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大師都是死後追加的

莫言:大師都是死後追加的

莫言:大師都是死後追加的

史飛翔

莫言是2012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獲的,此前呼聲就一直很高。但是莫言自己對此並沒有太多的期待和幻想。他說:“因為我覺得這是一件很渺茫的事情。全世界有那麼多優秀作家,中國也有很多優秀作家,一年只頒一次獎,只頒一個人,我覺得好像排了一個漫長的隊伍一樣。”等到真的獲獎以後,莫言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說不激動那是在裝蒜,心裡還是高興的,但也就是高興。很快就會過去,自己不要當作怎麼了不起的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他說:“得獎的時候,我也沒感覺到我不是一個普通人。我覺得沒有必要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從此就高人一等。我依然匍匐在文學面前,匍匐在偉大的勞動者面前,非常謙虛地向他們學習”。莫言進一步解釋:“我就是這麼個人,我的低調不是偽裝的,而是發自內心的。你讓我狂,我也狂不起來,因為我沒有狂的資格。諾貝爾文學獎讓我一下子成為眾人注意的焦點;但是從我內心來講,沒什麼變化,反而更加提醒我一定要謹慎。”

面對蜂擁而至的記者,莫言說,希望“10分鐘就忘掉獲獎這件事”。因為他深知,“得獎之後就會有各種好評和讚譽,要是沒有定力,就容易頭腦發昏,就容易犯錯誤,所以我就想快點忘記這件事,讓自己輕裝上陣。”“忘掉所有的獎項是所有作家最高的選擇。”對於獲獎莫言自己則說:“我個人得了諾貝爾文學獎,我覺得我沒有權力代表中國文學。當然,得獎會在一段時間內讓世界的目光更多關注中國當代文學,應該會發揮一些比較積極的作用。但這個作用也不可高估,因為文學是一個相對落寞的領域,不可能像電影或其他的媒體,能夠吸引那麼廣大的觀眾。”正如莫言本人所言,無論獲獎與否,對他的寫作並沒有多少影響。他始終頭腦清醒,腳踏實地,勤勤懇懇,熱愛這塊土地,感謝父老鄉親。

作家王久辛在一篇文章中提到:第七次作代會期間,作家喬良在軍隊代表團發言時說:“老有人說這個時代產生不了大師。我們不要妄自菲薄,其實大師早就誕生了,只是沒有被大家認識罷了。我認為莫言、王安憶等,無論他們作品的數量,還是藝術上所達到的高度,早就超越了前人,早就是大師了。”當王久辛將這段話轉述給了莫言後。莫言坐在自家木製的搖椅上,半閉著眼,又低又輕地說:“久辛,大師都是等人死了以後追加的,哪有給在世作家的呢?”不僅如此,莫言對家鄉高密為他修建“莫言文學館”也一直持有保留意見。他說:“這個我事覺得很荒唐。活得好好的,建什麼文學館啊?而且我一直非常抗拒。”迫於各種壓力,2009年莫言參加了開館儀式。他說:“我自己進去館內,彷彿是看著另外一個名叫‘莫言’的人,除了照片我還認識以外,別的基本上我都不認識了。另外,從前言到某些解說詞已經誇張得令人汗顏了。”

有次莫言應邀在北大演講,著名文學評論家陳曉明教授向兩百多名師生隆重介紹:“莫言是中國文壇超重量級的作家,超重量級並不是指他的體重,而是指他的文學才華、他的創造力。我,陳曉明個人敢這麼斗膽地說:莫言的高度,就是當代中國文學的高度。莫言有多高,中國當代文學就有多高。”在如雷的掌聲中,莫言心跳的不行,臉也漲得通紅。只見他急忙吞了三粒速效救心丸,緩步走上講壇,開始講他的故事。

莫言始終有一種難能可貴的自我懺悔和自我反省的意識。他在接受《人物週刊》記者採訪時說:“人越來越老,就應該有更多清醒的自省。過去我們批評別人,我們拿放大鏡看別人的缺點,然後義憤填膺地進行抨擊。人老了以後,就應該回頭向自我的內心來進行觀照,看看你在罵別人時,是否同時也在罵自己。看到很多黑暗的現象,要想一想,你是否也充當過製造黑暗的幫兇?”他說:“他人有罪,我也有罪。我們需要對自己心理和靈魂進行解剖,這是一個突破口,我們在許多冠冕堂皇的藉口之下,掩藏著很多個人的自私、怯懦、卑微,許多都是逃避。”

史飛翔,著名文化學者、作家,文藝評論家。中國作協會員、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陝西省社科院特聘研究員,咸陽師範學院兼職教授。陝西省首批重點扶持的一百名青年文學藝術家。陝西省“百優人才”。陝西省“雙百人才”。陝西省散文學會副會長、陝西省傳記文學學會副會長、陝西省吳宓研究會副會長、陝西省散文學會文藝評論委員會主任、西安市高新區作家協會副主席。已出版暢銷書《民國大先生》《追影:真名士自風流》《歷史的面孔》等15部,先後榮獲“世界華文成就獎”、《散文選刊》全國散文獎、魯迅雜文獎、陶淵明散文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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