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東北決勝立下卓越情報功勳的“方濤小組”22人,無一人中共黨員

(接上期)

林立雄原本想策動保安隊戰地起義。這一計劃彙報到開原站時,立刻被命令停止計劃和行動。

1947年9月,國民黨軍東北第六綏靖區改編為東北第四兵團,司令官為廖耀湘,駐瀋陽。當時第四兵團下轄新6軍(軍長李濤。下轄14、169師、暫22、59師)、青年軍207師、騎兵第二軍,共6萬人。

1948年1月,東北各兵團與關內的兵團統一番號,國民黨軍東北第四兵團改為第九兵團,改轄3個軍:新3軍(軍長龍天武,下轄14、54師、暫59師)、新6軍(軍長李濤,下轄169師、暫22、62師)、騎兵第二軍(軍長王照昆),共7萬人。

1948年5月,第九兵團擴大為機動攻擊兵團,改轄6個軍(新1、3、6軍、49、58、71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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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時期,在印度蘭姆伽基地時的廖耀湘

不久,當第九兵團用人時,東北社會部運用敵工關係,將有‘黃埔系’身份的林立雄安插進兵團司令部情報部門當了一名參謀。

第九兵團組建後不久,奉命開進瀋陽,司令部設在太原街東胡同,但是門口沒有掛牌子,只有兩個全副美式裝備的士兵站崗。林立雄從此整天都與各類軍事情報打交道,‘方濤小組’的情報來源得到極大地充實。

周立浩則在第九兵團司令部不遠處,即同澤街北二馬路租了一所房子,並請黃勃的母親和小妹黃樵也一同搬來同住,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個溫馨的家。此外,林立雄又將黃勃的表弟剛剛十五歲的鄭理介紹到參謀處當一名通訊勤務員,作為自己的交通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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瀋陽北二馬路老照片

​林立雄每天以最快的時間篩選出有價值的情報,即送周立浩。

每當有重要情報需要送回時,林立雄就把情報放進要洗的衣服口袋裡,然後大聲招呼:“小鄭!把衣服拿去洗,要快,我等著用!”鄭理馬上收取帶有情報的林立雄衣物,一邊蒐集其他參謀要洗的衣物,捆在一起,騎著自行車,出門轉個圈,迅速轉到同澤街姑母那裡,把情報交給周立浩,約定好取回時間,然後才到附近漿洗房。黃樵或者黃勃把情報抄好以後,再由交通員乘坐最近一班火車送往開原。而情報原件則必須迅速處理,由鄭裡及時返還林立雄,不能露出馬腳。

大戰的硝煙越來越濃,東野從獲悉的大量情報看,國民黨軍隊業已判定中共東野軍隊將於九、十月份發動對國民黨軍隊的進攻,重點是錦州。對瀋陽則採取圍而不打策略。對此,國民黨軍方面也正緊鑼密鼓地蒐集東野主力究竟是放在遼西還是長沈。

早在8月下旬,東野情報部門即從新一軍參謀處得到情報,國民黨軍準備在1948年9月17日前後發動南下攻勢,看來是在籌劃打通補給線了。

1948年9月12日,我軍率先在錦榆段奏響了遼瀋戰役的序曲。面對東北野戰軍突如其來的強大攻勢,國民黨軍陣營中呈現出一片惶急之相。被圍困於長春的‘東北剿總’副總司令鄭洞國表示自己已心力交瘁,要求另選賢能。東北“剿總”副總司令兼錦州指揮所主任範漢傑則稱地廣兵稀,請求空運增援。另一位東北“剿總”副總司令董英斌乾脆在瀋陽市議會上稱“東北現在已到了絕望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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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洞國晚年像

1948年9月29日,正是東北野戰軍和中央就攻打錦州決心下最後決策,全線展開對錦州外圍攻擊之際(義縣之戰)。

林立雄送出了一份特殊情報:廖耀湘向參謀們索閱彰武新民地區地圖及資料。

憑著作為參謀的經驗判斷,每當廖耀湘索閱某一地區地圖時,必然會在某一地區進行軍事活動,屢試不爽。參謀的職業本能,加之當時的軍事勢態,廖部此舉是想切斷東野部隊的後路。隨後廖的副參謀長也向參謀們透露:廖司令有進軍彰武企圖。這是一條影響今後戰局的重大消息。

開原情報站立即把這一最重要的消息發回哈爾濱,隨之又向周立浩小組以及其他軍事情報人員發出指令:儘快弄清、查實他們的作戰計劃。

1948年10月3日,由廖耀湘簽署的第九兵團作戰令下發。

林立雄隨即在最短的時間將這一重要情報拿到手,立刻轉交到周立浩手中,由交通員李馥春馬不停蹄的把這份情報送到開原站。可是此刻,程光烈的電臺已經按規定結束了當天的通報,等下一次通報時間將是在12到14個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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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情況​瞬息萬變,時間就是勝利,就是生命。

程光烈與高宇民迅速騎上自行車,奔向5公里開外的十縱,因為部隊的電臺是24小時工作。程光烈和高宇民焦急的出現在十縱部隊時,縱隊政委周赤萍猜到了他們的來意。

看到程光烈他們的電報稿時,卻沉默不語了。

林立雄獲得的情報是:

特急:密息:敵第九兵團三日發下作戰命令。要點是決定以三個炮兵團、六個軍於六日出擊。方向為彰武、法庫、新立屯。順利之後,南下解錦州之圍。“另據九兵團幾個參謀估計,此次襲擊可能系掩護瀋陽部隊撤出。因,

(1)九兵團司令部出發人員較歷次戰鬥時參加的多,不必要的人員亦跟隨。

(2)蔣介石曾來沈面示機宜,均保持沉默。

(3)剿總三處一參謀,昨稱,渠本人兩三日內飛平。

這份情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直接關係到整個遼瀋決戰的戰役佈置。萬一有誤,“謊報軍情”可是誰也擔當不起。

程光烈當即代表東社部開原站表明:“在電稿上加一句,註明是我們開原站請求你們代發的。”

言外之意,出了問題由開原情報站全權負責。十縱政委周赤萍立即簽發了這份重要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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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工作,隨時隨地都會發生難以預料的險情。

就在廖兵團從瀋陽出發的前兩天,兵團司令部送到作戰處二科一份絕密文件,《遼西作戰計劃》。

這份絕密文件在二科誰也沒有告訴,直接由一名姓袁的參謀奉命保管,袁參謀小心翼翼地將這份絕密文件鎖進保險櫃。林立雄窺視到了這一切,直覺告訴他,這是一份重要的文件,必須拿到手。

當晚林立雄便安排鄭理值宿,通過一番周折,打開了保險箱,取得了文件,夤夜送至周立浩處。

但由於文件很長,當夜沒有沒有來得及抄完及時送回去。

第二天上班,當袁參謀打開保險櫃,看到那份絕密文件不見了,頓時嚇得臉色大變。立刻彙報給科長。科長大怒,聲言立刻查出責任人,軍法從事。作戰處二科眼看就要大禍臨頭。

鄭理已經偷偷地溜到周立浩處,取回了那份《遼西作戰計劃》原件。

回到二科,正值袁參謀還在科長辦公室,鄭裡趕緊將取回的文件放進了保險櫃。

事畢,林立雄見袁參謀從科長那裡回來,便假意著急地說:小鄭你眼神好,快過來幫找找。鄭理翻找後,也假說沒找見。這時林立雄親自動手幫助查找,他忽然從一大疊文件中抽出一份問袁參謀:是不是這份文件?袁參謀一看,連忙點頭稱是,便又捧著文件急急地向科長報告去了。科長得知文件找到了,便對大家說:這事不要聲張出去,免得丟臉。更主要的是避免受到處罰。一出雙簧,終於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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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西戰役示意圖

廖兵團很快傾巢而出,指揮部也隨之遷往新民。戰況是瞬息萬變的,為此,廖耀湘將指揮所設在火車上。這列火車先是停留在興隆店車站一個道岔子附近,以後又轉到胡家窩棚一帶。

情況發生了變化,傳遞情報的方式也必然隨之改變。‘方濤小組’在瀋陽鐵路警務處督察室擔任督察官的地工陳繼接過了鄭理的班,成為跟隨司令部前進的林立雄的交通員,情報依舊即時即得,林立雄交給陳繼再由陳繼送回瀋陽。興隆店到瀋陽這段,只有陳繼來往最方便。作為北站督察組組長,他可以來去自如。至於瀋陽到開原這一段,還是由過去的交通員負責傳遞。

1948年10月28日,東北野戰軍勝利結束遼瀋戰役中關鍵的‘遼西戰役’。殲滅東北國民黨軍精銳主力5個軍12個師,共10萬餘人,其中俘虜廖耀湘以下官兵8萬餘人,繳獲各種火炮1571門,輕重機槍3800餘挺,衝鋒槍6500餘支,坦克裝甲車22輛,汽車607輛,及其他大批作戰物資,取得了遼瀋戰役中的決定性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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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野戰軍部隊舊照

令人稱奇的是,‘方濤小組’包括組長周立浩在內22名組員,竟無一人是共產黨員。作為遼瀋戰役情報戰的重要組成單位,“方濤小組”立下了驚人的汗馬功勞,加快了結束戰役的速度,減少了大量傷亡。

‘方濤小組’將近千份敵方軍事機密情報傳送至東野林彪和劉亞樓的手邊。國民黨軍的軍事機密,甚至有的連蔣介石也未呈報,東野指揮部卻瞭如指掌、一如透明。對遼瀋決戰起到了正確、快速的做出戰略決策的重大作用。

建國後,周立浩改名周火,居住在瀋陽鐵西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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