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峨楚南樹，杳杳含風韻。早春的宣化，處處飄散著大自然的清香。蘭草花的芬芳瀰漫整個山頭，甚至鄉村。貴為花中君子，她讓遠方的遊子充滿思念。但是蘭草花不易養活，故不易攜帶，也只有清明前後返回故里才能一睹芳容了。香椿也是大自然的饋贈，她與蘭草花一樣都有著濃濃的香味，蘭草是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僅僅作為一種觀賞花草存在，而香椿可不一樣。香椿樹可以生長至數十米長，枝幹結實，香椿芽可以裁剪下來食用，即使吃到肚子裡，唇齒間仍然餘留著香味，讓人回味綿綿。
我家門前曾經有一條河流，靠近我家房屋這邊有一棵香椿樹，河的另一邊是一片良田。春風吹拂，香飄數里，有水有田有人家，這是一幅極為和諧的自然之景。這棵香椿樹怎麼出現的，記得不太清楚，大抵是天然生長的吧。對於在農村生長的孩子來說，任何樹木鳥獸都不太可能吸引我們的目光，除非是能吃的肉類或者山果。從人把高開始，它一直陪伴著我成長，雖然誰也沒有在意它的存在。年少的我們還喜歡爬上樹，炫耀自己爬得高，或者有人經過的時候，發出怪聲，嚇他一跳。有時候，還拿彈弓擊打樹上的葉子，看誰瞄得準。每當看到葉子被打中，顫顫巍巍飄搖的時候，我們就會開懷大笑。
有一天，媽媽用工具把那些香椿芽連著枝葉絞了下來。那個工具，我還記得很清楚，一個鉸刀固定在一根長竹竿上。拿著竹竿在香椿枝葉上放好，然後朝一個角度鉸上幾圈，樹枝就會掉落在地上。把香椿葉扯下來，用水洗乾淨，切上小塊，然後和雞蛋一起攪拌。等鍋裡的油燒好，把香椿雞蛋一起倒入鍋中，一股香味撲鼻而來。還沒等媽媽裝盤，我們就連忙拿著筷子在鍋裡夾起來，嘗一嘗這天然美味。沒有炒的香椿香氣很重，是一種自然的味道，讓人的靈魂仿若皈依了山水。炒熟了之後，香味稍稍變淡，但是與雞蛋的香氣、植物油的清香糅合，讓人充滿了食慾。每次吃香椿，我都要多吃好幾碗飯。
後來門前修路，這棵香椿樹就被剷除了。媽媽為了讓我們能吃到香椿，就去山上找香椿樹，採摘香椿。或者去親戚家、鄰居家摘香椿，總之香椿的味道一直陪伴著我長大。等到工作之後，去了外地，媽媽就專門做幹香椿。將香椿採摘回來之後，剁碎，加上鹽，然後在太陽下暴曬。歷經幾個好天氣，香椿就曬好了。曬好的香椿重量可能只有活香椿的一半，但更容易保存。
活香椿自然有大自然的味道，但幹香椿也有著特殊的內涵，它不僅是一道美味的食物，更有遠方親人的牽掛。每當吃起從家裡帶來的幹香椿，我總會想起門前的那棵香椿樹，還有那個遙遠卻溫馨的家。
閱讀更多 子木聊文史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