艺文志》辑录《寒溪旧石桥诗》之诗序载:“桥有指迹白书,久而不没。相传为晋慧远公所作,存以记异。”诗曰:“天涯海角宽,无如此地里。石谷带泉香,溪桥郁苍树。葛巾生新凉,银缸流江渚。二难留此酌,功存与名遂”。清代道光年间武昌邑贤周万清重修远公桥,并写有《重修远公桥记》一文。

慧远讲法西山,使西山寺、寒溪寺成为千古名刹。现保存下来的鄂州西山寺,名古灵泉寺,一名资福寺。慧远辟此寺后,历代一直重修重建,得以保存至今。宋时,黄庭坚住西山,曾为该寺题榜。明洪武初,僧慧源又重修。后毁,明万历年间,邑贤孟侊为之重建。清康熙年间,邑人捐资公建。清雍正十年,武昌知县张慄又予以重修。清道光年间,蕲州王恕在寺中绘有百佛图。道光十六年(1836年)毁于火,惟武圣殿独存。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重建真武殿、大士殿。咸丰初,三殿毁于兵 。清同治三年(1864年),湖广总督官文捐资重建。寺成之后,邑贤王家璧先后写有《重修西山武圣殿记》、《西山重修真武殿记》、《西山灵泉寺记》等文。西山寺经官文重建后,屡有修葺。现该寺占地面积已达四千七百平方米,有一堂(文殊师利堂),一亭(三泉亭),六殿(天王殿、拜殿、大雄宝殿,观音殿,武圣殿等)。殿堂为砖木结构,莲花斗拱支架,重檐飞阁,红椽碧瓦,雄伟壮观。清代严廷灿在《西山资福寺记》中赞叹:“翠微之间,兰若踞焉。金碧交映,梵呗悠扬。诸衲子亦稍解西来大意,偷闲禅话,棋声幢影,正不减当年五老峰前景象也。”唐代齐己,宋代王十朋,明代袁福征,王一翥,清代吕履恒、陈大章、毕沅等游宦诗人皆在西山寺留下诗作。

鄂州最古老的寺庙是西山寒溪寺,也是鄂州历史上结穴之处。早在东晋年间,寒溪寺便已存在,究竟建于何时,已不得而知。慧远来西山时,就是挂锡于寒溪寺。晋陶侃得文殊师利像,也是迎送于寒溪寺。释戒显在《寒溪寺诗》中写道:“寒溪始何时,远公旧法窟。开擘先东林,筑桥未藓没。”其诗之意表明寒溪寺乃慧远讲经之地,比庐山东林寺,开辟要早得多。慧远在这里创立净土宗后,这里成为著名的佛经圣地,历代香火鼎盛,信众如云。明洪武初,寒溪寺曾重建。万历年间,由邑绅孟习孔,周忠一又出资重修。这次重修得力于寒溪寺僧慧光。据光绪《武昌县志》载:“慧光,黄梅黄氏子。幼有出世之志,以亲在,不远游。万历间,亲殁。乃祝发遍参诸山。至安庆,遇法界和尚,随游亲师。忽金甲神语之曰:‘律师缘在武昌,况汝祖远公驻锡之地乎?宜速行。’慧光至寒溪。惟佛殿岿然仅存,余四壁剥落几尽。遂坐荆棘中,七日不火食。邑人孟习孔 ,周忠一等感其苦行,捐赀千余金,重兴梵宇。”由于慧光的诚心邑民,此次重建寒溪寺共募得千余金,得以使寒溪寺“更大倡率,刹宇一新。”慧光圆寂后,其弟子释湛水,释融融,释徒南等又再一次扩建扩修。明代黄冈人冯云路时寓居武昌,应释湛水之请,写有一篇《武昌寒溪寺记》,在文中详细介绍了这两次重修重建寒溪寺的情况。他在文中说,慧光重建寒溪寺后,“两大弟子(按:指释湛水,释融融)任真抱扑,后先充扩为佛殿一;藏经阁一;东为斋堂一;香积厨一;西为旧禅堂一;下长白殿一,再西后兰若一;前丈室一。西山虎踞溪右,势甚狞。其山门微向东虎伏。作者大有手眼。竞陵谭元春书‘寒溪古寺’四字”。寒溪寺一直保存到清咸丰八年毁于战火,存世达一千七百多年之久。咸丰八年,太平军与清军激战武昌(今鄂州)后,兵退湖北。清邑贤柯茂枝亲历了这次战乱。他在《寒溪寺老桂有序》一文中写道:“兵燹之余,西山寒溪寺梵宇颓圮,林木殆尽。所岿然存者,独寒溪寺丹桂一株耳。”由此可见,此次战火对西山寒溪寺带来的是一场浩劫。从此千年古刹寒溪寺已荡然无存。

寒溪寺虽不存,但却是鄂州之人文渊薮,历代墨客皆题咏于斯。仅载有寒溪寺的诗词和文章达数十篇。历史上著名诗人元结,苏东坡,苏辙,黄庭坚,秦观,张耒,晁补之,薛季宣,李东阳,王十朋,谭元春,丁鹤年等都曾在此留下咏叹之诗文。可以说,小小寒溪寺,却彰显着宗教与文化的大文章。

真正让西山进入视线的,则是在数个朝代后的大唐盛世。那个时候,匆匆赶 来的一个又一个诗人,让西山重放光华。

最先赶来的,是大诗人李白。唐开元(713-741)年间,李白出游襄汉间。随后他来到武昌,结识了武昌县令王庭辚。在西山脚下的武昌县衙,王庭辚邀请邑贤胡思泰等15人与李白陪饮。那天晚上,主宾相聚,且饮且歌,李白心中十分畅快。席间,县令王庭辚偶尔谈到前任县令韩仲卿的政绩,向李白提出愿扬韩公之遗美,李白爽快地答应了。

按照李白这个自称“楚狂人”的性格,他是轻易不会写这样的文章的。当他得知韩仲卿是大文豪韩愈的父亲且政绩卓著,他很快便写了一篇《武昌宰韩君去思颂碑并序》。李白在这篇文章以“德之休明,不在位之高下”破题,先叙韩氏先祖之遗德,继叙韩仲卿任武昌令化民之政。李白在文中高度赞扬了韩仲卿三件勤政廉政的事迹,一是惩治豪强,三月大化。二是择地铸铜,“数盈万亿,公私其赖之。”三是“官绝请托之求,吏无丝毫之犯”。正因韩仲卿的政声,人多怀思。

李白写下这篇文章后,游览了西山,在这里他吟诵一篇《武昌钓台》诗后,又背起行囊远游去了。

他走后百余年,一个疲惫的身影悄悄躲进了西山。这个人,就是后来隐居西山达二年之久的唐代诗人元结。

元结本为北方鲜卑族人,他刚刚考取进士不久,就遇上了“安史之乱”。史思明进攻河阳时,他愤而组织义军抗击,保十五城。因战功进水部员外郎兼殿中侍御史,充节度判官。宝应元年(762年),元结开始厌倦战乱和官场争斗,乞免官归养老母,从此举家迁入西山隐居。对于元结来说,西山之隐成就了他的创作高峰。在这里他先后写下《抔湖铭并序》、《殊亭记》、《广宴亭记》、《退谷铭记并序》、《县令箴》等脍炙人口的散文,还留下《樊上漫作》等十数首清新隽永的诗篇。

元结住在西山脚下抔湖岸边的一片岗地上,他在《樊上漫作》一诗中写道:“漫家郎亭下,复在樊水边。去郭五六里,扁舟到门前。山竹绕茅舍,庭中有寒泉。西边双石峰,引望堪忘年。四邻皆渔父,近渚多闲田。且欲学耕钓,于斯求老焉。”在这里,元结谢尽干进之人,每日过着耕读相伴的生活。除了与当地农夫喝茶聊天外,与外界唯一接触的是已黜武昌县令孟士源。他曾在《招孟武昌序文》中写道:“为人厌者,勿泛抔湖。孟士源尝黜官,无情干进,在武昌不为人厌,可游退谷,可泛抔湖。”故元结与士源意气相投,互为知己。他俩常常一起闲游山水,饮酒赋诗。元结茅舍附近有一小山谷,他与孟士源常游此谷。为此孟士源雅称此谷为“退谷”。元结大为感慨,他在《退谷铭并序》一文中写道:“谁命退谷,孟公士源。孟公之意,漫叟知焉。公畏漫叟,心进迹退。公惧漫叟,名显身晦。公恐漫叟,辞小受大。于戏,退谷独为吾规。”

然而,自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辞官归隐以来,晋唐隐士之风相沿成习。有为名而隐,隐而扬名者。有为利而隐,隐而获利者。有身隐心不隐,亦有心隐身不隐者。身隐为养心,心隐为养身,身心相隐,真隐士也。孟士源所畏、所惧、所恐,其实皆忧元结身退心不退,身隐心不隐也。事实上,元结归隐西山,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曾在后来的文章中写道:“'吾岂隐者邪!愚者也。穷而然尔!”在他内心深处,他还是坚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信念。所以,当广德元年(763年)朝庭启用他担任道州刺史时,他便立刻离开西山走马上任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元结离开西山的那一年,时任武昌县令的马珦,为避暑热在西山脚下的江边筑了一个凉亭。马珦邀请元结同饮并请为凉亭赐名,元结当即写下《殊亭记》一文,赞赏马珦的政绩与风雅。而此文中元结借题发挥,表达了为官要“才殊、政殊、迹殊”的心愿,这也成为后来元结一生的追求。

元结走后,慕名而来的有刘禹锡、孟浩然、常建、刘长卿、钱起、释栖一、释齐己等著名诗人,他们或泊舟而居,或登山远眺,或感时伤怀,或凭栏长叹。他们留下一首又一首感怀的诗篇,然后又匆匆而去。

有两个人的到来,从此让西山增添了宏大的文华气象。

宋元丰三年(1080年),苏轼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当他刚住到东坡赤壁时,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隔江横卧的西山。“连山蟠武昌,翠木蔚樊口”的壮美西山让苏轼心向往之。东坡先生在黄州不到五年,竟上百次前往西山游览。苏轼曾在诗中写道:“及今四周岁,相过殆百数”,可见东坡先生对西山情有独钟。

苏轼于元丰三年二月一日到黄州,三月他便急不可待地渡江来到西山。这一次他陪同宣州通判杜沂同游。大概是游兴末尽,四月十三日他又邀杜沂及江诞等五人再游西山。元丰四年二月二十二日,苏轼又陪李缨、吴亮、赵安节、王齐愈、潘丙等同游西山并题名留念。实际上,东坡先生在黄州,只要来了重要的客人,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带客上西山,把游览西山作为招待客人和的最好方式。

元丰四年六月,苏轼的弟弟苏辙来到黄州。兄弟相见,感慨万千。连续三日,彻夜长谈。到了第三天,苏轼对弟弟说,别谈了,我带你到西山去玩吧。于是,兄弟俩乘舟过樊口,从寒溪顺着羊肠小道登上西山。兄弟俩走到半山腰,见古木参天,绿荫如伞。旁有一废亭叫“九曲亭”,亭边一棵古木被雷击倒,他们兄弟俩连忙招来寒溪寺僧人拔去古木,重建九曲亭。亭成,苏轼对弟弟说,你就写篇吧。正是这一次,苏辙在这里写下了中国史上的不朽名篇《九曲亭记》。而在同一天,苏轼也写下一篇《记樊山》。从西山返回黄州的那天晚上,苏辙余兴末尽,还写下一首《黄州陪子瞻游武昌西山》。他在诗中赞叹此次登西山是“山行得一饱,看尽千山绿”。

即使没有客人来,苏轼也经常乘舟前往西山,或探古,或访友,或谈禅。江西诗派著名诗人潘大临寓居西山脚下的樊口,以卖酒打鱼为生,苏轼便成了他家的常客。苏轼每次到潘大临家,俩人饮酒赋诗,尽兴乃归。苏轼在后来的诗中对潘家酒肆的武昌鱼和樊口酒更是赞不绝口。苏轼还经常到西山灵泉寺与寺僧谈禅。寺僧常以寺中泉水款待他,为此他还写了一篇《菩萨泉铭并序》。在文中他写道:“西山寺,有泉出于嵌窦间,色白而甘,号菩萨泉。”苏轼作此文后,西山菩萨泉因东坡而名显。自宋迄今,历代墨客竞相咏叹。宋释本开、明王一翥、孟登、清叶封等诗人都为菩萨泉写下感怀诗作。

苏轼离开黄州后,仍然对西山念念不忘。他回汴京后,被无意中安排曾担任武昌县令的邓圣求同住一舍。俩人谈起武昌旧事,苏轼一时兴起写下一首《武昌西山诗》,谁知此诗一出,黄庭坚、张耒、苏辙等30余人纷纷唱和,成为盛极一时的文坛佳话。

苏轼走后,黄庭坚来到了西山。黄庭坚是时正流寓鄂州(古武昌),于崇宁元年(1102年)九月来到西山时,正赶上西山松风阁刚刚落成。几位邑贤听说大诗人黄庭坚的到来,连忙办菜置酒,邀黄庭坚在松风阁中开怀畅饮。是夜,窗外绵绵,松风阵阵,阁中谈兴正浓,酒兴正酣。及至酒足饭饱,天已微明。黄庭坚此时诗兴勃发,挥毫写下一首千古留传的《武昌松风阁诗》:“依山筑阁见平川,夜阑箕斗插屋椽,我来名之意适然……”

黄庭坚也许并没有意识到,他在松风阁的这个即兴之作,日后竟与苏轼在黄州写下的《帖》,成为中国书法史上最辉煌的绝笔之作。而正是他与苏轼的先后到来,让武昌西山更加文华灿烂。

南宋绍兴三十年(1160年),武昌西山乌云密布,烽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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