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蒙第一次碰撞,蒙古假道南宋攻金

宋理宗紹定四年(公元1231年)。雖然中國北方戰火紛飛,但是截止到這一年南宋還依然沒有接觸到蒙古鐵騎。他們歌舞生平,他們吟詩作畫。雖然版圖比傳統意義上的中國小了很多,但他們很富裕。甚至超過了之後的明清。南渡已經一個世紀了。期間發生過一些局部性的戰爭。可是總體上國家還算穩定。政治鬥爭也沒有太大地影響到民眾的生活。但在國境之外卻是另一個場景。

這一年蒙古的第二任大汗窩闊臺正分兵三路進攻金國。此時的金國所能控制的只有中原以及中原周邊部分州縣了。他們早就把國都遷移到了汴京。這裡是宋朝的法定首都。它的西邊是洛陽,再西邊有一個重要的關隘——潼關。如果想從西邊殺入中原大地,就必須打下這裡。金國也知道這裡的重要性,聚集了重兵把守。蒙古軍幾次從正面進攻都失敗了。戰爭陷入了僵局。

蒙古軍隊不斷的進攻,可是潼關黃河防線依然不能突破。轉眼就六月份了,天氣熱了起來,如何突破黃河潼關防線這個問題充滿了蒙古西路軍統帥拖雷的腦子。他一定很煩。這時候有人說了句話提醒了他。這個人原先是金國的官員。後來投降了蒙古,他叫李國昌。

李國昌見識頗高,他對拖雷說:“金國遷都汴梁已經快二十年了,他之所以還堅持抵抗全仰仗潼關黃河。如果從寶雞進兵漢中。那麼不到一個月就能到達唐州和鄧州。南北夾擊金國,其敗亡指日可待。”

請注意,漢中指的就是南宋控制下的興元軍。李國昌的本意應該是舍難求易。打不了潼關咱就從宋朝的地面上過。看看,原金國的官員是多麼蔑視宋,而他還是個漢人!拖雷一拍大腿,想起了另外一個人說的話。他一定無比佩服他眼前的這個漢人,因為他和那個更偉大的人不謀而合。這另外一個人就是成吉思汗。

拖雷是成吉思汗的小兒子,成吉思汗臨死的時候他就在身邊,親耳聽見他父親說過這樣一段話:“進攻中原,最好是假道南宋。宋金世仇。一定答應我們。我們進兵唐州鄧州,直指汴梁。一定能滅了金國。比起打潼關,這辦法簡單十倍。”

拖雷迅速把這個建議報告給了他們的大汗窩闊臺,窩闊臺也覺得這事能行。就開了個軍事會議,和各軍的將領約定明年正月會師汴梁。南北夾擊金國。拖雷率領他本部軍隊往寶雞方向移動。寶雞南面就是宋朝邊境關隘大散關了。軍隊集結完畢就等宋朝態度了。

這一年五月,蒙古派了個使者速不罕去宋朝說假道的事。估計這小子脾氣也不太好,而且蠻橫不講理慣了。偏偏他遇到了一個脾氣一樣衝的人,沔州(今陝西略陽)統治張宣。他居然把速不罕宰了。

拖雷聽說這事倒也沒發多大火,好像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他對左右隨從說:“是宋朝自己食言哈,背了盟,我從他那進軍就有理由了。”蒙古人似乎根本沒有把宋朝放在眼裡,派速不罕去跟你商量是給你們面子。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現在你們把速不罕殺了我們正好可以順便教訓你們一下。

八月。拖雷和他的三萬騎兵已經在大散關外耀武揚威很長時間了。可這個時候的四川制置使桂如淵還想著怎麼慰勞蒙古軍呢。畢竟自己的手下一時衝動殺了人,怎麼說也是咱們的不對。人家氣憤不過在大散關外罵罵街演演習也正常。他命令手下千萬不要再衝動了。由蒙古人去吧。可是蒙古人的演習終於有一次真的了。宋朝軍隊似乎是太不適應蒙古騎兵的速度。大散關很快淪陷。蒙古軍隊第一次踏進宋朝土地。大散關這麼容易就拿下,那南面的鳳州和洋州(今陝西洋縣)就更不在話下了。他們拿下這兩個地方以後屠了城。宋朝老百姓第一次見到這麼兇殘的軍隊,他們害怕了。

蒙古軍隊繼續南下,圍住了洋洲西南的興元軍(今陝西漢中市)。興元軍的軍民在得知鳳洋二州被屠了以後都嚇破了膽。他們突圍逃走了。可是以步兵為主的宋軍還帶著那麼多百姓怎麼能跑得過能和德軍機械化部隊的速度媲美的蒙古騎兵呢?很不幸,他們走到沙窩被追上了。又是一頓大刀片子。歷史記載有數十萬人在沙窩被殺了。(軍民走死沙窩,約數十萬)。這個數字挺嚇人,真實性不討論。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十萬興元軍的軍民死在了這裡。還不算散走他處的。

雖然現在我們和蒙古族都是中華民族大家庭的成員了,可是當時的蒙古人好像並沒有把漢人當一家人看。怎麼對待中亞和西亞老百姓的就怎麼對待我們。一個字——殺。

看樣子宋朝確實弱,拖雷覺得用不著再把軍隊聚集在一起重點進攻了,他分了一部分軍隊向西進攻沔州。自己帶著剩下的部隊駐紮在了興元軍和洋洲之間。沔州,速不罕就是在這裡被張宣殺了的。不知道張宣在抵抗的時候表現怎麼樣,但是以他殺速不罕那魄力一定表現不俗。可是很遺憾。沔州的命運並沒有因為他們有個暴脾氣的統治而有所轉機。沔州很快也淪陷了。

總之這分出來的一路蒙古軍隊也是一路高唱凱歌,從大安軍,魚鱉山一線南下來到了嘉陵江邊。好湍急的江水啊。四川境內的河流似乎都是水流湍急的。還記得紅軍過那個鐵索的橋麼?那就是在四川境內的大渡河。估計現在蒙古人眼前的嘉陵江面還沒有後來紅軍面對的大渡河那麼邪乎,因為他們居然拆了房子當船過去了。這不奇怪,四川地區的民居都是木頭的,到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時代還有呢。可是再怎麼說我們也要佩服那些蒙古人的氣魄。就這樣,他們乘著大大小小的門板子來到了四川地界。一直殺到了西水縣才回頭走了。

桂如淵腿長,跑了回來。朝廷免去了他四川制置使的職務。的確,你要硬就硬到底,好好防範蒙古進攻。要軟就先看好手下別亂殺人。你來了個先硬後軟,疏於防範。就好像你把別人惹火了然後還沒事人一樣總在他眼前轉悠。你倒是平和了,可人家一拳打過來你也就鼻青臉腫了。不過我們不能說他無能,他頂多是和張學良一樣沒有看清日寇的真實目的。

十二月,重新會和的拖雷軍團攻陷了饒鳳關(今陝西石泉),自金州(今陝西安康)而東,去完成他們南北夾擊金國的目的了。宋朝方面在這次武力假道中有一百四十個防守據點被攻破並摧毀。哎!這次的人是丟大了。咱們還不是人家主要的進攻對象就這樣了。人家要真的來打咱可怎麼辦!

邊境的局勢瞬息萬變,金國在蒙古的南北夾擊下國土迅速萎縮。眼看著就完蛋了。史彌遠密切關注著北方的戰局,他把南宋最有力的一枚棋子下在了京西路。京西,就是汴京西。雖然汴京已經淪陷一百年了。但他西面的省依然叫京西路。這枚最有力的棋子就是孟珙。記住他吧,他可是南宋末年抗蒙的第一人。紹定五年一月,以孟珙為京西路兵馬鈐轄。駐兵棗陽。一方面,京西路離蒙古與金交戰的主戰場最近,如有變故這裡是最快能夠調動並投入戰鬥的部隊。所以一定要任用得人。另一方面,金國高層也十分清楚中原守不住了。自從蒙古強行假道南宋成功後他們賴以生存的潼關黃河防線就行同虛設了。於是他們想到了南下攻擊宋朝,進入四川作為復興基地。而京西路作為南下和西進的要衝,一定不能輕易縱容金軍南竄。

史彌遠是誰!他清楚地洞察了金庭的南下動機。也清楚京西路對大宋意味著什麼。所以他選擇了孟珙,但孟珙能勝任麼?

孟珙,字璞玉。絳州(今山西新絳)人。他太爺孟安和爺爺孟林都是岳飛的部將。他爸爸孟宗正也是著名將領。成功抵擋過多次金軍的南下。孟宗正駐防的地區就是京西路。他在棗陽經營多年。孟珙就是在這裡長大的。他隨父抗金,表現十分英勇。而且不必說,他對京西路是很熟悉的。他升任兵馬鈐轄的時候已經37歲了。單看他的身世我們就覺得把京西路交給他放心。更不用說他被後世譽為“機動防禦大師”。可史彌遠還不放心,他給孟珙派了一個更放心的頂頭上司,倒不是因為他本事更大,而是因為他是史彌遠的侄子——史嵩之。史嵩之時任京湖制置使,總領南宋中路的防禦任務。任人唯親,難道讓我史彌遠任人唯疏不成?

淮北方面交給了趙葵,趙範兄弟。他們的父親趙方也曾任京湖制置使。這哥倆從小就有志氣。跟著他們的爸爸打過不少仗。要說他們的爸爸也夠狠,每次都把他哥倆派到最危險的地方執行任務。部下怕公子爺有閃失,都爭相殺敵以保護他們。這樣的成長經歷也鍛鍊了他們倆機警勇敢的性格。話說有一次趙方打過勝仗以後論功行賞,可能是分錢的時候偏心眼了,軍士們很不滿意。眼看就要譁變了。當時才十二三歲的趙葵發覺不對,趕緊喊:“這些都是朝廷賞的,我們部隊上還有別的賞賜呢。”(此朝廷賜也,本司另有賞齎)一句話定了軍心。怎麼樣?淮北交給他倆也該放心了吧。

四川在桂如淵被罷免以後也換了新的制置使。正加緊修繕防務,恢復生產。平心而論,雖然宋朝剛剛在四川被蒙古羞辱了一頓,但是他們有完整編制的軍隊。史彌遠的態度很清楚。我們不放棄不可釁自我開的國策,但不管是蒙古還是金都別想踏入我們大宋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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