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時光，雕琢了他們的容顏，卻絲毫沒有讓他們的感情衰減。縉雲百歲夫妻鄭金元和趙月釵相伴走過79載，依然相愛如初，他們讓我們看到了愛情最美好的樣子。
“永結同心、白頭到老”是大家對愛情最美好的期許。在縉雲縣五雲街道，有這樣一對百歲夫妻，他們攜手走過79載歲月，用長情的陪伴詮釋了世間最真摯的情感。前天，30多名親友歡聚一堂，為他們慶祝壽辰。
丈夫鄭金元出生於1919年，妻子趙月釵出生於1920年，夫妻倆今年均已百歲，是麗水唯一一對健在的百歲夫妻。如今他們兒孫滿堂，身體依然硬朗。在晚輩們“百年好合”的祝福聲中，老兩口臉上盪漾著幸福的笑容。
百年好合 兩人共慶百歲壽辰
鄭金元夫婦育有三兒兩女，大女兒也已經78歲了。經過不斷開枝散葉，如今鄭家已是五代同堂，共有82人。去年，鄭金元迎來百歲生日，家人為他擺了十幾桌酒席。今年，為了讓兩位老人高興，家人又特意在正月裡準備了壽宴。
“選擇正月初十為兩位老人慶生，家人才有時間聚到一起。”鄭金元的孫媳婦蔡冰說，雖然他們的生日都還沒到，但考慮在外的親友只有過年才能趕回家，所以特意選了這個日子。
前天，鄭家宅子被精心佈置了一番，掛上了喜慶的紅色彩帶，鄭金元和趙月釵也特意換上了大紅色的“情侶裝”。雖然年過百歲，但兩位老人精神矍鑠，身子骨都還很硬朗，生活基本可以自理。鄭金元能與人正常交流，趙月釵手腳靈活、行動自如，只是雙耳失聰，與人溝通需要通過手勢。
前天一大早，鄭家人就帶著禮物陸續趕來祝壽。家人張羅了豐盛的壽宴，蔡冰還特意訂製了一個雙層大蛋糕。院子裡，大家圍著二老有說有笑，孩子們追跑嬉鬧。“夫妻倆都是百歲老人，還這麼恩愛，實在讓人羨慕。”現場村民紛紛感慨。
一見鍾情 窮小子戀上鄰村“白富美”
鄭金元出生在縉雲縣長坑村的一個貧民家庭，由於家裡實在太窮，父母只能將他送給他人領養。但領養的人家也不富裕，“當時我家田地少，兄弟幾個只能輪種。”鄭金元說，得閒的時候，他到處找活幹，還學會了泥瓦木工。與之相反的是，相鄰陽弄村的趙月釵卻是典型的“白富美”，家庭條件優渥，是當地有名的大戶人家。
18歲的鄭金元去陽弄村走親戚時，第一次見到了趙月釵。“我們從別人口裡聽過彼此的名字，但互不相識。我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鄭金元笑著說，年輕時的趙月釵是個大美人，讓他一見鍾情。但由於兩人的家庭條件相差太大，鄭金元覺得自己配不上趙月釵，決定把這份感情默默埋在心裡。
當時的陽弄村，是當地規模較大的村莊，經常有婺劇戲班來表演，十里八鄉的人都會趕去看戲。這樣的機會，鄭金元一次也不會落下。不同的是，看戲時，別人的眼睛都盯著臺上，但鄭金元的目光卻總是在臺下尋找趙月釵的身影，只要能悄悄瞄上一眼，他就心滿意足。
一天，趙月釵與家人發生口角，從家中出走，滿面愁雲的樣子恰好被鄭金元看見，他鼓足了勇氣，上前噓寒問暖。這個舉動，竟然是兩人緣分的開始。
兩情相悅 有情人終成眷屬
在那個年代，儘管兩情相悅，但兩人誰也沒有說破。“後來，我是從她的一個好朋友那裡得知，她心裡有我。”回憶起年輕時的往事，鄭金元仍然抑制不住地揚起嘴角。
那時的鄭金元22歲，已經單戀趙月釵多年，這個消息讓一直以來處於自卑中的他振奮起來。他懷著不安的心情請媒人上門說親，一連三次，都遭到了拒絕。趙月釵的父母有顧慮，怕女兒嫁過去會跟著窮小子鄭金元受苦。
儘管心儀鄭金元，但那時候女子的婚姻，衝不破“父母之命”的枷鎖，趙月釵只能暗自神傷。而另一方面，為了心中的真愛，鄭金元沒有放棄，他步行幾十裡山路，來到當地最有名的大庭廟，求到了一支上上籤。帶著這支好籤，他第四次上門求親。趙母不信，親自到廟裡求了一簽，也是上上籤。
“都是上上籤，如果這還不嫁，你要我嫁給誰呢？”最終，趙月釵的這句話打動了母親，也成就了她和鄭金元的美好姻緣。
娶回了日思夜想的“夢中情人”，鄭金元的內心無比激動。新婚之初，他倆經常在結束了農活後一起去看戲，或是在村口的坡地上看滿天的星星和月亮，享受那個年代獨有的浪漫。
但有時，鄭金元還是無法邁過心中那道坎。“她太美，我太醜，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鄭金元說，結婚頭幾年，他甚至羞於和趙月釵一起出門、不敢和她站在一起。但他在心底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對趙月釵好。
經歷風雨 夫妻共築“愛的城堡”
儘管出身富裕人家，但嫁到鄭家的趙月釵絲毫沒有“小姐”架子。她和鄭金元同吃同住同勞動，幹起農活來也是一把好手。
婚後第三年，鄭金元養父一家分家，他們夫妻倆只分到10斤稻穀和40斤番薯幹。當時，他們的大女兒已經出生，這點糧食根本不夠吃。無奈之下，他們只得向趙月釵的孃家求助。他的岳母把距陽弄村10裡地的一片叫下烏丘的山頭給了鄭金元，讓他們去開荒。
鄭金元和趙月釵來到了這座海拔800米的高山上。山上的基礎條件只能用一無所有來形容，但鄭金元一心想為妻子建座“愛的城堡”。
“新房是我們倆一點一點蓋起來的，從挖地基、和黃泥、砌牆到蓋瓦，都自己動手。”鄭金元說，愛巢雖簡陋，卻是他們最溫馨的港灣。房子落實了，周邊的“配套設施”也要跟上。勤勞肯幹的鄭金元又挑選了平地開墾，種上植物和農作物，雞、鴨、豬、羊也在山上安了“新家”，原本冷清單調的“隱居”生活瞬間有了生氣。
因為海拔偏高，山上常年雲霧繚繞，夫妻倆的生活沒有準確的時間概念。“後來，我老伴總結出一個經驗，每天只要雞出窩了，就表示天快亮了；只要雞回窩了，就說明天快黑了。”鄭金元握住趙月釵的手說，“為了能讓她的生活輕鬆些，我每天都搶著幹活，從不覺得辛苦。”
兩年後，山上植物茂盛、豬肥羊壯，農作物自給自足，兩口子過得簡單又幸福，“真的就如神仙眷侶一般。”
由於趙月釵老人已經失聰，在採訪中一直保持著沉默。不知是否因為心有靈犀，當鄭金元說到這句話時，她突然說了一句：“這個家多虧有了他，才能這麼好。”
在山上的日子，一屋兩人三餐四季，渴了就喝山泉，餓了就吃粗糧，連油籽也是山上撿的。直到今天，鄭金元依然懷念那時的生活。在下烏丘，他們一住就是十四年。期間，他們共同經歷了國民黨拉壯丁的驚魂時刻，也共同承受了一個兒子被野獸叼走的錐心之痛。生活中的種種幸福和磨難，讓兩顆心靠得更近，緊緊依偎在了一起。後來，由於不堪土匪時常在三更半夜上門騷擾，夫妻倆帶著子女搬到了陽弄村。
互敬互讓 他們一起慢慢變老
回到陽弄村後，鄭金元夫婦過上了安穩的日子。在子女的眼中，父母勤勞善良。“我父母一生與人為善，從沒見他們和村裡任何人吵過嘴、打過架，看到別人家的農活來不及幹，父親都會主動去幫忙。”鄭金元的二兒子鄭富亮說。
此外，鄭金元和趙月釵的生活態度十分積極樂觀。90多歲時，老兩口還堅持自己做飯洗衣，一點也不願意麻煩子女。可能因為過了太多苦日子，兩位老人特別節儉，從不浪費。老兩口為人處世的方式，也對後輩產生了很大影響，在他們的教導下，鄭家子孫互相扶持，和睦相處，個個都過上了好日子。
鄭金元夫婦美好的婚姻，更是被子女們視為榜樣。“如果非要說相愛這麼多年有什麼秘籍，那就是我老伴有‘大智慧’，從不和我吵架，也不說狠話。”鄭老坦言，一路走來，磕磕絆絆在所難免，但每次戰火欲燃的時候，趙月釵都會及時扭頭先走開。等氣消了，兩人又馬上和好如初。
“量大是福。”這是趙月釵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良好的心態，可能就是她長壽的秘方，也是她和鄭金元的愛情得以長久的秘訣。就這樣，在平淡的流年中，這對恩愛夫妻互敬互讓，一起慢慢變老。
“他們很懂得為對方著想，這樣無私的愛讓人很感動。”孫媳婦蔡冰說，她很羨慕兩位老人的愛情，在日常生活中，她也會向他們學習，認真經營自己的家庭。
相濡以沫 “這輩子跟你過，很幸福”
當年，年過八旬的鄭金元和趙月釵，隨兒女搬到縣城，和鄭富亮一家一同居住，如今五代同堂，子孫個個都很孝順。
在平時的生活中，趙月釵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著鄭金元。她為他穿衣服、剪指甲，有時候鄭金元沒胃口，趙月釵就會喂他吃飯，直到他吃飽，自己才動筷。
上了年紀的鄭金元，腿腳有點不利索，他的兒子專門為他定製了一個推車。天氣好的時候，趙月釵就推著他在小河邊遛彎。有一陣子，鄭金元身體不適，時常在晚間吵鬧，兒女們擔心他影響趙月釵休息，便打算讓兩人分房睡，但趙月釵說什麼也不答應。“我不在，誰來照顧他呢？你們誰照顧他我都不放心。”趙月釵說。
4年前，趙月釵患突發性耳聾，從此，她的世界被按了靜音鍵。“起初，婆婆接受不了失聰的事實，脾氣差了，話也少了。”兒媳李金枝說，“公公沒轍，就每天陪著她出去玩，天氣好的時候，就一起在院子裡打理花草。”
多年的相攜相伴，成就瞭如今的親密無間。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們都能明白彼此的想法。“老伴很聰明，她會自己思考，也會看你的唇形，每次都能猜得八九不離十。”鄭金元說，趙月釵不識字，也聽不見，交流複雜的事全靠兩人的默契。
近80年的相濡以沫，他們似乎長成了彼此身體的一部分。“我腿腳不好，她是我的柺杖；她聽不見，我就是她的耳朵。”鄭金元至今仍清晰地記得，妻子十幾歲時那嬌俏的模樣，“這輩子跟你過，很幸福。”明知趙月釵聽不見，但鄭金元還是湊到她的耳邊，說出了這句情話……（作者 吳啟珍 李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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