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小虛骨龍正悄悄靠近覆滿了樹脂的樹枝。這種長著羽尾的恐龍生活在9900萬年前。
繪製：CHUNG-TAT CHEUNG
撰文：VICTORIA JAGGARD
大量骨骼化石、牙齒、足跡，以及其他確鑿的證據表明，至少在2.3億年前，恐龍是地球上的統治者。但到目前為止，考古學家在6600萬年後的岩石裡，完全沒有發現恐龍的痕跡。那是白堊紀向古近紀過渡的時期，彷彿突然之間，所有非鳥類恐龍全都滅絕了。
一起消失的還有可怕的海洋爬行動物，比如滄龍、魚龍、蛇頸龍，以及翼龍等會飛的爬行動物。在地球大部分地方，古老的森林似乎完全被燒燬。雖然一些哺乳動物、鳥類、小型爬行動物、魚類和兩棲動物倖存了下來，但物種多樣性卻急劇下降。總的來說，這次大滅絕帶走了全球四分之三的生命。
對於古生物學家而言，找出事情的真相併不容易，而且關於白堊紀時期，恐龍和其他地球居民的死因，眾說紛紜：有一些貌似有理有據，有一些則荒唐至極。目前，科學界有兩種主流觀點：一種認為恐龍滅絕是因為發生了星際碰撞，另一種則認為這更多要歸咎於地球本身。
從天而降的死神？
關於恐龍死亡，最著名的推論之一是阿爾瓦雷斯假說，得名於路易斯·阿爾瓦雷斯和沃爾特·阿爾瓦雷斯父子二人。1980年，這兩位科學家提出了這樣一種觀點：6600萬年前，一座山那麼大的隕石撞上了地球，導致大氣中充滿了氣體、塵埃和碎片，極大地改變了氣候。
他們的關鍵證據是：白堊紀-古近紀地層發現有大量金屬銥，這一地質邊界帶涵蓋了所有已知含有恐龍化石的岩層。銥在地殼中相對罕見，但在石質隕石中非常多，這對父子因此推斷：這次大滅絕是地球之外的物體導致的。後來，科學家們將滅絕事件與墨西哥尤卡坦半島沿岸的一個巨大隕石坑聯繫了起來，於是這個推論獲得了更多支持。希克蘇魯伯隕石坑寬約150公里，其大小和年代都符合導致恐龍滅絕的原因。
2016年，科學家們在希克蘇魯伯隕石坑的水下部分鑽取了一個岩心，從海底深處取得樣本。隕石坑內部情況表明，撞擊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力，足以將大量汽化岩石和氣體送入大氣層，而這些影響會持續很多年。2019年，古生物學家在北達科他州挖掘時，發現了一個極為接近白堊紀-古近紀地層的寶庫，幾乎把大滅絕發生前不久的整個生態系統保存了下來。很明顯，這些含有化石的地層中有不少被稱為玻璃隕石的微小玻璃碎片，它們很有可能是撞擊帶來的熔化岩石，在大氣中凝固後，像雨點一樣落在地球上。
火山肆虐？
但另一些科學家堅稱，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曾發生過大規模隕石撞擊事件，幕後的罪魁禍首可能是地球本身。
在印度，印度德干地盾裡湧動的古老的熔岩似乎與白堊紀末期的熔岩流非常吻合，6000萬年至6500萬年前，大量熔岩噴湧而出。今天，火山岩覆蓋了近52萬平方公里的地層，某些地方的地層厚度超過1800米。大規模噴發事件會讓大氣中充滿二氧化碳和其他氣體，從而導致地球氣候發生劇變。
這一推論的支持者指出，多個線索表明，火山活動是更好的解釋。首先，一些研究顯示，隕石撞擊假說之前，地球的溫度就已經出現了變化。其他研究人員則發現，遠遠早於6600萬年前，就出現了大量恐龍死亡；一些跡象表明，在白堊紀晚期，尤其是恐龍已經在緩慢減少。更重要的是，地球上的火山活動非常頻繁，更有可能造成其他遠古物種滅絕，相比之下，巨大的隕石撞擊則較為罕見。支持者說，持續的火山爆發造成全球範圍內白堊紀-古近紀物種滅絕，這是說得通的。
兼而有之？
在試圖揭開這個史前謎團的過程中，越來越多的科學家認為，或許是上述兩個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恐龍可能非常不幸地遭遇了雙重打擊：火山爆發削弱了生態系統，以至於它們對隕石的到來毫無招架之力。
但這一觀點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德干地盾和希克蘇魯伯隕石坑的更為精準的年代測定。2019年，兩項獨立研究觀察了德干地盾熔岩的地球化學狀況，得出了稍微不同的結論：一個認為火山爆發是恐龍滅絕的主要原因，在隕石撞擊前，恐龍的數量已經減少，另一個則認為火山噴發是在隕石撞擊之後，只起到了很小的作用。
隨著科學家不斷挖掘出新的線索、開發出新的技術，這場爭論會持續很多年。但無論罪魁禍首是太空入侵者，還是蠢蠢欲動的熔岩，很明顯，研究恐龍滅絕的科學家已經發現，劇烈的氣候變化會給地球上的居民造成不可預計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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