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不知道該如何敘述我的身世。
我的媽媽，從小父母雙亡，寄養在舅舅家。不想在家白吃飯，媽媽很早就輟學打工。1999年，媽媽和爸爸經人介紹結婚。可是，我出生後，媽媽卻不喜歡我，甚至不願意抱抱我，而且夜裡經常說夢話：“別殺我……”以為媽媽得了產後抑鬱，爸爸想帶媽媽看醫生。可是，媽媽卻本能地抗拒。之後，媽媽更是不顧幼小的我向爸爸提出了離婚！爸爸不同意，媽媽卻以自殺相要挾。在我2歲那年，兩人離婚，爸爸失去了媽媽的一切消息。
2017年，鄰居去鄰省親戚家串門，偶遇媽媽。才知這時的媽媽已經再婚，並有了一個兒子。鄰居記下了媽媽的地址和電話號，回來後告訴了爸爸，怕影響我的學習，爸爸懇求鄰居不要讓我知道這個消息。誰知，最後還是讓我知道……
最初，聽到媽媽的消息，我是沒有感覺的，因為，我的記憶裡，沒有媽媽的概念！可是，爸爸不一樣，爸爸愛媽媽，只是不想媽媽為難，爸爸當初才答應媽媽離婚。事隔多年，爸爸確定，媽媽肯定還惦記著我們父女倆。那天，爸爸對我說：“閨女，天下哪有媽媽不愛自己女兒的？媽媽肯定遭遇了什麼，我一定要個答案……”
在鄰居的幫助下，我和爸爸，還有姑媽，終於在鄰省見到了媽媽。我發現，媽媽看到我後更多的不是欣喜，而是震驚！我哭著問媽媽，為什麼拋棄了我？這時，媽媽也淚流滿面，回憶起當年的不堪……
2
原來，當年結婚後，迫於生計，爸爸經常出去幹活，留下媽媽一個人在家。長相清秀的媽媽引起了鄰居宋振福的注意。並在一天午後趁媽媽午睡羞辱了媽媽！事後，宋振福恐嚇媽媽，不許張揚，否則就讓她們全家永無寧日！爸爸脾氣也不好，怕出人命，媽媽不敢告訴爸爸！即便在我出生之後，宋振福還是多次對媽媽欲行不軌。媽媽曾向爸爸提出搬家，可爸爸要幫襯父母，不想離開這裡……終於，隱忍的媽媽不堪折磨，毅然和爸爸離婚。
離婚後，媽媽靠打短工維持生活。由於文化不高，媽媽甚至在工地上和男人一起幹體力活！一次，吊車上的磚掉下來，媽媽竟沒有躲閃，是工友趙國武不顧安危推開了媽媽！發覺媽媽的異常，趙國武帶著媽媽去醫院檢查，媽媽竟患有間歇性精神分裂症！
趙國武因身材矮小一直未婚。住院期間，趙國武對媽媽悉心照顧，媽媽深受感動，把自己的一切和盤托出。趙國武同情媽媽的命運，不久兩人結婚，並有了一個兒子。經過治療，媽媽的病好了很多！這麼多年，媽媽也會想起我，可是，她想和那段時光決裂，便強行壓下思念……
原來是這樣！聽到這裡，我已是淚流滿面！原來我竟是這樣的身世？那一刻，我無法言語，只是咬緊牙關，攥緊拳頭，我要為媽媽報仇，也要為自己討說法！爸爸這時也才知道真相，當年，粗心的他沒有過多地和媽媽交流，才導致了媽媽一直生活在屈辱中！
3
當年的宋振福早已搬家，經過多方打聽，我和爸爸終於找到。卻見宋振福的房屋破敗不堪，床頭上擺滿了藥瓶！進屋後，我上前一把就拽住宋振福的衣領：“走，跟我去公安局！”說著，就要往出走。身體瘦弱的宋振福任由我拽住，竟無力反抗，最後，竟坐在了地上！原來，宋振福患晚期肺癌！放下宋振福，我淚流滿面，就是他讓自己這多年失去了母愛！
不想，宋振福怔怔地看著我，說出了讓在場人都震驚不已的話：“琳琳，你是我的閨女啊……”爸爸懵了，我上前就要打宋振福：“你再胡說，我打死你！”卻被姑媽一把拉開！在宋振福的講述中，我才知道，沒結過婚的宋振福垂涎媽媽的美貌，那次對媽媽羞辱後，媽媽竟懷了他的孩子！果然，我的眉眼像極了宋振福！而宋振福竟以這個秘密要挾，逼迫媽媽和他保持不清不白的關係……走投無路的媽媽於是選擇了離婚，並狠心扔下了我……
電視劇裡的情節竟發生在我身上！自己竟是宋振福的女兒？原來這才是媽媽離婚的真正原因？我撲進爸爸懷裡放聲大哭！我不相信他的話，爸爸和姑媽也不相信！我當時就打電話，向媽媽求證！
電話的那頭，媽媽先是不言不語，半晌，媽媽嚎啕大哭——這一切，原來都是真的！電話裡，媽媽泣不成聲：她原本想死死守住這個秘密，不想卻被揭開！聽到這裡，我發了瘋般用兩手使勁抓住宋振福：為什麼會是這樣？
想到這些年我們一家受的苦，我堅定了告發宋振福的決心，自己就是證據！然而，我被姑媽勸住：如果告發，爸爸和媽媽的隱私就會傳開，爸爸已經很苦，就守住這個秘密吧。況且，宋振福也已是肺癌晚期！
4
我嚎啕大哭！可是，就這樣算了嗎？媽媽承受了那麼大的痛苦，這也是爸爸一生的悲劇！我要宋振福跪著向爸媽認罪！我剛說完，宋振福就跪在了爸爸面前，一個勁兒給爸爸磕頭……
臨走前，宋振福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給你留的，讀書用！”我當場拒絕！宋振福忽然又跪在我面前：“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考上大學，我對不起你……”
一切都真相大白！我忍住悲痛，發奮學習，終於，我被一所醫學院錄取！就在這時，傳來宋振福去世的消息……
爸爸給我辦了一場升學宴，媽媽也出席了。然而，看著滿桌飯菜，我卻難以下嚥……升學宴結束後，我一個人來到了宋振福的墓前，叫了一聲“爸！”而後再也說不出話……
我開始了新的生活，生命不問出處。在大學裡，我努力學習，不管給我生命的人是誰，我都想對得起，不辜負……
（我該不該，叫他一聲“爸爸”？歡迎留言，歡迎關注“中子寫情感”。文中人物化名。）
閱讀更多 中子寫情感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