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曾幫助法國發展核武器 為對抗蘇聯增加砝碼

解密的美國官方文件證實,美國於上世紀70年代開始秘密幫助法國發展核武器。美國此舉部分是為了在歐洲製造不和,更重要的是要在美蘇軍備競賽中給蘇聯增加不確定因素。

美國曾幫助法國發展核武器 為對抗蘇聯增加砝碼

1996年,在克林頓和希拉剋總統治下,美國和法國正式簽署核合作協議。然而,事實上美法核合作早在此前20多年就已經開始了,日前解密的美國官方文件證實,美國於上世紀70年代開始秘密幫助法國發展核武器。美國此舉部分是為了在歐洲製造不和,更重要的是要在美蘇軍備競賽中給蘇聯增加不確定因素。

美一度拒絕幫助法國

法國前總統戴高樂曾宣稱,“嚴格地說,一個沒有原子彈的國家決不能認為自己是獨立的”。但在1969年尼克松入主白宮之前,幾屆美國政府均拒絕同自己的西方盟友法國進行核合作。

在二戰後的最初幾年,法國主管核武器發展的原子能委員會被親蘇聯的左派把持,該委員會的第一任領導就是一名共產黨員,美國因此一直懷疑法國原子能委員會的安全程序,擔心美國轉讓的任何秘密都可能被洩漏給蘇聯。另外,尼克松之前的肯尼迪和約翰遜總統從來都沒喜歡過戴高樂,後者一直堅持巴黎應該成為北約內部完全的核夥伴,並且得到獨立管理駐紮在法國領土上的美國核武器的權力。美國不放心戴高樂的外交政策,也害怕他引發軍備競賽導致東德和西德尋求核武器。

不過,尼克松入主白宮後得出結論,美國無法阻止法國的核計劃,於是悄然改變了既定方針。在新近解密的一份1973年的備忘錄裡,尼克松的高級助手基辛格說,他打算讓法國人“痴迷地流口水”,讓他們覺得自己可以同英國競爭,以此來削弱歐洲統一的努力。在另一份文件中,基辛格說:“我們要防止歐洲團結發展成一個針對我們的集團。如果我們一直讓法國抱著超過英國的希望,這可以實現我們的目標。”

美蘇核協定引起法國擔心

實際上,美法在上世紀70年代初決定展開核合作有多個原因。法國於1960年試驗了第一顆原子彈,成為繼美蘇英之後的第四個核國家。1968年,戴高樂隆重宣佈:法國的戰略核力量儘管數量還很少,但已經可以用於作戰了。但在70年代初,法國的核力量還處在幼兒期,其戰略核力量主要由36顆簡陋的自由下落原子彈組成,而這些原子彈還得由有人駕駛的幻影戰機直接投放到目標上。對法國飛行員來說,核戰爭就意味著自殺。法國的陸基核力量同樣脆弱。1971年,當法國宣佈導彈基地可以使用時,導彈本身還在改善過程中。而法國公眾並不知道這一切,他們認為法國已經是一個核大國了。

所以,1973年,當法國外長若貝爾得知尼克松打算同蘇聯簽訂《防止核戰爭協定》時,他大吃一驚。法國人擔心這個協定掩飾了美蘇制定《全面禁止核試驗條約》的努力,而這個禁令意味著法國的獨立核威懾要被迫終結。於是,若貝爾匆匆趕到美國,同基辛格和尼克松談了兩天。

若貝爾帶去了一份詳細的購貨清單,上面列著法國人打算說服美國人提供的核武器援助,這差不多就像美國自50年代以來一直幫助英國建立他們的核力量一樣。然而,直到當時,美國人一直在拒絕法國人的這些要求。

其實,1969年戴高樂辭職後美國已經在暗中考慮同法國再次結緣。所以,在同若貝爾會談時,基辛格不但設法減輕了法國對新的美蘇協議的擔心,還突然提出一個將改變歷史進程的問題。基辛格說,美國已經注意到,因為不能穩定導彈的自旋,法國為艦射彈道導彈研製多彈頭的計劃遇到困難,法國人願不願意瞭解美國工程師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

“蘇格拉底問答”

在技術層面上,基辛格精確地知道法國要想提高他們的核能力還需要什麼,因為一份由斯坦福研究所於1972年8月完成的高度機密的報告描述了法國核計劃的缺點。比如報告描述了法國人在設計某種彈頭時遇到的困難,這種彈頭需要有效的突防輔助能力以便擊敗莫斯科周圍的初級彈道導彈防禦保護。

基辛格清楚,根據1954年修訂的美國《原子能法案》,給法國的核武器計劃公開提供技術援助是被禁止的。為此,基辛格提出一個“消極指導”體系來避免任何直接的保密數據轉讓。這個指導體系後來被稱為“二十個問題”。法國專家們同來自美國國家原子能實驗室的同行們坐下來,描述他們打算做什麼,然後美國同行們用一般的術語讓他們知道這種思路是否正確。

考慮到設計洲際彈道導彈和核彈頭小型化異乎尋常的複雜性,這樣一個眨眼點頭的方式也許很粗略,但事實上這是無價的,他們通過“蘇格拉底問答法”規避了法律。當然,這種“蘇格拉底問答法”可以變得非常具體。例如,在華盛頓特區,美國三大國家原子能實驗室(勞倫斯·利物莫、洛斯·阿拉莫斯和桑迪亞)的美國原子能科學家遠離安全人員,很高興地在家裡接待他們的法國同行,絮絮叨叨地透露核武器設計的奧秘。“科學家的天性就是喜歡與人分享。”一名負責防止外國在這些實驗室從事間諜活動的美國前高官說。

一名美國學者通過採訪參與這場交易的美國和法國科學家發現,“法國人為使彈頭小型化並保護它們不受附近的核爆炸產生的電磁輻射的影響而尋求建議,他們得到了這些建議。”後來的卡特政府暗中同意出售當時最先進的克雷巨型計算機,幫助法國人進行提高彈頭設計所需要的運算。所有這一切使法國人縮短了好幾年開發時間,節約了上億美元資金。

美法間的核合作被稱為兩國間“保守得最好的秘密”,大西洋兩岸只有少數幾個官員瞭解這項合作,歷屆美國政府出於政治上的考慮,直到1985年才向美國國會通報了這項合作。

值得一提的是,關於尼克松政府為什麼樂意幫助法國,美法秘密核合作的一個關鍵參與者亨利·康策有過一段回憶。“有時候,國家之間的政治最後變成私人之間的關係”,康策說,就這個核協議來說,完全是由尼克松而起的。“1963年11月,尼克松競選加利福尼亞州州長失敗,在美國,大家都說他的政治生涯到頭了。但是,幾個月後他來巴黎時,戴高樂把他當成在位總統接待。尼克松一直沒忘記這件事,是他在美國那邊力促同法國的戰略合作。”

前文提到的若貝爾後來認為,是他當年對美法戰略合作的好處做了才華橫溢的解釋才把美國人爭取過來。事實並非如此。基辛格和尼克松在1972年美蘇限制戰略武器談判後決定啟動同法國的核合作,是“(從質量方面)提高西歐尚存的核能力”大戰略的一個組成部分。限制戰略武器談判確定了美蘇的核均勢,而一個更強大的法國核力量給蘇聯的核計劃增加了不確定因素。由於法國的力量不再併入北約,在盤算世界末日的核戰略中,這種不確定性是美國的寶貴資產。

確實,到1979年,美法秘密核合作已興旺發展成兩國間全新的軍事和戰略聯盟,而這又不屬於正式的北約計劃,在東西方對峙的關鍵年代,美國的政治和軍事領導人在應對蘇聯威脅上因此掌握了更多選擇權。在某種意義上,美國從這項交流中得到的比它給予法國的要重要得多,因為那是美國所沒有而又急切尋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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