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兒》道義壘道義

昨天終於是將年末炒得沸沸揚揚的管虎執導,馮小剛主演的《老炮兒》看過了。在家裡看的網絡電視,省卻了去影院的煩惱。沒有了開映後還來回走動的人影,沒有了鄰座的就在耳邊的對話,也沒有了後座的腳抵在後背不斷地抖動。所以非常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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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原來電影設計的高潮部分睡著了。當馮小剛扮演的老炮兒穿著軍大衣,挺著日本軍刀單刀赴會的當兒,在被窩裡看戲的我卻愉快地睡著了。在影院就會有點不好意思,在家完全不會有一點尷尬。所以看電影的愉悅其實比完美還要多一點點。

首先該肯定這是部好電影。小編評論電影好壞喜歡看編劇的意圖,也就是主要看電影是在講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然後才是導演和演員有沒有把編劇想說的表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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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炮兒》的主人公Mr.六,也叫六爺,也叫六,是個過氣的混混。雖然他表面上安於窮街陋巷的現狀,但是他有他的朋友,有他的道義,有他的江湖規矩。若非他兒子惹了事要他出來擺平,可能他就會那麼一直平平靜靜地過他的日子。管點不大不小的閒事,溜溜鳥,有時候去找找髮廊小老闆扮演一下小街上的羅密歐。

這種人在中國二十四史裡史不絕書,從春申君那時候的雞鳴狗盜之徒開始,並不乏最後風生水起做成顯貴或者當了皇帝的,直到最近才逐漸消失。電影《老炮兒》試圖告訴我們的,正是他們如何稀釋在了現代人人群中去了。六爺要尋找舊時哥們兒的幫助,於是廣發英雄帖。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發現他們活在各種各樣的角落裡,面目全非地扮演著各種不同角色。回不到從前的樣子了。

只有六爺還保持著特色,拒絕被現代社會繳械,依舊按照自己的思想活著。這也正是他尷尬的來源。在他全盛的時期,也就是二三十年前吧,他可以很好地作為優秀的一炮兒。而今天,他們的江湖已經不在了,梁山泊乾涸了,失去了英雄們依據的草莽了。他想興風作浪的時候,才發現無從施展,那種力不從心的無奈,影片捕捉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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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另一個好,就是沒有拍成打鬥片。找個港導必定拍成武打片呀,給張藝謀也至少要讓大家看到“漫天飛舞的雪花,一個老炮兒穿著鮮豔的軍裝,手持軍刀在雪中飛舞打鬥”吧?雖然片中有不少氣氛緊張的對持,但是這種缺心眼的暴力美學沒有出現,謝謝管虎!

不同於打鬥片的好處是大家仍舊可以關注情節。打鬥片關注的是輸贏,成龍拍的電影裡,成龍打日本人,日本觀眾看了也喊好。為什麼?打鬥片總會試圖設計一個反面角色出來,或用語言侮辱,或有不軌行為,總要激起公憤,一場惡鬥展開的時候觀眾早就完全站在主角這方希望他贏了。

《老炮兒》不是這樣淺薄的電影。你可以看到六爺和小飛都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他們的行為方式迥異。因為中國的飛速現代化,六爺的許多招式看著都像石器時代的,現在實在是罕見。六爺和小飛的差異就不是好人和壞人的差異,而是文化差異和時代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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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好人和壞人的定義,武打片就可以夾帶一些私貨。比如打一下日本人發洩一下,這是編劇的福利。比如講一講愛國主義,有點主旋律你會覺得也不錯。《老炮兒》也有私貨,比如反腐。還有而那場和許晴的激情戲,只不過是為了票房。

六爺對親人的感情也很有意思。作為一個老炮兒,他對兒子幾乎看不到舔犢之情,而是完全被他承擔的道義所遮蔽了。從一開場就可以發現,沒有這麼個兒子他也過得挺好。兒子惹事了,才因為他有老子的道義必須出面,然後道義壘道義,一層層讓他無從選擇,一直走到了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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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持軍刀衝向了他最後一次戰場的時刻,他完成了對道義的追求,他對自己的江湖生涯有了一個完整的交代。電影是造夢的機器,一個老炮兒還能死在自己約來的群架裡真是死得其所了,他成仁了。他的人生實現不在於對手有沒有稱讚他和為他流淚。

最後,小編注意到了他取他的兵器的時候,電影交代了一個細節,透露了一下他的價值觀。在看來家徒四壁的某扇牆壁上,有一道關著的門,像電閘開關盒子那樣的門,其實掩飾得也很笨拙。六爺打開門,門內沒有電閘,卻是妻子的相片、房產證和刀具。這是他認為需要隱藏起來的部分,說明他還不是一個“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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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切並沒有把他帶入到現代社會里去,跟他混的大多數人也都有那麼個小櫃子,只是這些小櫃子都變大了,走出了隱藏的區域,變成了整個生活空間,並且攝走了保有者本人。Mr.六沒有變化,還能夠將自己的私人包袱壓縮在那麼狹小的一方空間裡。不過連這些也都沒有了,他又不是大隱於市的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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