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哦，莊北那條路》

哦，莊北那條路（散文）

我們幾輩人做夢也不曾想像：“要致富、先修路”的好事情，奇蹟般的在生髮生喬山腳下的村村莊莊，村莊與村莊之間都鋪上了寬敞的柏油路和水泥路。改革開放富民政策的陽光，沐浴著農村大地。我們這一代從小就吃苦的人，趕上了這個好時光，現在出門不用摸黑去五里以外的天度鎮上為搭乘早班車犯愁了。在村口六點半有去縣城的頭趟車在鳴號，催喚你啟程趕路走四方。班車很準點，也從不遲緩延誤時辰，頭一趟趕不上不要緊，第二趟七點四十在後邊跟著。在一馬平川的柏油路面上，班車平穩緩緩地行駛在通往縣城、省城的路上。倚窗，你可以用手機抓拍故鄉黎明裡，擦身而過、最美的一抹晨曦，配上適合故鄉田園風光的喜慶音樂或秦腔眉戶過門腔調，用抖音發出去，立馬，會有很多在天南海北漂泊打工的遊子，看到故鄉的黎明，千姿百態的風景反映著家鄉日新月異地變化，他們會讚不絕口。故鄉美侖美奐已成人間天堂。再也不用在綿綿秋雨裡，為出行難唉聲嘆氣了。要不是路修到村口，說不定，我們這一代人，要在坑坑窪窪莊北的北四路上，黃黏土擁抱成團的稀泥糊湯裡，艱難苦行到猴年馬月才算終止。

總有一抹記憶，在秋雨綿綿裡縈繞在心頭，陰沉瀰漫不散。總有一絲情縷，此刻穿過時空夢斷鄉愁，把故鄉事戀戀不捨舊夢重溫。總有一條路，在我抹不去童年記憶裡，蜿蜒延伸。由清晰到模糊，由模糊再到清晰，反反覆覆在我夢幻的想像裡，時隱時現閃爍。這條故鄉陌生又熟悉的北四路，曾幾何時，你才能從我的夢境裡悄悄地消失。

北四路，莊北東西交通大動脈，東來西去，車輛川流不息的路。東面經店頭永壽縣城伸長到更遠的遙不可及的地方；西過黃堆岐山鳳翔到寶雞，一眼望不到天邊盡頭。你說這條省級幹道公路重要不重要哩！我的村莊坊村，向西走韓垚一直慢上坡，往東走魯下過了東溝，又是上坡慢道，延續延伸不斷。我的莊北路處在兩邊慢坡隘口，呈牛槽型狀。無論你站在高聳蜿蜒的喬山上，還是站在東南方饅頭似的楊吉嶺高高土丘堆上，俯視眺望我的村莊，你都會驚訝脫口而出道：那個綠樹掩映的村莊，不會是在馬勺底下住著吧！神奇歸奇奇，傳說歸傳說，在那個馬勺底下，綠樹成蔭村莊住著玩耍，泥裡雨里長大的我，對村莊，對那條坑坑窪窪難走的路，流露出靈魂深處，細微不易覺察暖意濃濃泛起的情懷波湧漣漪。故鄉的北四路呵，總是魂牽夢繞難捨難分哦……這條在我記憶長河裡，總是給人留下痛苦，失意往事不堪回首，如今終於夢想成真了。

自幼，我就不喜歡秋雨綿綿天，一下起淋雨，總是有年沒日頭的，喬山溝溝岔岔裡的山洪雨水，聚集成齊頭水朝我的村莊北四路洶湧咆哮而來。首當其衝，把水庫壩面撕裂衝開一條丈餘寬的豁口。北四路在我們村莊最低處，片刻功夫，在洪水肆虐瘋狂裡，黃黏闆闆土路面在淪陷塌方，被洪水猛獸席捲走。這給生產交通帶來多大不便利啊！恰逢收秋，採摘蘋果的忙碌季節，真是乾瞪眼，急熬死人哩。村民們望著日夜流淌不停的山水，仰面朝天唉聲嘆氣，咒罵老天爺不長眼，在秋收大忙節骨眼上，跟人作對。有急事急等出門的人，被山水阻隔，眼睜睜看著腳下的洪水暴漲，有啥辦法嘛，只能另擇別路。

記得有一年忙畢，逢喬山下大暴雨，村裡一個老人去世，下葬安埋那天，抬棺材的十六個壯漢，還有在棺材前頭一溜長行低頭彎腰扯孝布的孝子都成了泥人，他們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趔趔趄趄從摸膝深的泥水裡，把棺材抬了出來。還有一次逢秋後大雨天，杏林召公一帶在北山石場拉石頭的手扶拖拉機，一溜長行開到莊北北四路上，轟大馬力想把小山似的石頭車，從這段牛槽淤滿水的險灘開過去，還沒開過中間就被稠泥水灌進煙囪熄火石牛沉海了，幾個年輕人，抱著頭，哇哇哇嚎啕大哭不止……

北四路，經過我們村莊莊背後的北四路啊，你曾經演繹過，多少百姓在這條路上心酸與淚水泡軟的淒涼故事。讓多少人望而止步怨聲載道的北四路，什麼時候，才能有一條寬暢，不再泥濘的路讓出行車輛人流暢通無阻行走啊！

終於在眾人期盼渴望焦慮的目光裡，二千年的秋上，第一條在喬山腳下，幾輩人走過的黃黏泥土的路基上，要新修建一條寬暢平展柏油路，要徹底告別凸凹不平的黃黏土泥路了。這時村上蓋示範小學，又一振奮鼓舞人心的大好消息。那年秋天，可忙樂壞了所有在家的村民，拆遷路邊所有障礙擋道建築物，砍伐路基旁的樹木……一切都在追星趕月順利進展著。村莊這條柏油路的修建峻工通車，悄悄地在向父老鄉親傳遞著一條信息：苦日子即將結束過去，好日子已經向我們走來。

這條告別貧困，走向富裕奔小康的金光大道啊！幾代人生生不息的夢想追求，終於在我們這一代人身上實現了。我深深的知道，共產黨人流血犧牲拼命打江山為的什麼？不就是讓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百姓，過上居安思危的天下太平好日子嘛！

而我知道，不斷髮展前進中的路，不只是一條條寬廣便捷的鄉間行路，更是鄉親們芝麻開花節節高的生活縮影寫照。好日子，在充滿希望的北四路上，向故鄉寫意，給百姓繪畫，未來更美好的鄉村鉅變在前頭呼喚！

於2019年8月30日

牟全中，男，1960年9月20日生於陝西省扶風縣坊村的一個人傑地靈的村莊，現在建忠集團上班。作品見《當代文摘》《中外文藝》《作家文藝》《武漢文學》《武漢作家》《神州詩苑》《美文週刊》《最美作家》《作家專欄》《一線作家》《作家平臺》《文藝薈萃》《四季文學》《鄉土作家》人生座佑銘是：靜坐靜坐再靜坐，學習學習再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