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我們不能只是隨口說說

那是1999年暑假的一天夜晚,屋外急促的聲音打破了山村寂靜的夜晚:爸,媽,快點起來,大哥不行了……父母和我幾乎同時被三嫂的呼聲驚醒!我們邊穿衣服邊往大哥家跑,雖然只隔幾間房的距離,但還是沒能趕上大哥的最後一口呼吸……所有親人和左鄰右舍都圍在一起,耳朵裡除了滿屋子此起彼伏而又悲痛欲絕的哭聲外,還聽到有親朋叮囑:“要好好洗哈,好好洗,到處都洗乾淨點,洗乾淨了再入材……”

這一次,我親眼目睹了白髮送黑髮的悲慘,母親哭得暈了過去,我只好將她抱回家放在床上,失去父親的侄兒也哭著送來了葡萄糖口服液,以防年過六旬的奶奶過不了這個關。也是這一次喪事之後,我才明白老家鄉下的一個風俗:人去世後一定要洗得乾乾淨淨,再穿壽衣放入棺材,洗得越乾淨,對他的後人就越有利……

孝,我們不能只是隨口說說

一晃二十年過去了,我的母親已經八十有五,我不知道她歷經的饑荒年代、開墾水利,以及八次分娩、痛失愛子,和晚年摔斷股骨、目失明耳失聰等等苦難於她而言是多沉痛的折磨,但現在,日子總算越過越富裕,母親,也是越活越年輕,簡直就是一個老頑童,經常被我們逗得喜笑顏開,不過,她是真的老了,衣食住行,都不像過去能輕鬆自理了。愛妻總是在學校忙碌一天下班回到家後,不辭辛勞地為父母備好第二天中午的飯菜,方便我在上午下班回到家能迅速為二老熱來食用。

母親越老,越覺得自己成了後人的負擔,總是力所能及地為我們做一些事情;而我,總希望母親啥都不動手,感覺自己為她做得越多心裡越安然,包括洗澡。母親應該是礙於面子,總說自己能行,但我明顯感覺熱水器的調節及久久的站立已經不是母親能勉強勝任的事了,於是,我想為母親洗澡……

孝,我們不能只是隨口說說

為母親洗洗澡,讓孩兒看看您那被衣服包裹的背到底駝成了多少度的角,就像每位母親端詳她剛生下的寶貝嬰兒那樣;為母親洗洗澡,讓孩兒撫摸一下您那被歲月熬得鄒鄒巴巴的肌膚,就像每位母親輕撫她寶貝嬰兒那樣;為母親洗洗澡,讓孩兒看看您那因兒女的吮吸變得乾癟的乳房,就像每位母親從不嫌棄自己的寶貝,即便是缺手斷腳……

為母親洗洗澡,讓我們面對母親衰老幹癟的身軀細細思量一個孩子的出生及成長是怎樣一分一釐地消耗了母親的健康美麗和一生的韶華。

為母親洗洗澡,讓她活著的時候都乾乾淨淨。

多為活著的老人做點事,讓老人活著的時候都快快樂樂。等老人離開了我們,洗得再幹淨,那都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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