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忙的

①下了課以後,我瘋狂地從教學樓馳騁到宿舍,拉開板凳,扔掉板凳上堆積的衣服,打開電腦,點開論文,一氣呵成。準備就緒。

這時候手機響了,一看是朋友阿琪打來的電話。

接通以後她開始數落最近男朋友讓自己失望的種種事,我只是哼唧著應答,感受到對方說完一大段話後得不到回應的尷尬與沉默,我便長嘆一聲,把“啊”字拉的老長,但對方具體說了什麼我沒聽進去,手裡的鍵盤依舊啪啪作響,我只清楚地記得對方說了一句話,沒事了,你忙吧。

緊接著手機裡就傳來乾脆響亮的一聲“嘟”。我的視線再次回到電腦屏幕上,盯著上屆學長學姐們留下的論文和策劃,那一聲原本只是在心裡發出的長嘆不知何時悄悄地從口中冒了出來,室友們紛紛將自己的腦袋從電腦前拔出來,望向我,卻遞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意思是,我懂你的這種無奈但我現在忙得話都不想說。

在我接到阿琪打來的那通電話時,正是我那一晚上煩躁的高峰期,因為忙於修改論文的煩躁,因為忙於畢業答辯的煩躁,因為一大堆焦頭爛額的事交織在一起的煩躁,最後導致朋友打來想要傾訴的那通電話,我卻連聽都沒有聽進去。更給不了什麼實質性的意見。

後來論文修改過後,我打開手機,彈出十幾條微信消息,包括方才撂下電話的朋友。消息是在打電話之前發的,看來她是在微信上找不到我,才給我打了那通電話,我看完訊息之後,才知道,她和男朋友分手了。

我回她,你現在怎麼樣了。

很快,她就回過來說,沒事了。

看樣子不像是沒事,我便打了個電話過去,對方早已泣不成聲。我才意識到,或許剛剛漠然的態度正是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現在想想,這件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其中不僅包括朋友,還有父母。

②記得大一的時候,父母總是每隔一個禮拜就會打過來一通電話,埋怨一下爸爸最近打牌次數過多,然後隔一週又分享一下爸爸做的一桌子好菜,一開始的我總是能騰出和父母聊天的時間。越往後這樣的時間就越少,而有時候也不是什麼特別要緊的事。

比如打遊戲正起勁時,電話突然打過來中斷了興致,旁邊隊友在催自己上陣,這邊只好隨意應付,末了加一句,一會兒我再給你打過去。便匆匆掛了電話。甚至自己都羞於說出口:我正在打遊戲呢。

而那通我承諾過會兒會打過去的電話隔了兩三天才終於兌現。

因為遊戲興奮的時候,感受不到對方的思念和苦悶,在忙於那些繁瑣的事時,也感受不到對方深陷負面情緒的苦痛。而我卻在難受想哭的時候,期望有人能為自己排憂解難。

後來讓我感到很明顯的變化就是,到了大二大三,父母打電話的頻率越來越少,每次掛電話之前都會說一句,沒啥事了,你先忙吧。

而我想說,其實我現在沒有那麼忙的,卻因為一句不忍心打擾而不得不掛了電話。後來想想,大抵是自己之前的態度導致他們失去了叨擾你的底氣。

過了很久之後,朋友再次給我打來電話,我便問她,我們是不是好久沒這麼聊過天了。她說,是的,之前找你都是沒說幾句就掛了,我一直想著你很忙就沒去打擾你了。我半張著嘴巴,過了好久才回一句,都快閒得流油了。

後來發現自己,不是忙,而是每次都缺少傾聽的耐心而導致我看起來很忙一樣。

③大多數時候,我都是在扮演一個傾訴者的角色,滔滔不絕。所以當我嘰裡呱啦開始傾訴的時候,對方似乎也無法感同身受,卻還是儘量說著安慰我的話。

至少他們能夠做到,傾聽。而我們這些傾訴的人,要的就是對方一句安慰。

之前看到過魯迅《而已集》裡的一句話:“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那間壁的一家唱著留聲機;對面是弄孩子。樓上有兩人狂笑,還有打牌聲;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著她死去的母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我一直認為人與人之間的悲喜很難相通,但是卻忘記自己在傾訴的時候或許對方也是同樣的想法。而當我們能夠將心比心,在傾訴的同時也能做好傾聽者的身份,結果就會不一樣了。

所以:

已知,隨著年齡增長我們越來越難騰出共同空閒的時間

那麼,怎麼才能在成人世界裡的碎片時間裡和一個人保持密切聯繫?

解:那就嘗試在這一小塊碎片裡完整地用心交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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