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承志:酷爱说故事的人

《春歌丛台上:对话33位音乐人》

是当前中国音乐娱乐市场颇有影响力的财经新媒体——音乐财经与小鹿角APP联合出品的首本新书,记录了包括谭咏麟、胡彦斌、张楚、赵雷、李志、谢春花等33位知名音乐人的人生故事和心路历程。

本文章是彩虹合唱团团长金承志为本书作的序。

金承志:酷爱说故事的人 | 荐书《春歌丛台上》

早上在戏台买了焦元溥老兄的《乐来乐想》,一边看一边哈哈大笑,觉得30岁的他怎么可以这么犀利。可你一方面觉得这个小鬼怎么这么臭屁,什么都知道,一方面又被他宽广的胸怀和知识储备所震撼。

是啊,30岁多好啊,他刚刚要脱掉少年的戾气,准备披上成熟的外衣,这种新旧交替的瞬间是一个人最适合大开大合的时候。

我的30岁在焦虑中度过,我想起自己从18岁学习指挥,到28岁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被人所认知,既欣慰于“十年寒窗无人问”的最终结局,也困惑在“一曲成名天下知”的荒诞感里。

“神曲缔造者”“荒诞的喜感”“矛盾的人”等等,是大家在当时给我的标签。

所以我的30岁写不出什么所谓的“神曲”,在一家家咖啡馆里炮制着《白马村游记》套曲,不太会客。

我要做什么,写什么,演什么?我要如何抓住自己的特质同时又要倾听观众的想法?我是不是该写一些大家喜欢的?我是不是不该写一些自己讨厌的?说来好笑,这些问题真的会将我抓住,一次次拷问,像一个不准的钟摆,叮叮当当在脑海里撞着。

但随着《白马村游记》的上演,慢慢地我对自己有了更多的认识,这种认识虽然是片面的,但是它很好地调和了我乱七八糟的思绪。

我是一个酷爱说故事的人,在发现音乐能够替自己表达与辩解之前,我已经用嘴巴噼里啪啦说过许多许多故事了。我说故事的时候喜欢手舞足蹈,喜欢跳来跳去,模仿故事里的人,调侃自己也博取听者的笑容。

所以每一种故事都是我想说的故事,而每一个故事不必雷同,也不需要出自一种价值,也不用共同拥有一个终极结局。

“说故事的人”,是我给自己今年的生日礼物,我不必尽善尽美,我不必面面俱到,我不是偶像,我可以充满缺点,我可以文思如泉涌,我也要接受江郎才尽,我不苛求别人能理解内心世界,也欢迎大家对热闹的场景充满兴趣。

所以我又开始了大量的写作,有的是凌乱的文本,有的是生活日记,有的是虚构的怪谈,有的是音乐史的教案,也在酝酿下一个博君一笑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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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音乐财经》的编辑找到我,与我聊了聊我的故事,我今天已经想不起来每一个问题了,但是谈话的核心氛围是一种少年感与成熟感的糅合,当时我们坐在淮海路的一家餐厅的四楼,阳光没什么礼貌地喷射在落地窗上,贼有生命力。

在谈话的最后我甚至忘记了这是一场采访,只记得编辑老师很爱笑,仿佛一个老朋友,对我说的故事一一回应。

说故事的人在事后是不会记得自己说了什么的,与开头提到的元溥老兄不同,我写完的作品甚至都会忘记,在我讲述或写作的那一瞬,我的故事已经开始与结束了。

但好在我们有一些朋友酷爱记录,比如焦老师,比如《音乐财经》,这种记录说故事的人的故事有意义吗?可能今天看来会跌落到互联网成千上万的资讯中,但若将时间拉长一点,再拉长一点,你会发现它们的价值。

我引述一段焦元溥老兄的话来作为这段唠叨的结束:

“世界上,从来就只有一个故事。”

什么?只有一个故事?没错。分析过各种流派,拆解完诸多技法,在文学理论著作的结尾,作者往往会告诉你:其实,世界上,从来就只有一个故事。

当然,这不是说世上真的只有一个故事,而是指我们所知的一切故事,都是“神话”主题的变形。这里的“神话”,也非“夸父追日”或“嫦娥奔月”等特定传说,而是抽象地代称“故事以及它所蕴含的力量”。也是畅销作家的神话学大师坎伯(Joseph Campbell,1904—1987),在广泛搜集并分析世上各民族的传说与其种种转化之后,就提出“单一神话”的概念。世界在变,你我在变,却是万变不离其宗;这一秒虽是前一秒的变奏,主题依然是主题。

“那一个故事”根植在人类的潜意识里,成为你我共通的记忆。它帮助我们解释世界,也让我们用以看待自己。

因此,既然创作是在“说故事”,多多少少也就触及“那一个故事”。愈是精彩的创作,也就愈能形成故事长河中的里程碑,进而改变我们对故事的认识。

我今年31岁,刚刚丢下30岁的壳准备穿上新衣,这是我三年来的故事,我也准备说更多的故事。

2019年3月7日,于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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