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風俗之剁蓮子

剁蓮子


鄂州風俗之剁蓮子


在新圖書館圖片室看到了這幅母女剁蓮圖。圖片反映了老鄂城城關居民上世紀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生活寫實,,中間的木墩子叫蓮子墩,墩子上面挖了一個碗狀凹坑,用來裝殼蓮(未加工的蓮子叫殼蓮,剁好的叫蓮子米),兩旁釘子上掛著裝蓮子米的鐵盒子。剁蓮子就是將蓮子去殼的一種手工勞務,現在沒有多少人知道了,在那個時代,自現在的南浦路以東,古城路以西,武昌大道以北,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哇哇學語的幼童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幾乎家家都在剁蓮子。

老鄂城先後有兩個蓮子加工廠。一個在太平橋(安全局對面),一個在老食品公司院內(東城小學南面),誰先誰後就記不清了。蓮子加工廠將收購的蓮子經過適當的日曬夜露(以現在的說法就叫採日月之精華)後,就請人加工,剁成蓮子米,附近的居民就是不二的人選了。蓮子加工廠十分人性,從早到晚都可以去剁蓮子,因為剁蓮子的人大部分都是工餘抽空去的。年齡也不受限制,有六七十歲的老奶奶,還有六七歲的男孩、女孩。只要保證肉蓮的質量就行。還允許嬰幼兒入內,幼兒在大人旁邊玩,他們的玩具就是蓮子殼,就像現在遊樂場玩沙子一樣,除了玩,他們還要照看旁邊搖ko(/嬰兒床)、咖(ga)椅中的弟、妹。這樣的管理模式恐怕是空前絕後的吧。一段時間以後改革了,可以以居民小組為單位拿回家剁,這個時間不長,最後是直接以家庭為單位,剁蓮子不出門了。我和我的弟、妹,中午放學一直剁到上學,晚上還可以剁晚點,那個時候沒有家庭作業。最辛苦的是我們的母親,白天要做事還要忙家務,晚上剁蓮子到半夜。當然磨蓮子刀是父親工餘的專利。

剁蓮子很簡單,好學。右手拿刀,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將蓮子夾著,也有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三個指頭夾著,先剁掉一頭的殼子,掉頭以後再剁掉另一頭,中間用蓮子刀一刮,一粒蓮子米就完工了,(蓮子米不能有破皮)。不過也很辛苦,開始學的時候,經常剁到手了,剁上去了指頭就去了一塊皮,鮮血直流,沒有人哭,用一塊膠布包起來繼續剁。熟練了以後只要不打瞌睡就不會躲手了。天天都躲蓮子,時間久了,夾蓮子的左手指頭長時間與蓮子摩擦,皮膚都磨掉了,鮮紅的肉暴露在外面,揪心的疼,沒辦法,還是用膠布包起來繼續剁蓮子。再後來麻木了,小小指頭都磨起了厚厚的繭子。說起來慚愧,當大哥的我從來沒有一天剁的蓮子超過了我的弟弟、妹妹們。儘管一斤蓮子米的加工費只有幾分錢,可當時起了大作用,(那時油條兩分錢一根)老城區的居民幾乎家家都是全員上陣。剁蓮子成了老城區的居民生活的一部分,沒有剁蓮子我可能會是文盲,就是剁蓮子,我的大弟、二弟還是輟學。那時讀書不要錢,但是我們家需要賺錢的人。儘管我們每天剁蓮子能賺錢,我們那個時候都沒有用過錢,錢摸都很少摸,口袋對於我們來說是多餘的,只是衣服的裝飾品。老街上賣糖葫蘆的、敲糯米糖的、轉糖菩薩的、爆米花的這些我們都不屑一顧(因為沒有錢),偶爾看了一會,父親就會笑著對我們說:又做吞can會(吞can會是老鄂城方言,指小孩看到好吃的東西忍不住流口水,又不讓流出來而吞下去的動作)。現在只要孩子們看得到的就能吃到,再也沒有吞can會一說了。

剁蓮子不僅在經濟上幫助了老城居民,還讓我們順利渡過了三年自然災害,那時我和我的弟妹們竟然沒有捱餓,當然不是吃蓮子,蓮子是不允許吃的,加工廠要回收,差稱是要扣錢的。糧食不夠吃,就吃蓮子殼,蓮子殼是垃圾,加工廠不回收。勤勞智慧的父母親將蓮子殼洗乾淨,用水浸泡後再用石磨磨成漿,再用棉布口袋裝著吊起來,蓮子殼漿裡面的水分慢慢的就會透過布袋濾出來,濾幹後就做成粑,我和我的弟妹們放學,就拿蓮子殼粑當飯吃,上學拿蓮子殼粑當零食。我們倒是沒有捱餓,就是辛苦了我們的父母親,為了我們能吃飽,不知道他們熬了多少夜,費了多少神。

剁蓮子是我們老鄂城居民生活乃至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段歷史。感謝大師的作品,給我們留下了永恆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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