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看到本文時，《復仇者聯盟4》已經在內地全面上映了。對於“復聯4”，眾多影迷和漫畫迷可以說從看完復聯3就已經在翹首以待，從蟻人到驚奇隊長，一路等到復聯4首映場的炒票。不過
儘管復聯3挖好了坑，漫威/迪士尼的宣傳也不遺餘力，期待復聯4的狂熱還是被“打斷”過幾次。而其中最近的一次，竟是來自一個本來名不見經傳的動畫劇集。
在《愛，死亡和機器人》（Love, Death & Robots，簡稱“愛死機”）爆紅之前，筆者很難想象會有一部動畫能霸佔主流觀眾的業餘話題——通常這種事都只會發生在小孩或者死宅之間。何況它既不來自日本也不來自迪士尼，還是一部沒頭沒尾、分包給不同工作室的單元劇。起初筆者懷疑這次只是個偶然現象。然而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之後，我發現這種爆紅絕非偶然，甚至可以說合情合理。
超級英雄的反面不是超級壞蛋
如果問美漫電影裡超級英雄的反面是什麼，很多人第一反應都會是超級反派——正如復聯的反面是滅霸，蝙蝠俠的反面是小丑。
但事情其實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滅霸也好，小丑也罷，說到底只是立場和超級英雄相反，其內核跟對面的超級英雄還是一個蛋裡孵出來的 ，他們共同構成了美漫超級英雄電影的範式。而超級英雄/超級壞蛋們的真正反面，是愛死機。
- 大製作長電影vs任性短劇集
漫威的超級英雄電影，最長的如復聯3和4，有三小時，最短的是哪部我也不知道。但最短的起碼也得有將近90分鐘，這是商業電影的基本要求——
再短就得是電視劇集了。但就算是美劇《神盾局特工》，每集也有45分鐘，給小孩看的動畫《少年復仇者》每集也得25分鐘。商業電影之所以很講究長度，是因為一方面整個產業都有相應範式，另一方面它必須把故事講完——得有前因後果、起承轉合，而且整個過程都要有與之相配視聽效果。而愛死機最短的這集，不算片頭片尾只有不到5分鐘，因為他們不必在乎這些條條框框。
這集算上片頭片尾也才6分多鐘
而對於愛死機，Netflix只負責出錢，剩下的基本製作組隨便。有時他們只想表達一個概念、展示一種視覺模式、炫耀幾個建模和特效，於是就只做一個沒頭沒尾、只傳達這些東西的短片，並且不用擔心會有迪士尼霸霸的監工告訴他們該怎麼做。
英雄是有宿命的，忘了的話老闆會來提醒你
- 主流易懂的故事vs無限發揮的創意和內涵
漫威不是王家衛或者大衛·芬奇。要做一部好的主流電影，故事就要有主流的價值觀，並且通俗易懂。這裡並不是說主流易懂的故事不好，恰恰相反，如果復聯電影像新異形系列那樣晦澀，那麼它就是不合格的。
法鯊演得再好也難掩《普羅米修斯》的商業失敗
反過來看愛死機。剛才提到大衛·芬奇，他正好也是愛死機的兩位總製片之一。想把動畫做得像他導演的《搏擊俱樂部》、《異形3》那麼野路子？隨你。
比如
你可以一本正經講述酸奶接管地球；可以讓美軍狼人大戰阿富汗狼人；可以做蘇聯紅軍掃平地獄魔獸 。而且各製作組完全不用擔心風格過於先鋒或重口，因為有Netflix的投資罩著。
- 全家去看iMax院線vs成年人在傢俬享
漫威的超級英雄電影雖然不像皮克斯那麼歡樂，但依然很適合帶著老婆孩子一起去看。而且要看就要有影迷扎堆的氛圍，以及巨幕院線的震撼效果 。但這樣做不是沒有代價。想全年齡就得在黃暴之類的問題上小心收斂，就得照顧老人小孩的需求和審美。畢竟，現在連死侍都不能成人獨佔了。
而愛死機從一開始就挑明瞭自己是專供成年人——無論是尺度、審美，還是內涵。成人獨享不僅是尺度問題，還包括一些深刻晦澀的內涵或者先鋒審美，這些東西小孩看了只會一頭霧水。
尺度問題很重要，但不是全部
聯合制片人之一蒂姆·米勒，在開播前的採訪中明確表示：”整個系列的宗旨就是要彙集全球出色的短故事和製作組，做一部動畫，而且只為成人而做。因為……去tmd小屁孩！”
“you know, fxxk the kids, really.”（原話）
不止一面的人生，不止一面的表達
那麼問題來了，愛死機為什麼能火？或者說，我們為什麼需要這種“反面表達”？
因為人生本來就不止一面。
女人的事咱研究不深，作為男人，擁有不止一面的人生，並不是要做一個兩面三刀的渣男，而是一些必須經歷的取捨。
以復聯為代表的美漫超級英雄電影，代表了男人“入世”的一面，也就是要有擔當，並且以此實現人生在世的價值。即使是毒液和死侍這樣的“反英雄”（甚至滅霸這樣的大壞蛋），內心中依然有很簡單明確的是非觀。復聯就更不用說了，不僅心懷正義，還充滿正能量。英雄們可以插科打諢、談情說愛，甚至偶爾因為理念差異內訌，但最終他們
絕對不會耽誤“正事”——這也正是社會對純爺們的期許。
愛死機代表的則是男人叛逆和胡思亂想。如果腦子裡沒有這些，只知道循規蹈矩，那就傻了。但這不可或缺的一面也不能輕易示人，平時只能憋著。原因也顯而易見——這些事很難合群。比如構建一個蒸汽朋克風格的香港；花半個月時間給馬做動作捕捉，或者寫個故事沒頭沒尾只有倆loser在沙漠裡上演《大魚海棠》 （以上均出自愛死機實際劇情和製作過程）。
這些騷想法如果隨處亂說的話，不僅很難換飯吃，還會被當成神經病，被diss為不務正業。而當在自家電腦前看著愛死機，我們可以暫時不用那麼憋著，和世界各地不甘寂寞的人們，隔空分享這些胡思亂想。
“你選哪個？”
對復聯和愛死機的取捨，就正如我們要在人生的幾“面”之間做選擇。而關於選擇……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老爺們當然是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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