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案探祕:元末著名農民起義領袖芝麻李生在何方、死在何處?

疑案探秘:元末著名農民起義領袖芝麻李生在何方、死在何處?

元朝至正十一年(1351年)八月十日,徐州地區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農民起義。他們出奇制勝進攻徐州,起義領袖偽裝為挑河民工,乘夜投徐州城。他們四人入城,四人留城外。至四更,城內四人點起四堆火,齊聲吶喊:“紅巾軍打進徐州城裡來了”。城外四人也點起四堆火響應,內外喧呼,城中大亂。城中四人奪守門軍武器,城外四人也趁勢擁入,同聲叫殺。守城的官兵本夢中驚醒,心驚膽戰,四處奔跑,一片混亂。起義軍大隊人馬乘機攻入城內。奮勇殺敵,攻佔了通衢要津,活捉州官。迅速奪取徐州全城。天明又樹大旗募人從軍,應募者至十餘萬。於是在霸王樓上豎起大旗,書寫:“虎賁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龍飛九五,重開大宋之天”。公開向朝廷叫板,矛頭直指元朝政權,遣眾四出作戰,先後佔領徐州附近,邳州以及各縣,南至宿州、五河、虹縣、靈璧,西至安豐等大片地方。當時徐州正在修治黃河,民夫聚集,對元朝統治強烈不滿,人心思變,立即大規模響應芝麻李反元起義,起義因而得到迅猛的發展。徐州號稱“五省通衢”,自古以來這裡就是兵家必爭之地,並且扼黃河與運河新要衝,農民軍佔據徐州,對元朝政府構成了極大的威脅。徐州及各屬縣均被起義軍佔領。起義軍一再擊敗前來鎮壓的元軍。

這場農民起義軍的領袖就是李二,渾號芝麻李,因遇災荒,家唯有一倉芝麻,盡以賑濟災民,故稱“芝麻李”。史籍均稱為芝麻李而沒有名諱。然而,芝麻李的籍貫又出了問題,多數資料稱為邳州人,但也有資料稱為蕭縣人。蕭縣城南二十公里處,有個永固鎮,現在的永固鎮政府在他們招商引資的宣傳材料《永固人民歡迎你》材料中稱:“芝麻李二,(原名失傳),原邳縣人,遷居永堌,家頗富,存有一倉芝麻,均分給饑民,人稱李二為善人,尊稱他芝麻李”。而記載元順帝妥歡貼睦爾時期(1333~1368)史事的編年體史書,元末明初人權衡著《庚申外史》載:“芝麻李者,邳州人也。值歲飢,其家惟有芝麻一倉,盡以賑人,故得此名”。權衡和芝麻李是同年代的人,權衡所說邳州人,歲飢以芝麻賑人,看來比較符合實際。蕭縣永固鎮材料也稱他是“遷居永堌”嗎。芝麻李在邳州“有一倉芝麻”,必有很多田產,不可能一下子遷去蕭縣,芝麻李起義,首先目標是徐州。這位白蓮教徒,放賑救濟的善舉,使他成了本地的白蓮教首,設在他家的白蓮教堂香火相當旺盛。劉福通以白蓮教名義在亳州起義後,蕭縣白蓮教勢力大,起義條件成熟。骨幹眾多,且離亳州較近,故芝麻李去蕭縣舉行響應劉福通起義。很可能是起義前才去蕭縣。因此應該是邳州人芝麻李率領白蓮教徒在蕭縣響應劉福通起義。

這場起義的背景是,元朝末年政治黑暗,統治階級內部政局動盪。元朝政府橫徵暴斂,土地高度集中,社會經濟衰敗,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激化,蒙古貴族已完全成為封建的大地主,各自佔有大量的田土。泰定帝也先帖木兒在其即位以前,曾獻給政府七千頃土地;順帝時,公主奴倫陪嫁的土地由政府轉撥給大臣伯顏的也有五千頃。獻納和撥給的土地尚如此之多,佔田的實際數量當然更多。元朝皇帝為了籠絡蒙古王公,一登帝位就把金銀和田土分賜給他們。元世祖時,政府賜給大臣田一次不過百頃,以後增至千頃、萬頃。以前賜田多在北方,後來更轉向江南蘇州等膏腴之區了。大部分蒙古貴族把從農民那裡收奪來的土地,再以苛刻的條件租給農民,用租佃的方法進行剝削。武宗時,“近幸”為人請田一千二百三十頃,每年收租五十萬石,平均每畝要收四石,這樣苛重的剝削必然要陷農民於死地。淮南王的家人也在揚州廣佔田土,時常派人縱騎至各鄉“索債徵租,驅迫農民,剽掠麥禾”。文宗時,大臣燕帖木兒請求皇帝把蘇州一帶的宮田包租給他的兄弟和女婿,再由他們轉租給農民。在階級、民族雙重壓迫下,廣大人民不堪重負。終於爆發了以白蓮教名義下的農民大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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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農民起義引起了元朝蒙古統治者極大的震動。至正十二年九月,派丞相脫脫率大軍前來鎮壓,圍攻幾天不克,脫脫令以巨石為炮,日夜轟擊,終於攻破徐州城。史稱李二出走,後被捕殺害;彭大、趙均用率餘部投奔郭子興。元軍入城後,瘋狂進行報復,城毀損殆盡,無辜百姓全遭殺戮。朝廷還採取了一系列強制措施,將徐州降格改稱武安州(下州),無領縣,屬歸德府管轄,遷州城於奎山,徐州元氣大傷,喪失了應有的地位和作用。由此可見,芝麻李起義對元朝政權打擊是沉重的。

芝麻李發動並領導的這場轟轟烈烈的反抗蒙古元人起義被鎮壓下去了,但根據最近發現的一些資料,芝麻李的生死結局仍是一個謎。明初編年體史書 《庚申外史》:“脫脫平徐州,以得芝麻李奏功。既而陰構朝旨,令班師,使者六七返,帝始令月怯察兒代之。月餘,始獲芝麻李,械送京師。脫脫密令就雄州殺之”。脫脫佔領徐州,急忙奏捷,細細查證卻沒有芝麻李,一個月後才將芝麻李擒獲,已經奏捷,不能欺君再奏,只好密令殺害。但使人不解的是,芝麻李潛逃後為什麼不去偏僻地方,偏偏向京城方向躲避,難道去找死啊! 明代陸深《平湖錄》:“蕭縣人李二,號芝麻李,以燒香聚眾,與其黨趙君用、彭早住起淮安,攻陷徐州。元兵破徐州,芝麻李遁,趙君用、彭早住走濠州”。《元史.脫脫列傳》雲:至正“十二年(1352年),紅巾有號芝麻李者,據徐州。脫脫請自行討之,以逯魯曾為淮南宣慰使,募鹽丁及城邑趫捷,通二萬人,與所統兵俱發。九月,師次徐州,攻其西門。賊出戰,以鐵翎箭射馬首,脫脫不為動,麾軍奮擊之,大破其眾,入其外郛。明日,大兵四集,亟攻之,賊不能支,城破,芝麻李遁去。獲其黃傘旗鼓,燒其積聚,追擒其偽千戶數十人,遂屠其城。”均沒有芝麻李擒獲之事。據此元代古籍對芝麻李被擒殺之詞含含糊糊,令人疑芝麻李始終未真獲。

明代楊儀《壟起雜事》載:李二(芝麻李)題留連亭詩:題留連亭:“憶昔曾為海上豪,臙脂馬上赤連刀。此地斬分陳總管,彼時斫斷莫軍曹。固知今日由天定,方信當年漫自勞。英雄每每無常在,戰袍著盡又方袍。”並介紹:“芝麻李之遁也,髠發為頭陀僧。及天下既定,遊徐之永固河。河上有留連亭,李徘徊久之,乃題一筆云云。三嘆投筆而出。乃有翁方且以舟艤岸,見李發嘆,問其故,李泣下謂曰:‘我即蕭縣李二也。’此翁亦流淚不止,自陳其由,所謂湘鄉賊鄧文元也,避難詭姓名,作渡於此。二人沽村酒酌之,話昔日之強梁,傷今日之狼狽,聞者為之感嘆”。據此,芝麻李並未被擒殺,而是化妝逃走,隱匿民間。當然,也可能是民間對這位反元的民族英雄人物的一腔美好願望。“英雄每每無常在,戰袍著盡又方袍。”恐怕與傳說中黃巢詩“鐵衣著盡著僧衣”如出一轍。使人感覺和李自成出家湖南的石門夾山寺出家做了和尚一樣,是人們對民族英雄人物的美好願望。但是,這首詩真是芝麻李寫的,因為只有芝麻李自己知道他在起義前是從邳州趕到蕭縣永固鎮。

近讀《明太祖實錄》之十九卷記載夏玉明玉珍派萬勝攻雲南,“癸卯冬,復遣司馬萬勝等率兵攻雲南。勝由界首、司徒鄒興由建昌、芝麻李由八番、三道並進勝,兵不滿萬人。甲辰春三月勝兵至雲南,元梁王孛羅帖木兒及行省廉訪司官棄城退保金馬山,勝入城據之,夏四月勝引兵還重慶勝,兵之入雲南也。鄒興、芝麻李兵尚未至,梁王孛羅帖木兒不意勝兵奄及,故棄城遁。”

疑案探秘:元末著名農民起義領袖芝麻李生在何方、死在何處?

至此,農民起義領袖芝麻李的生命軌跡清晰的展現在人們的眼前:原來芝麻李並沒有死,而是在明玉珍起義部隊中做了將軍。徐州失敗後,十年後明玉珍在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在重慶稱大夏皇帝,年號元統。芝麻李被派駐守八番,今貴州省貴陽、惠水一帶。癸卯、甲辰年(1363、1364年)參加大夏國攻打雲南戰爭。從此以後各種典籍中再也沒有出現芝麻李的名字。當年叱詫風雲的起義軍領袖,到了明玉珍手下,只能是一般人物,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任何英雄豪傑也只能“各領風騷幾十年”。再後來,反元旗幟下的各路起義軍轉變成爭奪天下的軍閥利益集團,至正二十六年,明玉珍去世,五年後,洪武四年(1371年),芝麻李追隨的大夏國為明朝所滅。在“成則王侯敗則寇”的封建社會,芝麻李在軍閥割據的戰爭中“站錯隊”,其處境可想而知。而民間誰又敢得罪當今的“萬歲爺”,只能是消聲滅跡。

末路英雄,不忘舊日,故芝麻李有徐州永固河之遊。這個徐州永固河應該是蕭縣永固鎮的河流。那個湘鄉賊鄧文元也一定是陳友諒或明玉珍的戰將。我們看:“憶昔曾為海上豪,臙脂馬上赤連刀。”回憶往昔,豪情萬丈。“此地斬分陳總管,彼時斫斷莫軍曹”。刀光劍影、捨生忘死。“固知今日由天定,方信當年漫自勞。”末路英雄、感慨萬分。“英雄每每無常在,戰袍著盡又方袍。”時移物變、同病相憐。《壟起雜事》應該是真實抄錄。芝麻李不是徐州失敗後,而是大夏滅國後才為僧(頭陀)為道(方袍),南逃北奔,過著惶惶不可終日。只有留連亭上美好回憶、留戀。也說明脫脫丞相兩次獲殺芝麻李,前為謊報軍功,後為欺騙朝廷,有可能還找一個替死鬼魚目混珠。而歷代《邳州(縣)志》均稱徐州破城一個月後芝麻李“雄州就義”,這只是故鄉人不願見到末路英雄的狼狽相,給一個美好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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