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張海霞
院子很大，盆景松柏造型別致，許是為了迎接新年的到來，工作人員在每個枝杈上，掛了袖珍紅燈籠，綠中有紅，紅又襯綠，院子似乎更加溫馨了。
沿著長方形的院子隨意走，方磚鋪成的地面，有細小的縫隙，踩上去，感覺到一股厚重。幾位年邁的大媽坐在電暖扇旁烤火。紅紅的光，映在溝壑縱橫的皺紋上，平添了歲月的漫長。
我走近他們，想開口問點什麼，終究沒有張開嘴。推開老人身旁的屋子，類似賓館的房間，兩張或三張床鋪，並排而放，被子是淡藍色的被罩，床單也是素色，牆壁很白，裝衣服的櫃子嶄新嶄新，我特意拉開櫃子看看，老人們的衣服疊得很整齊。
衛生間，我也進去了，不知道為什麼，內心深處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我，看看吧，看看吧。
衛生間不大，坐便池很適合老年人。儘管老人已經不愛梳妝打扮了，洗臉盆前依舊貼了面鏡子，我照了照自己，恍然發現，自己距離這個地方也不遠了。
地面潔淨，似乎是才拖過不久，能照見影子。一位進屋的老人，很是歡喜的看著我打量他的房間。我裝作很隨意的問他，這裡好嗎？伙食怎麼樣？
外邊的幾個老人也聽到我的問話，還沒有等這個老人回答，另外一個老人就爭著回答了我的問題：“很好啊，有食堂。”
“飯菜好嗎？”我又問了同樣的一句話。
老人有點害羞，蒼老的臉抽了抽，笑著說了一個字“好”。
我走出他的屋子，一幕溫暖人心的場景正好裝進我的視線。一箇中年工作人員正在給一位剛起床的老人梳頭。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大概有七八十歲的樣子，滿頭找不到一根黑絲，銀白色的頭髮翻卷得像天邊流浪的白雲。
老人或許是生過病吧，神情淡淡，工作人員用木梳輕輕梳理她的白髮，那一刻，我有想哭的衝動。她的木梳似乎梳開了我心底的母愛情結。
她一定是把老人當成自己的母親了吧，只有如此，才能那麼認真的梳理。老人呢，是不是把她當女兒了，也只有如此，才能那麼安詳地坐著。一位耄耋老人，一位中年婦女，像是光陰裡盛開的兩朵花，一朵是康乃馨，一朵是月季。
我站在鄧州市堰陂中頂養老院的門檻上，一遍讀，一邊寫，感動的淚水溢滿眼眶，歡喜且熾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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