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求婚兩次,終於愛上

故事:求婚兩次,終於愛上

我是因為失戀才找上她的。

那天,談了五年的女朋友要跟我分手。她說:“我等了你五年,我已經等不起了。”然後就把我拉黑,決絕得像仇人。

我的心裡,滿溢著被傷害的心緒,一心想要墮落,於是我打了那個電話。

那是一家髮廊的電話。

雖然那家店鋪表面上看來是一家理髮店,但我知道那只是它的表面,是它用來逃避懲罰的面具。它的內裡是骯髒的。

因為它只在深夜開門,裡面會亮著暗紅色的燈光,玻璃牆後是一群濃妝豔抹的女人。

打電話的時候,我的聲音是顫抖的。我不是個情場浪子,這輩子也只有剛剛結束的這一段感情經歷。

老闆娘大概聽出了我的底氣不足,掛電話的時候,笑聲意味深長。

她很瘦很漂亮,臉上妝很淡,穿的也保守,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我想象中的這種女人,應該是肥胖的,低俗的,濃妝豔抹的,穿著劣質且暴露的衣物,臉上滿帶著情|欲的味道,渴望像交付一件商品一樣把自己交付出去。

但她不是。

她進來的時候是冷著臉的,一開口就說:“請先付錢。”

我付了錢,她把錢收進她的亮色小包,轉個身背對著我,開始脫衣物。一切都是機械化的。

她真的很瘦,背上看的見骨頭。胸小小的,像是沒有發育完全。

她嫻熟地躺下,張開著身體,任由我攻城略池。她全程緊閉著雙眼,像是一隻正在被傷害的幼獸。

我突然滿心的負罪感。

事畢,她拿我的煙抽。煙氣在她的臉上瀰漫,那張臉又恢復了冰冷。抽完煙,她起床穿衣服。

我躺在床上看著她,問道:“為什麼做這一行?”自始至終我都覺得,她不屬於這行。

她冷冷地答道:“我已完成交易。”意思是說她沒有必要再回答我的問題。

我自錢包裡拿出錢,放在案頭上。她看了一眼,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將錢收了過去,然後回答道:“如果不是被逼無奈,誰會走這條路。”

我歪頭,示意她說下去。

她在床邊坐了下來,說道:“我和你講一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八歲的時候,爹死了,媽跑了,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跟著叔叔嬸嬸。她的叔叔嬸嬸呢,是開發廊的,就是那種髮廊。就這樣,小女孩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到了17歲,然後就被她的叔叔嬸嬸逼著出來接客了。”

我愣在了當場,沒想到會是個這樣的故事,這世界的黑暗超乎想象。

她露出了一絲苦笑,然後未說一言,走了,只留空氣中的那一縷煙味。

我突然覺得很骯髒,不住用沐浴露擦洗自己的身體,可怎麼也擦洗不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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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又叫了她。

她一來我就付了錢,在她準備脫衣服的時候,我阻止了她。我說:“今天咱們就聊聊天。”

她有一刻的詫異,然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很難得。

她的神情突然就放鬆了下來,不再那麼冰冷,那麼拒人千里。

她脫了鞋子,坐在床邊上,問道:“你呢,為什麼出來尋歡?你不像這樣的人。”

我答道:“因為失戀。”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繼續說道:“我們在一起五年,可我始終買不起房,無法給她一個家。她說已經等不起,所以離開了我。”

她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如果她真愛你,不會在乎這些。”她一語道出真相,說是等不起,其實還是不夠愛吧。

愛其實是個很奢侈的東西。

我們絮絮叨叨地聊了很多,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直到老闆娘打來電話,問她為什麼還沒回去,我們才反應過來已經這麼晚了。

她匆匆忙忙收拾好東西,準備衝出去的時候,我抓住了她的手。

她滿臉疑惑,問道:“怎麼了?”

我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說道:“你別做這行了,跟我走吧。”

我以為她會高興,誰知剛才還在她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她突然哭了,並且變得暴怒。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也不用假裝聖人來對我進行什麼救贖。”她喊道。

我是真的想幫她,可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接連幾天,我不斷地聯繫她,給她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我不住地給她道歉,可她就是不理我。

沒有辦法,我只能再次通過髮廊電話,以客人的名義強迫她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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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出現的並不是她,來的是另外一個女孩。

女孩一來就厲聲訓斥我道:“張先生,你不要以為自己有兩個臭錢就了不起,就可以隨意玩弄我們,我們再低賤,但也是人,是人就會有感情有尊嚴,不是你們這些有錢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具!”

女孩氣得滿臉通紅,我想她誤會了。我並不是什麼有錢人,也並不想玩弄誰。

難道她也是這麼想的?這完全是個誤會。

我有點著急,解釋道:“我沒有玩弄她,我是真心實意的。”我真的不是輕慢她,真的只是想拉她一把。

女孩看我態度誠懇,猶豫之下才向我道出真相:她出來接客之後,曾遇到一個富商;富商當時也和她說別做這行跟他走,那時候她以為自己遇到了貴人,想也沒想就跟著富商走了。

她以為自己從此脫離苦海,卻不知跳入的是另一個更深的苦海。

富商另有家庭,於是把她秘密養了起來。高興時就來她這裡,對她不斷索求,完全不管她願不願意。不高興了就對她又打又罵,用菸頭燙她的皮膚,把她踩在地下,罵她是個賤.貨。

後來,她逃了出來。出來之後,她又回到叔叔的店裡。至少在這裡,她是安全的。

女孩說完這些就走了。

我一個人坐在酒店想了很久,很久很久。我下定了決心,也想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看著光鮮亮麗可靈魂骯髒不堪,有些人看似低入塵埃,靈魂卻是乾淨的。

我撥通了她的電話。電話通了,我趕忙說道:“麗麗!”她的名字叫麗麗,“之前對不起,是我太過草率,我鄭重地請求你做我的女朋友,不要再做那一行了。”

“我不信。”電話那邊,她沉默了一下答道。

“如何你才會相信?”

“娶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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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帶上我的全副身家,還有身份證和戶口本,去到那家髮廊。

我向老闆提出要帶麗麗走,麗麗顯得很躊躇。

她把我拉到一邊:“昨天我只是一時衝動,你不要當真。我們是兩個世界裡的人啊。你不要再發神經了,還是走好嗎。”

我拉著她的手:“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你相信我。”

老闆以麗麗的叔叔自居:“既然要結婚,總得按照程序來吧,彩禮都沒給,就想把我家姑娘帶走啊。”

我早料到會如此,問他:“你想要多少?”

老闆臉上滿是贅肉,笑著說道:“那就討個吉利,拿個八萬八吧。”

“你不會不知道,你這生意是違法的吧。”我嚇唬他。

老闆頓時目露兇光,說道:“有本事,你去公安局告我。”

我知道老闆肯定有些後臺和背景,要不然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地把這店開在鬧市。

我放棄討價還價,準備付錢。麗麗拉了拉我的衣角,此時的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站在我的身後。

“沒事,我既然要娶你,這彩禮錢就該拿的。”說完我就付了錢。

臨出門,我轉身對老闆說:“既然麗麗嫁給我了,她往後和你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老闆滿臉壞笑地說道:“那是當然。小夥子,你眼光不錯嘛,看我家麗麗多水靈,八萬八算便宜你了。”

他完全把麗麗當商品。

我拉著麗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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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自由了。”走遠以後,我對她說。

麗麗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可以嫁我,也可以不嫁,選擇在你。我做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沒有玩弄你,之前的一切我都是真心實意的。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先交往一段時間。”

麗麗依然沒有說話,我把她帶回了我住的地方。

那一夜,我再次擁有了她。我以為這次我們可以赤誠相對了,可是情況依然和上次一樣,她技巧嫻熟地配合我,但全程緊閉著雙眼,好像我依然是嫖客,而她是妓女。

她並沒有完全走出來,她依然不信我。

沒辦法,我只得給她單獨租了個房子,不過離我住的地方很近,方便我時時照應她。

過了一陣,我給她找了份超市收銀員的工作。

我再沒有碰過麗麗,只是待在她的身邊,陪著她,幫助她一步步適應這個社會,適應白天的世界。

我一直沒有忘記當初對她說的那句話:跟我走吧。

既然帶她出來,我就得好好照顧她。

所幸,麗麗變得越來越陽光,越來越愛笑。除了我,她也有了自己的親密好友。麗麗開始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一天天的交往中,我愈發愛上了麗麗。

在她生日那天,我拿著結婚戒指,單膝跪地,正式向她求婚:“麗麗,我愛你,請嫁給我。”

很久以前,我也對她說過要娶她。但那時候,我心灰意冷,心裡想著隨便找個人結婚了此殘生。

加之當時看麗麗可憐,心中憐憫,想著用我的婚姻去拯救一個女孩也未嘗不可。當初的我對她也許只是喜歡吧,起碼不是深愛。

現在不同了。我離不開她,她也越來越依賴我。

麗麗眼含熱淚,任我將戒指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抱著我怎麼也不撒手,低聲喃喃:“我也愛你。”

我們很快領證,父母一直對我已經三十歲還不結婚多有報怨。如今看我直接領了證,高興地不知如何是好。

當然,我對父母隱瞞了麗麗的過往。

但我們的婚後生活,過得並不順暢。

麗麗很勤快,家務什麼的都搶著做。照顧我體貼我,對我父母也孝順。按說我們應該幸福安定地生活了,但我們那方面出了問題。

每次我一靠近麗麗,想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她都會背部抽筋,整個人縮成一團,不住地顫抖。她閉緊雙眼,那神情,好像要接受凌遲般痛苦。

沒辦法,我只能一次次忍耐下來。實在不行我就自己解決。我不想強迫她。

但她因此責怪自己愈深。她覺得一切都是她的錯,才害我得不到幸福。

但事實不是這樣的。除了那方面的問題,我現在過得很滿足很幸福。

有一次,我看她在衛生間待了很久都沒有出來,擔心她出什麼事兒,就進去看了下。結果發現她一個人躲在裡面哭,全身塗滿了沐浴乳,用指甲狠撓著手臂。手臂上已經滲出了血。

我衝上去抱著她,把她摟在我的懷裡,不住地安慰她。

她一遍一遍地說著:“髒,髒,我髒。”

我才終於明白,過往的黑暗,依然在她的心裡根深蒂固。

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開始帶她定期去看心理醫生。父母雖然不知什麼原因,但也像對待自己女兒一樣默默關心她。

我也反思了,我和她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沒按照正常的順序走。我們是先有了親密的肢體接觸,而後才有了情感上的交集。加上她特殊的過往經歷,難免會產生不安全感。

但人生的順序是沒辦法調轉的,我只能竭盡所能地體貼她,關心她,安慰她。

漸漸地,她不再抗拒我的接近,不再自殘,不再無緣無故地陷入黑暗。

治療的過程其實很艱難,也一直反反覆覆。但所幸,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治療歷時兩年零四個月,麗麗終於恢復正常。去年,她懷孕了,今年春天,生下了我們的兒子點點。

我們終於過上了安定的生活。

回頭看,麗麗的恢復過程,也是我實現自我救贖的過程。因為,我也曾像其他人一樣,把她當作一件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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