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生並沒有離開，頭伸進門裡往裡看，一眼就看到了在洗菜的我，她喊道，“這就是嫂子吧。”
我一聽她喊我，就停下手裡的活，走到門口，打量了一番，問李濤這是誰。
“我表妹，來拜年的，”李濤說道。
不知道為何他在介紹表妹的時候顯得心事重重。
表妹很勤快，和我沒說兩句話，就來幫我洗菜。
她比我熟練多了，沒一會就將一大盆菠菜洗好，她起身打開櫃子，往裡瞧了一眼，嘴裡嘟囔著，“咦，不鏽鋼大盆不是放在這裡嗎，怎麼沒了。”
見櫃子沒有，她又在廚房裡轉了轉，最後在一個角落裡找到那個不鏽鋼盆。
她手裡拿著盆，還向婆婆抱怨，“這個以前不是放在櫃子裡的嗎。”
婆婆陰沉著臉沒說話。
不知道為何，我感覺這表妹對廚房裡的一切都很熟悉。
表妹拿過大盆將菠菜和其它的洗好的肉放在一起，端到灶臺上。
動作麻利又熟練。
我眉頭皺了皺，小聲問站在一邊的李濤，“你表妹是不是在這裡住過啊，怎麼對這家裡那麼熟悉。”
李濤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說我想象力太豐富，表妹沒住過這裡。
我還是疑惑，可是她也太熟練了，不知道還以為她是這家的女主人呢，東西放在哪裡她都知道。
“小寧，你別多想了，我們這裡家家戶戶房子格局都差不多，廚房裡都有櫃子，平時放點鍋碗瓢盆什麼的，表妹家裡也是這樣的。”
哦原來如此啊，李濤的話很快打消了我懷疑的念頭。
表妹見我和李濤在說話，走了過了，笑道，“嫂子真漂亮，我就說嘛，表哥那麼優秀，一定能娶個漂亮的嫂子回來。”
李濤眉頭皺了兩下，似乎有些不樂意，聲音低沉的說道，“年你也拜了，你也該回家了吧。”
表妹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見李濤讓她離開，便過來扯著我的手，說道，“嫂子，表哥也太摳了吧，這大過年的我來幫忙，也不留我吃頓飯。”
我聽著兩人說話好像他們之間有過節似的。
不過現在畢竟是過年，李濤的話說的有些過了，再說外面那麼多親戚，多一雙碗筷不算什麼。
我轉過臉來看向李濤，說道，“讓表妹在這吃飯吧。”
李濤臉色陰沉起來，拔腿朝門口走去，留下兩個字給我，“隨便。”
表妹拉著我的手，笑著說道，“還是嫂子的話管用，我叫珊珊，嫂子你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我笑了笑，問道，珊珊你今年多大，在哪上班。
“我二十二歲了，在外面打工，過年放假回來也沒幾天。”
珊珊說完看李濤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便湊在我臉邊，說道，“你知道表哥為什麼對我這樣嗎。”
我搖搖頭，我哪知道。
珊珊嘆息一聲，“他以前上學的時候，寫給初戀的情書，被我當眾讀了出來，從那時候起，表哥就對我冷冷的，可也不能怪我，我那個時候才十幾歲。”
我眉頭皺了皺，李濤還寫過情書？不過他的初戀是誰，他從來都沒跟我說過。
珊珊扯著我的手搖晃兩下，“嫂子，你有空勸勸表哥唄，我那時候不懂事，再說這麼多年過去了，表哥也該原諒我了吧。”
看到她委屈的樣子，我笑了笑，答應道，“好，我會替你勸他的。”
“還是嫂子好，”珊珊俏皮的笑了笑。
“你們兩個在這嘀嘀咕咕什麼呢？”婆婆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珊珊見到婆婆 笑嘻嘻的，“表姑越來越年輕了。”
婆婆沒個好臉色，對珊珊說道，“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我一聽就覺得這話也太沖了，敢情連婆婆也記恨珊珊念情書的事？
珊珊並沒有被婆婆的態度影響到，嬉皮笑臉的說道，“我要留下來吃完飯才走呢。”
婆婆沒再對她說什麼，珊珊倒是主動跟著婆婆走到灶臺旁，開始生火，火燒著了之後，她開始炒菜。
我站在一邊除了佩服珊珊幹活麻利之外，也只是偶爾遞個醬油瓶子。
我會炒些簡單的家常菜，但是大鍋飯一下子要做那麼多人的，我是沒經驗。加上珊珊幹活太麻利，我也插不上手。
珊珊做的不亦樂乎，沒過多久，一大盤一大盤散發著香味的菜餚就做好了。
她做好了之後，我將菜端出去，屋裡太擠，公公在院子裡擺了一張很大的桌子。
我將菜端完了之後，桌子周圍也坐滿了男人。
我拿著碗筷要上桌吃飯的時候，被李濤給拉出了，他說，“小寧，你跟我到廚房一下。”
我以為菜出了什麼問題，就急匆匆的來到廚房，廚房裡站著幾個嬸子婆婆。
李濤給婆婆使個眼色就從廚房離開了。
婆婆走到我面前，扯起嘴角笑了笑，說道，“林寧，你還想上桌吃飯呢？”
我眉頭皺著 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婆婆指著灶臺邊上的兩盤菜，說道，“我們就在這裡站著吃。”
那兩盤菜混著各種菜，大概是從外面那一桌子菜上每樣都夾了點下來。
頓時我就火了，我說道，“我不在這裡吃，我要去院子裡那桌吃。”
婆婆聽了我的話，眼神裡閃過一絲慌張，雙手緊緊的拉住我的胳膊，“林寧 你是個女人可不能去外面吃，那是要壞了規矩的，女人不能上桌的。”
什麼女人不能上桌，這不是明擺著歧視嗎。
我瞪著婆婆，說道，“你也不能上桌？”
婆婆點點頭，“你我加上這些嬸子都不能上桌，都要圍在灶臺邊上吃。”
這是什麼習俗，我真恨不得將桌子掀了。
珊珊從外面進來，走到我身邊勸說道，“嫂子，我們這裡就是這種習俗，你也別生氣了。”
其他的幾個嬸子也過來勸我，她們已經開始吃飯了，並沒覺得不能上桌有什麼。
“我們一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她們大口吃著菜，還稱讚飯菜味道不錯。
我只覺得被這種習俗氣到嗓子冒煙，完全無法接受，過年的心裡卻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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