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长沙 市民免费坐轮船还送三个包子


民国长沙 市民免费坐轮船还送三个包子


20世纪30年代南湖港码头。


民国长沙 市民免费坐轮船还送三个包子


20世纪30年代通泰门码头。


民国长沙 市民免费坐轮船还送三个包子


1938年长沙大火中的小西门码头。

晚清民国时期,紧靠长江,坐拥洞庭,又有湘、资、沅、澧四大水系的湖南,人们要出城,或是旅行,或是探亲,或是去别地做生意、求学,火轮船着实成了可选的交通工具。在此需求下,长沙航运业一度发达。

1904年,长沙开埠后,外资染指这一行业。随后民营资本崛起,彭六安、胡德初是这一群体的佼佼者。1935年,湖南共有轮船192艘,而长沙港籍轮船117艘,占到了61%,航运业竞争激烈。

那个年代,航运事故并不多见,直到抗战爆发,湖南人为免船只落入敌手,往往行驶过程中自凿自沉船体,而因为日军的轰炸,船难事故增多,8年抗战期间,伤亡人数达2000多人。

1910年代:外籍航船的生意

服务舱内两张木板床,一碗白盐水汤,一碟生咸菜

1912年,熙熙攘攘的常德码头上,25岁的江苏人、地质学家丁文江欧洲留学归来,他找到挂有“戴生昌”招牌的洋棚(简易码头),打算为自己和随从买两张到长沙的船票。

8年前,他曾有过乘坐小火轮的经验,这次是8年后的第一次,即将再次体验火轮船,丁文江有点兴奋。

然而,洋棚开出的价钱并不便宜:官舱10块,统舱3块。丁文江瞬间“有一点不信”。但卖票的管事却称,“戴生昌”的船是有名的,官舱一人一间,极其讲究,饭食是一天三顿,每顿两荤两素一汤,大白米饭,“所以比别家都贵点”。

这样的条件,加上戴生昌的名号,让丁文江瞬间感觉“很满意”,便果断掏钱买下了两张船票。但等到上船,丁文江马上发现自己上了当。所谓的官舱,不过是买办账房后面一个七尺长、六尺宽的小房,里面放着两张木板床,一对铺满油灰的小木桌和高板凳,外加一个没有玻璃的窗户。所谓饭食,则是一碗白盐水汤,里面有几片豆腐,外加一碟子生咸菜,一碟子辣子,一大碗红米饭。而且一天只开两顿饭。

而丁文江也从买办的口中得知,船票其实只卖三块钱,有交情的还可以打八折。

这一经历,令丁文江记忆犹新。二十年后,他将此经历发表在1932年的《独立评论》上,可以看做是清末民初湖南航运的一个缩影。

自1904年长沙开埠以来,西方先进的火轮船驶进长沙。长沙城的西门外,自永洲码头至鱼码头沿河地段准予租用。大金码头被日本控制的戴生昌轮船公司独占。此后,戴生昌几乎垄断了长沙—汉口、长沙—常德、长沙—津市、长沙—衡阳等航运线。

 价格坐船不要钱,送包子、毛巾,击垮本土公司

为击垮湖南本地的民航业,戴生昌与湖南本土资本运营的航运公司展开了价格战。

湖南本土的航运公司,常德—长沙段客票价为2元,戴生昌将票价减为8角。本土公司只好照样减价。但戴生昌轮船公司没等本土公司减价的牌子挂稳,再次把票价降至4角。越往后,旅客不仅坐船不要钱,还可以吃三个包子,得一盒精致火柴和一条毛巾,恶性竞争登峰造极。

几个月后,本土公司无以支撑,只好宣告破产,轮船也被戴生昌低价购入。

戴生昌在取得内河航运的专权后,马上把每张客票提价到3元,还规定旅客坐船前要搜身检查,到了船上,还得听任他们摆布,稍有“违犯”,就会被倒吊在厕所间。

正因为戴生昌的霸道,丁文江才会在洋棚被骗,以10块钱的高价买入只值3元的船票,上船后也无可奈何。

除了戴生昌之外,当时国外的轮船公司还有英国太古、怡和,日本的日清等等。长沙开埠以后,湘汉之间的水运一度被外国人垄断。


外籍航船这么横,长沙人忍得了吗

抢客、抢码头,省内轮船公司与外商轮船公司仍然摩擦不断。1925年12月17日,长沙民众火烧戴生昌趸船(矩形平底船,固定在岸边,最初仅作为浮码头,用于装卸货物或供行人上下)。

亲历者杜修经回忆,当天上午八九点钟,大金码头上,挂着太阳旗的日本船只和趸船连成一片。杜修经带着煤油桶上了戴生昌的趸船,乘乱用煤油从船头到船尾淋了个遍。火光一闪,刹那间火苗飞窜。“恰巧这时风势大作,火得风助,四处蔓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简直成了一片火海。火越烧越旺,不多久,省警察厅派往弹压的警船也着火了,警察们身上冒起了火苗,一个个扑通扑通地直往湘江里跳。”就这样,戴生昌趸船被烧,损失五万余元。但更大的损失是,由于没有趸船,失去了埠头,来往船只无处停靠,很长一段时间,戴生昌轮船公司未能开航。

1930年代:民营航船的竞争

有的打价格战,有的客餐“比饭店还好”

到上世纪30年代,越来越多的国人看重了航运这块蛋糕。

1931年,九一八事变,这一年春天,42岁的胡德初从戴生昌辞职,决定自己下海,并在友人资助下,自建“德孚”客轮一艘,挤入长潭线营业。

很快,长沙城内,“德孚”成为“新鸿运”强大的竞争对手。“新鸿运”轮素以速度快著称,船长十丈左右,船身三层均可载客,为长潭线上的佼佼者。

竞争之初,双方都保持票价不降,不久都增加票棚佣金,以鼓励票棚多拉客。继之,发展到相互悬牌降低票价。经过两个多月的拼夺,双方都遭到了程度不同的经济损失。最终,由好友出面调解,议定:“德孚”轮退出长潭线,“新鸿运”每月津贴它120元。

对此,胡德初表示接受。同时,他也无心恋战,转而投入筹备建立民众轮船公司。1933年,民众轮船公司正式开航。这股航运热持续蔓延。

1935年,刚刚23岁的彭六安凑足200银元,与他人合伙租来一艘名为“保定”号的小火轮,从南货店店员转型为航运商人。此时全省共有轮船192艘,长沙港籍轮船117艘,占到了61%。彭六安面临激烈的竞争。

彭六安的“保定”号小火轮行驶在南大膳到长沙120公里的航线上,可载客约百人,兼载货物。彭六安改善船上客餐,价钱不但比别人船上的便宜,而且比岸上一般饭店还要好。还帮农村集镇商店在长沙进货,赚些水脚,自己也随船带货,兼做买卖。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赚了银元2000余元。

 [战时航运]

长沙至宜昌一线,挤满了难民、军差

1937年,抗战战火烧到了各航运线上。首先遭殃的是日本轮船公司戴生昌。戴生昌的船舶被政府没收,只剩下少数汽船,因为未曾在日本领事府注册,便改头换面组织源通汽船公司进行营业。但也很快被群众揭发,船只被没收。自此,戴生昌汽船局彻底覆灭。

随着外轮撤退,军运频繁,人民疏散内迁,内河航运顿时繁忙。1938年,日军侵占武汉,但长沙至宜昌一线客货甚多,当时无正规班轮行驶,两地和沿途城镇,客货积压颇多。为此,胡德初与长沙巨商傅南轩集资组织复和轮船公司,专门行驶长宜一线。“营业数月,颇有收获”。

彭六安也利用外轮撤走之机发展客货运输,1938年集资构造了第一艘轮船,取名“华胜”,主要担任汉口至南京之间的军差运输和长沙至湘阴的客货运输。1939年,彭六安又以船只入股,参加湘沙轮船公司。投入运营的最初有“新鸿庆”、“德兴”、“泰运”等轮,每3至5天开一班次,有时定期,有时不定期。

 民营船只自行凿沉,以免落入日军之手

1944年,长沙沦陷。

胡德初带着自己的船队往湘西撤退,彭六安则选择了退往衡阳。胡德初回忆,在沿湘江上游疏散的过程中,途中有的船被飞机炸毁,有的为避免日军利用,自动凿沉,能顺利到达冷水滩的船只,所剩无几。后因敌人继续向西南进犯,避免资敌,只得一概凿沉。

彭六安将自己的船队带到了衡阳以南300里的一个小镇——归阳。但随着衡阳城破,形势愈发紧张。为了避免船只落入敌手,彭六安和船员将“普济”、“瑞和”、“新大有”等所有轮驳在归阳凿沉江底。船只沉没后,船员也随之失业,只能四处流浪。

八年抗战,湖南内河公司航运业损毁轮船169艘,客货驳船达68艘,趸船达38艘,船员工人死难、流离在2000人以上。

内河航运业蒙受巨大损失。只剩下长津、民众等几家公司,在沅江上游保存的11艘轮船。战后,长沙—津市、长沙—常德等航线被恢复,原有航商组织工人打捞了大量战时沉没船只,58艘轮船修复后仍可继续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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