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胡同里的人情味,她辞掉五星级酒店销售总监,专心在北京胡同开家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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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禾的民宿院落并不是完整的院落,这给改造带来极大的难度,她最终把日式元素加入到设计中来(于楚众 摄)

小而美

冬禾坚持用自己的笔名来讲述故事,她觉得这与现实生活拉开了距离。

在东四五条的流水巷和铁营南巷之间一个逼仄的岔路口,没有标示,我站在这个地方,等冬禾。导航到此就停了,胡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东四头条到东四十条之间,每条街道宽窄不一,左边双号右边单号,这已经让初次进入胡同的人感到困惑。然而,这个称为“巷”的街道,近似于胡同系统里的毛血细管,均匀地分布在大胡同之间的岔道之中,它们占据了胡同更为深层次的布局。

一分钟后,迎来的冬禾,穿着灰色的毛呢大衣,引路到一个更深的巷子里没有民宿标牌的门前,比周围多了一圈竹子的外立面显得和周围的门窗略有不同。冬禾说,这个院子叫“山石小筑”(SonGy Hotel),英文名是她和丈夫名字的缩写。听上去像一个夫妻店,然而,管理民宿的只是冬禾一个人。

冬禾的院子让我似曾相识,6年前,当我想要租用院子的时候,中介带我来的第一个院落便是这里。无巧不成书,时隔6年,如同时光回转,我觉得人生真是充满有趣的境遇,一个采访者帮助冬禾弥补了这个院子的前世今生。

6年前,在我第一次造访这个院子的时候,它的荒芜、逼仄让我印象深刻,没有装饰过的走廊、平顶的结构、凹凸起伏的破败石板路,之前是给周边餐厅提供员工宿舍的地方。当时我放弃了这个租金低廉没有院落的小四合院,因为改造实在困难。如今看它旧貌换新颜,莫名有了许多的感触。“我找院子的时候,走遍了胡同,看到这里的时候,我认为它有望成为我心中一个小而美的民宿。”冬禾说。

冬禾的丈夫是胡同里长大的北京人,他带着她每天逛胡同,东北出生的冬禾渐渐爱上了胡同文化,在里面生根发芽的文化历史和人情世故,让冬禾产生了一种想在胡同里扎根的想法,和丈夫一商量,他们便决定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小民宿。

签下这个院子的时间是在2017年的春天,冬禾找来了同济大学建筑博士齐莹帮助她改造院子。“我第一次走进这个院子,就意识到了改造的难度,过道逼仄并不是一个四方的院子,每个房间内部都没有卫生间,要进行水电改造,门窗铝合金要换成制作精良的木质老式样的门窗是一个细活儿。”齐莹聊起院子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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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禾的民宿院落并不是完整的院落,这给改造带来极大的难度,她最终把日式元素加入到设计中来(于楚众 摄)

尽管如此,这个小院的格局倒是有些像是日本京都的小院落,狭长的过道尽头可以安置一个榻榻米茶房,四个房间互不干扰,还有一个开放式厨房以及露台,虽然小但却很温馨。“日式的设计方向是设计师齐莹根据院子格局的主意,这也正合了我的意,我一直很喜欢日本文学,尤其是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和夏目漱石。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我阅读过多次,故事很震撼,而我记得里面大概有过对日本极致美的表述,当一个点坏掉后将全盘崩溃,这让日式美学拥有极致的概念。”

冬禾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文艺青年,与此相反,对日本美学极致的认可和她过去的职业有关——五星级酒店销售总监。“我在酒店行业做了10年,从丽思卡尔顿、威斯汀、索菲特到诺金。在这个行业里,一切都要回到细节。”

小院的改造并不顺利,即使有专业人士指导,但采买建筑材料、与不够敬业的施工团队打交道、准备内部装饰,都是冬禾一人操持。中间换过一次施工队,也面临着在胡同里改造水电工程的巨大难度,据她周边的邻居摄影师王小朔回忆:“当时我特好奇,对面邻居装修期间成了轰炸现场,全部都拆除了,每天夜里开始往外运送垃圾。后来,我和杨嵩(冬禾的真名)熟了聊起她对民宿的设计意向,她说要把原来那些看上去现代的东西全部去除,要自然质朴,回归传统。我这才明白当时装修时阵仗那么大的原因。”冬禾力求细节的老毛病在改造院子的过程中暴露无遗,虽然工期拖了快4个月,好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准备开业的时间是北京旅游旺季,在Airbnb挂出去信息的第二天,冬禾的小院就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后来我们聊起,偏日式风格是否是胡同民宿最好的选择?

“聊起中式,我们容易有符号化的记忆,因为房子的过道过于狭长,所以需要有类似日式的设计在其中将空间放大,而每个独立的房间里我鲜少用风格化的设计,让它指向某个国家某个文化的传统,后来和齐莹也聊起过这个内部装饰,里面空白的墙壁、草席、帷幔是希望给客人留足写意的空间,这怎么又能说它不是中国意境的一部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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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禾在开民宿前做了十年的酒店销售,在标准化、商业化的酒店工作里,她总觉得缺乏一些人情味(于楚众 摄)

人情味

前年8月,冬禾开始了民宿的运营,这时候一对法国夫妻看中了这个房子,希望冬禾能把这个房子租给他们长住,并支付高出租金两倍的价格。冬禾拒绝了,一个民宿只有分享才是她做这个事情的初衷。

冬禾聊起她带着父母到台湾旅行的故事:“旅途中的故事很多,大致分成两种,一种是你记得它的美景,另一种让你记得的是这个陌生城市里的人。在阿里山民宿里每天闻着茶香醒来,可以看到云海,美不胜收。而在台湾20多天的旅行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却是在花莲的一个民宿里,当时我生病了,打电话给房东,他直接从公司开车过来带上我们去医院看病,整个过程无微不至,像对待自己的朋友和家里人一样。”

这让冬禾十分有感触,从事五星级酒店工作将近10年,标准化、流程化、商业化的酒店模式确实让失误率降到了最低,每个人像上了发条的完美机器,只需要负责好自己的工作即可,不用做多亦不能做少,但似乎少了一些人情味。一份工作,谈不上热情或者凉薄,但和已过30岁的冬禾的生活状态相去甚远,流水巷里的民宿成为了冬禾最想要实现的“人情”理想。

随着接待的客人越来越多,故事也变得越来越丰富,冬禾的小院接待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肤色、性格的客人,他们有的风趣幽默,有的含蓄羞涩,有的寡言少语,每个人都像是一本书一样,依次向她展开不一样的故事。“从辞掉工作到专业经营民宿,我突然发现我的世界不一样了,过去你所理解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横向的,现在变成了纵向,即使坐在小院里,世界却变得更加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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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有四个房间,大小不一,但都延续了留白、朴质风格(于楚众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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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到院落,楼梯通向二层平台(于楚众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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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禾的茶房在院子尽头,这里也是她夏天招待朋友的地方(于楚众 摄)

将心比心,曾经在旅途中的难让冬禾愿意为自己的客人施予援手。一个独自旅行的美国姑娘入住了冬禾的院子,头一天还活蹦乱跳地出去游玩,买回来一堆据说有神奇功效的藏药,吃完药之后半夜给冬禾打电话,整个人过敏,嘴唇发紫,喘不上气来,这可吓坏了冬禾,半夜打车到民宿来看望美国姑娘,陪着姑娘吃了药,守了整整一夜,直到美国姑娘完全脱敏。冬禾发现这些药完全没有国家的药物安全许可,她十分气愤,东北姑娘的劲儿上来了,带着美国姑娘和药去和卖家讨个说法。在冬禾的帮助下,这些药品如数退还。“我当时就想起我在台湾生病时的经历,我现在做的这些,只是如同当年别人施恩于我时一样。”

冬禾的小院在booking上评价很高,大多数客人都十分感激来到异地他乡获得过她的帮助。“人们总说世界缺乏美好,但实际上这取决于你对待生活的态度,如果你完全信任你的客人,你也会获得他们的尊重。”冬禾说。

还有一次,一个美国大叔抵达中国,发现自己的信用卡无法使用,身上又没带现金,这让美国大叔十分尴尬,甚至连房钱都付不上,带着试试看的态度,向冬禾求助。冬禾不仅没收他的房费,还借了钱给美国大叔,并告诉他,你们在中国不要耽误了行程,房费和借的钱可以回到美国之后再支付。大叔在booking上发了长文感谢冬禾,并称她为“中国的女儿”,即使是亲人之间的信任也无非如此。美国大叔告诉冬禾,希望她以后可以到美国旅行,记得美国有一个亲人。聊到这些温情的故事,冬禾十分动容,她觉得人与人之间,人与城市之间,正因为有了这份“人情”,才显出宝贵。

除了这些故事,冬禾还有许多美好的记忆。她和丈夫开车带客人去过长城,和客人聊得太开心半夜请大家去吃北京铜锅涮羊肉。“民宿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你找到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它像一个聚合点,天南海北地连接了许多奇妙的缘分。”因为冬禾乐善好施的性格,许多客人都成了她的朋友。“当你想到在全世界,你有许多朋友的时候,内心是充盈且愉悦的。”

开业4个月之后,冬禾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的丈夫告诉她,或许是你帮助了很多人,上天给我们赐了个孩子。说是这样,但冬禾的丈夫开始担心,冬禾还能如常照顾院子吗?院落虽小,但是极磨人的性子,也许今天坏个灯泡,明天密码锁失灵,又或者下水道堵了,桩桩件件都需要有人悉心照料。

反而是冬禾乐在其中。每天早上,客人们还没醒来,冬禾已经在厨房里开始给客人们准备早餐:酸奶、沙拉、培根、煎鸡蛋、美式咖啡,和往常一样,她和客人在早餐时间聊北京趣闻,聊每个人的故事。“我特别喜欢在早餐的时候和客人聊天,这是人最松弛的时候,也许再过一些时间,我可以写一本书,叫冬禾院子里的晨间故事,写每一个我遇到的人的生活,我想会很有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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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专业建筑设计师的帮助,冬禾的室内装饰还是自己一手操办。纱幔和部分灯具都是自己制作(于楚众 摄)

混居生活

冬禾说自己运气好,除了一个大爷给她找过麻烦之外,她碰上的都是志同道合的邻居。离她最近的三家住户,一对法语教师、一个文艺片导演、一个北京土著摄影师,构成了鲜活的胡同社区关系。

冬禾说,她最早认识的是摄影师王小朔,她在装修的时候,发现一个人老往她们家院子里看,也不知道是谁。冬禾和自己的丈夫相比,完全没有胡同经验,所以一开始她并不习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如此透明。“胡同和楼房最大的区别就是邻里关系,最开始我挺不适应的,但后来发现在胡同里生活,几乎没有秘密可言,接纳并融入其中,才能发现生活在胡同里的妙处。”

你来我往,冬禾和周边的邻居朋友们组成了像松散家庭般的关系。冬禾有时候忙不过来,导演董紫阳和摄影师王小朔家要是做了饭,会叫上冬禾一起吃。冬禾点了外卖也会给他们捎带上一份。到了天气好的时候,几个邻居朋友聚在一起,喝上几罐凉啤酒,聊上几句不着调的文艺故事,一天天的日子过得舒坦。“导演家可以看电影,法国夫妻很浪漫,有时候自弹自唱,王小朔常常帮我们照看院子,接客、收快递、拧螺丝,简直是辛勤的小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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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莹的小院几乎是在原有的旧址上重新翻盖了房屋。这里与其说是个民宿,不如说是北方院落的复兴改造(于楚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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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们喜欢聚在院子里的公共区域听齐莹妈妈讲述故宫的故事(于楚众 摄)

在冬禾周边的邻居中,摄影师王小朔是个地道的北京土著,从小住在大杂院里,可以说一半的时间都在胡同里度过,对胡同的理解和热情也最甚,他拍北京胡同里的故事超过10年。“大概在30岁那年,一个机缘,我重新回到了胡同里,朋友去深圳发展,我租下了他家位于东四胡同的小院。院子不大,房间很小,但独门独院,没有私搭乱建,夏日凉风习习,坐于喇叭花畔,葫芦藤下,也算自拥一亩三分天空。”王小朔说。对于帮衬着冬禾家的民宿,他感觉充实、自在,他认为这就是生活在胡同里应该有的生活状态。

相比冬禾,他更了解周遭的环境,向我们介绍起这个坐落在东四五条和六条之间的“死胡同”流水巷。“我家靠北,冬禾家靠南,西边是路,东边是一个完整的一进的四合院。四合院的主人是张大爷,传统的老北京,养花种草,提笼架鸟到处溜达那种。在我看来,他是心藏小鸡贼,大面儿又不失道义的那种人,很有代表性。平时说话可能有点儿尖酸,爱挤对人,但是有事儿的时候,真能热心帮你。冬禾的民宿,来的大都是外国游客,对于传统的东西保有尊敬,不闹腾,不破坏,就像老北京出门都爱问个‘吃了吗’一样,他们也都有跟人‘say hello’的习惯,这会感觉很有人情味。所以相对来说,我们这边的小环境还算比较和谐。”

朋友们聚在一起,有时候冬禾也会和他们抱怨奇葩客人的故事。比如忘记门禁密码,夜里两点多让她过来开门的外国客人(其实密码就6位数字,而这个人的手机里也有这6位数字,而她偏说开不开门);还有不会左右旋转花洒开关,说没有热水洗澡的客人。王小朔说:“只要客人有要求,无论要求多么苛刻,冬禾大都会赶过来解决,这也让我看到了做事负责、不会虎头蛇尾的文艺青年老板。”

“近些年的胡同,与过去有了许多变化,年轻的文艺工作者们喜欢把工作室、居所安置在胡同里,这打破了原有的老年人社区的状态。一种新和一种旧的碰撞、磨合、混居,才让胡同里的民宿体验变得更多元。”冬禾作为一名新晋的胡同人在短短的一年半里,酸甜苦辣都尝了一遍,偶有抱怨,但是更多的是在院子里收获了更宝贵的人生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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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莹毕业于同济大学的建筑专业,改造胡同院落和研究历史建筑是她的研究方向(于楚众 摄)

胡同民宿的另两种情况

冬禾院子的设计师齐莹也有一个自己的小院,作为一名专业的建筑设计师,她自己院子的改造更为彻底,位于前永康三巷九号的院子几乎是齐莹重新在原址上盖出来的。“与其说是一个民宿项目,不如说是一个北京危改院落的生活复兴。”齐莹说。其实,不难发现,除了自发的私人胡同民宿,许多建筑设计师将胡同改造民宿作为了自己的项目,许多原本荒废的危房,在这些设计师的改造中重新焕发生机。

相比自发的私人民宿,这类改造显得十分专业。“胡同民宿不仅仅是一个静态的作品,更是一个成长中的故园,伴随着它的成长,主人也在各种经历中不断丰富自我以及获得锤炼。”齐莹说。

打动齐莹的点在于第一次见到小院的时候门口有两棵小叶黄杨,长得非常茂密,枝干相连,木门掩映在下面,像个秘密花园。施工刚完成的时候,跟朋友坐在屋顶露台上,眼前是各家各户的屋顶、茂密的树冠,耳边有鸽子声、餐厅的喧哗声,可以闻到炭火香和烤肉味。

齐莹改造了院子之后,她的妈妈邢阿姨帮助女儿运营管理院落。最初的两年,民宿朝气蓬勃,迎来送往,让这个曾经荒芜的院落焕发新生。齐莹妈妈作为故宫志愿者讲解钟表历史已有十多年,这让来这的客人除了享受到胡同住宿体验外,还多了一个额外的福利,听邢阿姨讲故宫。

后来因为齐莹家里人身体状况的原因,从小生活在院子里的邢阿姨已经不能再照顾院子,便托付给别人运营,后来院子的经营状况也受到了影响。渐渐地,齐莹将帮助别人改造胡同院子作为自己的事业,冬禾找到她帮助设计院子,也是因为最初相识于齐莹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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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生和大龙的睦野画室是北京胡同里较早的工作室,他们前年在其中一间画室里改造出一间主题性的民宿(于楚众

当我们聊起齐莹对民宿兴趣的衰退,她说:“回想起来很大程度跟封墙堵洞有关。北新桥三条一直有碳花烤羊腿、小海鲜这些小有名气的胡同馆子,红灯摇曳,人声喧哗。餐桌支在公厕旁也大排长龙,是烟火气十足的街道。整顿中这些都消失不见了,遮天蔽日的杨树也截断了一半,仿古的青砖贴面和防盗窗把原来特色的小店立面全部覆盖,变成了一条萧瑟乏味的街道。”

对于近些年胡同里的封墙堵洞,在胡同里生活的人们并不陌生,我带着冬禾去拜访老朋友弥生和大龙的“睦野画室”时,也看到了相似的情况。弥生和大龙的画室应该是胡同里相对早的工作室,已经持续了8年之久,前年的时候,弥生和大龙把画室一个有阁楼的独立屋改成了民宿,成为了一间画室主题的民宿木屋。

对于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房间,弥生聊起她和大龙在全世界住民宿的体验。“在旅行中,我们也经常选择民宿。我们在欧洲住过艺术家用18世纪的古货船改造成的家、森林中的木屋、乡村农场里的房车、 老火车站顶楼的钟塔。千奇百怪的主人和他们的生活向你展开,他们的老物件、老照片以及故事,都成为了我们旅途中重要的记忆。”弥生说。

他们有许多有趣的民宿故事可以分享,从小就住胡同的大龙看来,喜欢民宿是因为它能让你最快地融入当地人的生活,他至今还记得住在英国老太太家里,洗衣粉的味道就像是回到童话故事里的奶奶家里。把一个画室阁楼改为主题民宿,他们希望把这种迅速融入一个城市里的感受传递给来到北京的游客。

这间民宿坐落在鼓楼东大街的繁华地段,出门就有吃有喝,房间里的楼梯、壁炉,都是大龙带着工人一起手工打造,大龙享受这个不断翻修、不断打磨一个小房间的乐趣,与冬禾与齐莹的民宿不同,“睦野画室”的民宿更像一种野生的、创造独特趣味的空间。

每一个城市的民宿都有自己的地缘性特征,北京的胡同民宿便成为了一种特殊的载体。齐莹把民宿作为她研究胡同案例的改造作品,大龙与弥生将打造独特体验作为画室功能的补充,冬禾把照顾他人作为民宿的价值,这就像是在北京偌大城市里通过不同的视角验证了这个城市的多元与包容。

采访末了,冬禾说,看来我还不够了解胡同,它有那么多的层次和纹理,只有进入到它的内部,才能看到另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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