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釗與新文化運動:鼓勵青年到農村去


李大釗與新文化運動:鼓勵青年到農村去


今年是五四運動100週年,回顧新文化運動中的李大釗,我們能感受百年前那個青春激盪的歲月。

與《新青年》結緣

李大釗,1889年出生於河北,早年就讀於北洋法政專門學校,兼習英語日語,立志於再造中國。1913年曾東渡日本,留學早稻田大學,專攻政治學。1916年回國,暫居上海,為《甲寅》《晨鐘報》等刊物撰稿。1917年底,由章士釗推薦,李大釗北上,就任北京大學圖書館主任,進入新文化運動中心。

1918年1月,《新青年》決定採取編輯部“集議制度”,李大釗、胡適、魯迅、周作人等人參與編輯部工作。作為新文化運動的大本營,《新青年》編輯部發揮了獨特的歷史作用。當時,李大釗29歲,小陳獨秀10歲,小魯迅8歲,小錢玄同2歲,大胡適2歲。如果說陳獨秀和魯迅已經人到中年,那麼李大釗、錢玄同、胡適等人均30歲上下,風華正茂,正值“青春”。

李大釗與《新青年》結緣,始於1916年9月發表的《青春》。時年27歲的李大釗感慨於國家積貧積弱的現狀,號召青年“致之回春”“為之再造”那“白首之民族、白首之國家”,“本其理性,加以努力,進前而勿顧後,背黑暗而向光明,為世界進文明,為人類造幸福,以青春之我,創建青春之家庭,青春之國家,青春之民族,青春之人類,青春之地球,青春之宇宙,資以樂其無涯之生。乘風破浪,迢迢乎遠矣,復何無計留春望塵莫及之憂哉?”這樣激情充沛的文字,吻合了《新青年》的“青春”風格。自梁啟超《少年中國說》起,經陳獨秀《敬告青年》,中國知識分子將希望寄託在青年身上,希望老大帝國能夠枯木發春,重新煥發新的生機與活力,屹立於世界之東方。李大釗之《青春》,以詩意的語言,旁徵博引,有力呼應了《新青年》主編陳獨秀的倡導:“予所欲涕泣陳詞者,惟屬望於新鮮活潑之青年,有以自覺而奮鬥耳!”

1917年底,李大釗北上之後,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青年身上。他在《新青年》發表《新的!舊的!》,認為當時中國處於新舊矛盾的生活之中,一方面是法律禁止重婚,另一方面卻是納妾的風俗;一方面規定信仰自由,另一方面卻“迫人尊孔”;一方面是議會與總統,另一方面皇帝仍舊住在紫禁城。

李大釗呼籲:“我很希望我們新青年打起精神,於政治、社會、文學、思想種種方面開闢一條新途徑,創造一種新生活,以包容覆載那些殘廢頹敗的老人,不但使他們不妨礙文明的進步,且使他們也享受新文明的幸福,嚐嚐新生活的趣味,就像在北京建造電車軌道,輸運從前那些乘鴕轎、騾車、人力車的人一般。打破矛盾生活,脫去二重負擔,這全是我們新青年的責任,看我們新青年的創造能力如何?”

“進!進!進!新青年!”這種認識,和有些認為老年人應該退出歷史舞臺的《新青年》同仁不同,更具有“人道主義”精神。很顯然,在李大釗看來,在那新舊交替的時代,青年人,而非老年人,才是歷史的真正推動者。

鼓勵青年到農村去

當時,中國最廣大的人民群眾生活在農村,生活在工廠。而看得懂《新青年》文章的人,大都是生活在大城市的青年學生。在《青年與農村》一文中,李大釗對這種現象有較直觀的描述:“現在有許多青年,天天在都市上漂泊,總是希望哪位大人先生替他覓一個勞少報多的地位。那曉得官僚的地位有限,預備作官僚的源源而來,皇皇數年,弄不到一個飯碗。這時把他的青年氣質,早已消磨淨盡,窮愁嗟嘆,都成了失路的人。都市上塞滿了青年,卻沒有青年活動的道路。農村中很有青年活動的餘地,並且有青年活動的需要,卻不見有青年的蹤影。到底是都市誤了青年,還是青年自誤?到底是青年辜負了農村,還是農村辜負了青年?這要我們青年自己去想。”

李大釗認為,只有這些青年學生到農村去,到最廣袤的中國鄉間大地上,和那些生活在泥土地上,生活在車間裡的沉默的最大多數人結合在一起,中國的問題才有希望。“要想把現代的新文明,從根底輸入到社會里面,非把知識階級與勞工階級打成一氣不可。我甚望我們中國的青年,認清這個道理。”“青年呵!速向農村去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耕田而食,鑿井而飲。那些終年在田野工作的父老婦孺,都是你們同心伴侶,那炊煙鋤影、雞犬相聞的境界,才是你們安身立命的地方呵!”

到農村去,到車間去,勢必不像在城市中那麼舒心。李大釗在《現代青年活動的方向》中,號召青年“應該在寂寞的方面活動,不要在熱鬧的方面活動”,“應該在痛苦的方面活動,不要在歡樂的方面活動”,“應該在黑暗的方面活動,不要專在光明的方面活動”。

李大釗認為,在當時的社會中,勞動人民是最痛苦、最悲慘的。“我們要曉得痛苦的人,是些什麼人?痛苦的事,是些什麼事?痛苦的原因,在什麼地方?是想解脫他們的苦痛,應該用什麼方法?我們不能從苦痛裡救出他們,還有誰何能救出他們,肯救出他們?常聽假慈悲的人說,這個苦痛悲慘的地方,我們真是不忍去,不忍看。但是我們青年朋友們,卻是不忍不去,不忍不看,不忍不援手,把他們提醒,大家一齊消滅這苦痛的原因呵!”

他在文章最後鼓勵青年說:“青年呵!只要把你的心放在坦白清明的境界,儘管拿你的光明去照澈大千的黑暗,就是有時困於魔境,或竟作了犧牲,也必有良好的效果發生出來。只要你的光明永不滅絕,世間的黑暗,終有滅絕的一天。”

從書齋走向實踐

在五四新文化運動中,李大釗和陳獨秀、胡適、魯迅等人的貢獻各不相同。

陳獨秀是《新青年》的主編,他以決絕的姿態打倒孔家店,歡呼德先生與賽先生,又迅速轉向馬克思主義,成為中國共產黨的早期創始人。胡適提倡白話文學,繼而提倡以科學的方法整理國故,奠定了中國現代學術的基礎。魯迅是新文學的導師,他創作的《狂人日記》等小說不僅奠定了中國新文學的基礎,而且也是百年中國文學難以逾越的高峰。李大釗則提倡知識青年和勞苦大眾相結合,在實際鬥爭中爭取中國和勞苦大眾的光明出路。

李大釗擔任北京大學圖書館主任,改革管理辦法,增購圖書,讓圖書館真正成為青年學生汲取營養、奮發有為的溫室,很多青年就是在李大釗主持的圖書館中,讀到了當時世界最新的理論書籍,使自己的認識達到了飛躍,從而走上了救國救民的實踐之路。

1920年,李大釗等人在北京大學圖書館成立“共產主義小組”。不久,在李大釗的幫助和指導下,鄧中夏等人成立了北京共產主義青年團。青年團的成員到長辛店辦工人補習學校,把《工人週刊》等雜誌帶到學校,幫助工人識字,認清社會現實,建立工人組織。1922年,長辛店工人舉行大罷工,並得到唐山等地工人的支持。工人作為一種重要的力量登上了中國的歷史舞臺,改變了中國革命的面貌。

李大釗對五四新文化運動始終朝著“直接行動”的方向去理解。在五四運動九個月之後,李大釗在《知識階級的勝利》中認為:“‘五四’以後,知識階級的運動層出不已,到了現在,知識階級的勝利已經漸漸證實了。我們很盼望知識階級作民眾的先驅,民眾作知識階級的後盾。知識階級的意義,就是一部分忠於民眾作民眾運動的先驅者。”

五四運動兩週年時,李大釗在《中國學生界的“MayDay”》中認為:“五月四日這一天,是中國學生界‘MayDay’。因為在那一天,中國學生界用一種直接行動反抗強權世界,與勞動界的五月一日有同一的意味,所以要把他當做一個紀念日。”“我盼望中國學生界,把這種精神光大起來,依人類自由的精神撲滅一切強權,使正義、人道,一天比一天昌明於全世界,不要把他看狹小了,把他僅僅看做一個狹義的愛國運動的紀念日。”

李大釗始終心懷天下,他在五四之後積極投身於勞苦大眾的解放事業。這樣的解放事業,正是昌明正義和人道的“直接行動”。為了這一事業,他獻出了自己的薪資,獻出了自己的精力,直至獻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恰似一道閃電劃過中國的上空,照亮著後來者追求光明的大道。(作者:李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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