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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兒防老，養女兒只能一聲嘆息。鄰居張奶奶是個傳統觀點很重的人，生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離婚，小女兒喪夫，兩個女兒帶著孩子重組家庭，家庭關係複雜，印證了她常說的那句話:“女兒嘛，顧好自己就行了，兩不拖累。”
張奶奶以前是會計，老伴是個幹部，隨著知青下放的浪潮來到鄉鎮，老伴退休前，趕上子承父業的國家規定，把兒子安排進了事業單位。
在老一輩人眼裡，吃皇糧的單位哪怕一個月三五千元也比打工一個月掙八千強。老伴有退休金、兒子工作穩定、住單位分的三居室宿舍、外孫女吃穿不愁，偶爾數落沒有固定工作的兒媳婦，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她閒時特別喜歡串門，無論到誰家裡，先展示優越感，再說別人家不如意的事，如沒兒子養老、子女是打工的，我媽在她的影響下，總是精神焦慮。
我和我姐沒趕上政策，工作得自己找，她是私立學校老師，有考核淘汰的壓力，我是公司裡早上上班晚上就可能被開除的職員，這成了張奶奶常提起的事，她預言我們這棟的年輕人這輩子打工，不可能過得好。
再怎麼神算也擊敗不了現實，姐姐憑靚麗的外表、優秀的工作表現和高端的交際圈，嫁給了一位學生的親戚，是個海歸;我混跡底層江湖，嫁給了一個潛力股，幾年下來，換房換車，懷孕生子，樣樣圓滿。其他家的子女有的當司機、廚師、外企白領，各個有活路、各個有姻緣。
時代變了，張奶奶不信現在的年輕人如此輕易就能把日子過順，常常各家各戶暗訪，非要打聽到不幸的事才罷休，每次她走後我媽就情緒激動，打電話罵我害了她，是我拖累了她，投資女兒就是浪費生命。
院子裡的人都反感張奶奶，她一來就關門，我媽立場不堅定，她來了熱情招待，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就變成什麼樣的人，我媽變得越來越悲觀厭世。
張奶奶的老伴病重後他們去了城裡，租住在醫院附近，兒子在附近買了房，但兒媳不讓住，也不想照顧他們。老伴去世後，少了他那份退休金，她租房、生活費、醫藥費都是問題，兒子為了省事，把她送進養老院。
她說生女兒的父母老了必去的地方，變成了她晚年呆的地方，想回來住又怕丟臉。住了一年多，兒子女兒從每週來慰問變成兩三個月才來一次，遺棄感油然而生:原來生兒子也一樣。
一年後一個寒冷的冬季，我媽打電話告訴我，張奶奶去世了，老伴一走，她沒了依靠，兒子女兒媳婦，根本顧不上她，都以小家為主。
什麼樣的老人會高壽？被子女善待的老人，心底善良的老人，就像我外公外婆，他們89歲了，誰也不肯先走，生病了用頑強的毅力支撐，怕另一半沒了自己孤獨，再加上兒孫滿堂，各個是兩位老人的寶，我每年過年回去，舅舅們說:“你若年年回，他們就年年等，身體越來越硬朗。”
鄰居老太太80歲，在養老院去世，有的老人卻兒女繞膝，安享晚年，這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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