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水河名字由来及唐-五代延怀涿盆地历史文化转向(连载35)

9灭掉刘守光之后契丹和后唐对幽州的争夺

契丹人灭掉奚人的结果是给沙陀的李存勖铺平了南下幽州的基础。

公元913年,据胡三省注通鉴记载:

燕主守光命大將元行欽將騎七千,牧馬於山北,募山北兵以應契丹;〔劉守光求救於契丹,故使元行欽募兵於山北以應之。〕又以騎將高行珪為武州刺史,以為外援。晉李嗣源分兵徇山後八軍,皆下之;晉王以其弟存矩為新州刺史總之。以燕納降軍使盧文進為裨將。李嗣源進攻武州,高行珪以城降。元行欽聞之,引兵攻行珪;行珪使其弟行周質於晉軍以求救,李嗣源引兵救之,行欽解圍去。嗣源與行周追至廣邊軍,〔媯州懷戎縣北有廣邊軍,故白雲城也。宋白曰:廣邊軍在媯州北一百三里。高行周兄弟本貫廣邊軍鵰窠村。〕凡八戰,行欽力屈而降;嗣源愛其驍勇,養以為子。嗣源進攻儒州,拔之,〔唐末於媯州東置儒州,領晉山一縣。〕以行珪為代州刺史。【1】

只有看到延怀涿盆地奚王的数千帐的游牧部落,我们才能理解刘守光为什么要去山后——这分明是对延怀涿盆地的当时的俗称,从今天北京的地理位置看正好是在军都山的后面——募兵了。兵源就是那大批的奚人。从时间段看,此时已经都是被阿保机屡次劫掠过的情况了,奚人在这里还有不少呢。不过,最终,还是都让李嗣源给拿下了。这是很好理解的,1被阿保机劫掠后的奚人肯定兵源不足以抵挡西方的沙陀人了。2此时的沙陀突厥骑兵是相当有战斗力的,打一群乌合之众,那还是不是手到擒来?所以阿保机由于前面的战争性质都是抢劫而非占据地盘,所以,反倒给沙陀人打开南下幽州的大门创造了机会。不用怀疑,如果大量的奚人雇佣兵帮助幽州,那么沙陀人可能不会打过居庸关。可是由于阿保机大肆劫掠奚人,使这里脆弱的三足鼎立的平衡破坏了。

但是,应了我们的老话,就是该是你的,迟早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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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地图集,

在灭掉刘守光仅仅一年之后,契丹阿保机就开始全力南下争夺幽州了。从而也开启了带领契丹人真正的走出草原,走过长城的伟大的历史进程。

综合来看契丹和沙陀人的战役大体有:

916年,《辽史》记载:神册元年,夏四月乙酉朔,晋幽州节度使卢国用来降。十一月,攻蔚、新、武、妫、儒五州。十二月,收山北八军。

《新五代史-卷五 唐本纪第五》记载:天佑十三年,917年,契丹寇蔚州,执振武节度使李嗣本。十四年,918年,契丹寇新州,遂寇幽州,李嗣源击走之。天佑十八年,922年,十二月,契丹寇涿州,遂寇定州。天佑十九年,923年正月,败契丹于新城、望都,追奔至于涿州。三月,阎宝败于镇州,以李嗣昭代之。

《辽史》补充了921年的战况:神册六年,921年:冬十月癸丑朔,晋新州防御使王郁降契丹。丙子,大军入居庸关。十一月癸卯,下古北口。丁未,分兵略檀、顺、安远、三河、良乡、望都、潞、满城、遂城等十馀城,俘其民徙内地。庚申,皇太子率王郁略地定州,康默记攻长芦。癸酉,下涿州。

天赞三年,924年,春正月,遣兵略地燕南。夏五月,徙蓟州民实辽州地。

《新五代史-卷六 唐本纪第六》记载:

同光三年,925年。(李嗣源)太后崩,请赴山陵,许之,而契丹侵边,乃止。

天成元年,926年,八月己亥,契丹寇边。

《新五代史-卷六 唐本纪第六》天成三年,927年,春正月丁巳,契丹陷平州。八月,卢龙军节度使赵德钧执契丹首领惕隐赫邈。

《新五代史-卷六 唐本纪第六》天成四年,928年,夏四月,契丹寇云州。五月乙酉,契丹寇云州。

基本都是契丹采取攻势,几乎看不到沙陀人反攻。

简单梳理来看,到921年为止,契丹人才完全占领延怀涿盆地。从916年开始的战事看似乎都是取从西北方向进入盆地而后到居庸关的路线。这说明916年之前,旧县的晋山县的防御是得力的。契丹居然是从嶎州的方向然后逐次扩张的。这证明了晋山县的存在价值。这与我在前面的判段大体一致。既然沙陀人建立了从晋山到保岱的防御体系,那么这一线就很难攻克。看来沙陀人在这一个纵深上没有少下功夫,但是人家来个围魏救赵的办法,直接袭击你的核心地带,从而动摇根本,然后势如破竹,直下东方的妫州和儒州。看来916年这次战役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与沙陀人争夺对今天的延庆和怀来的争夺。而后多次提及新州,都没有再次提及妫州和儒州,应该是契丹人控制住这里了。

916年,再取得新州后,契丹终于南下居庸关、古北口。从最早下嶎州的线路来看,新州,也就是保岱,妫州的老州治确实是沙陀人在延怀涿盆地的控制枢纽。契丹人终于解决了居庸关的问题。这从927年下平州、928年下云州来看,延怀涿盆地的问题大体解决了。后当然还有反复,但是问题已经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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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提供了最有价值的信息却是卢文进叛逃契丹所引发的战事中提到契丹的势力已经达到无法阻挡的地步了。

不过,几本史书提到的时间有差别。

《旧五代史卷二十八(唐书) 庄宗纪二》记载的是天佑十四年 ,918年的这次战事。而《辽史》记载为神册二年917年。幸运的是《资治通鉴》给定在了917年。所以我们就从917年了。

《旧五代史卷二十八(唐书) 庄宗纪二》记载:

天祐十四年二月,甲午,新州将卢文进杀节度使李存矩,叛入契丹,遂引契丹之众寇新州。存矩,帝之诸弟也,治民失政,御下无恩,故及于祸。帝以契丹主安巴坚与武皇屡盟于云中,既又约为兄弟,急难相救,至是容纳叛将,违盟犯塞,乃驰书以让之。契丹攻新州甚急,刺史安金全弃城而遁,契丹以文进部将刘殷为刺史。帝命周德威率兵三万攻之,营于城东。俄而文进引契丹大至,德威拔营而归,因为契丹追蹑,师徒多丧。契丹乘胜寇幽州。是时言契丹者,或云五十万,或云百万,渔阳以北,山谷之间,毡车毳幕,羊马弥漫。

夏四月,命李嗣源率师赴援,次于涞水;又遣阎宝率师夜过祁沟,俘擒而还。周德威遣人告李嗣源曰:“契丹三十万,马牛不知其数,近日所食羊马过半,安巴坚责让卢文进,深悔其来。契丹胜兵散布射猎,安巴坚帐前不满万人,宜夜出奇兵,掩其不备。”嗣源具以事闻。

秋七月辛未,帝遣李存审领军与嗣源会于易州,步骑凡七万。于是三将同谋,衔枚束甲,寻涧谷而行,直抵幽州。八月甲午,自易州北循山而行,李嗣源率三千骑为前锋。庚子,循大房岭而东,距幽州六十里。契丹万骑遽至,存审、嗣源极力以拒之,契丹大败,委弃毳幕、毡庐、弓矢、羊马不可胜纪,进军追讨,俘斩万计。

文中提到的“阿巴坚”就 是“阿保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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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史》关于此次战役的记载是:

917年,神册二年春二月,晋新州裨将卢文进杀节度使李存矩来降。进攻其城,刺史安金全遁,以文进部将刘殷为刺史。三月辛亥,攻幽州,节度使周德威以幽、并、镇、定、魏五州之兵拒于居庸关之西,合战于新州东,大破之,斩首三万馀级。杀李嗣本之子武八。以后弟阿骨只为统军,实鲁为先锋,东出关略燕、赵,不遇敌而还。己未,于骨里叛,命室鲁以兵讨之。夏四年壬午,围幽州,不克。六月乙巳,望城中有气如烟火状,上曰:“未可攻也。”以大暑霖潦,班师。留曷鲁、卢国用守之。剌葛与其子赛保里叛入幽州。秋八月,李存勖遣李嗣源等救幽州,曷鲁等以兵少而还。

《旧五代史》与《辽史》的最大差别就是没有写契丹这才带来了大量的军队和牛羊,但是没有攻下幽州,反倒损失巨大。虽然损失很大却都是浮财,还可以再搞。从《辽史》看当然是很丢面子的事情。但是就是因为这重大的损失才让我们看到多大。军队三十万就不说了。但是其“渔阳以北,山谷之间,毡车毳幕,羊马弥漫。”就足以让人震惊了。这不是来打仗了,这简直就是把家都搬到这边来了。契丹的生产力之能量巨大,确实是令人震惊。而对比刘仁恭的躲进小楼成一统的等死状态完全不同。当然就战事本身来说,这次战役没有达到目标。但是这并不重要。其实此时的幽州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了一座孤城了。

脚注

【1】胡注 資治通鑑卷第二百六十八後梁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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