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生活——《四个春天》

诗意生活——《四个春天》

真实的力量记录片《四个春天》

《四个春天》为观众提供了一种别样视角,来观察世界、感受生活。聚焦家庭,从父母琐碎日常生活中,发掘平凡中的诗意与温暖,这是每个人都可以获得却常被忽略的体验。

作为电影市场中低调的类型,纪录片渐渐受到关注。纪录片往往口碑良好而票房不占优势。这与宣传模式、排片率有一定关系,也与本身题材与内容有关。

2016年《我在故宫修文物》题材新颖而受关注,鲜活地表现了文物修复师的日常生活,展现了工匠精神,在票房上获得647万元的成绩。而2017年上映的《二十二》是一部现象级纪录片,它凭借独特的题材、出众的口碑和话题性,其排片率从首日的1.5%逆袭到第10天的9.7%,总票房也达1.7亿元,成为首部票房过亿的国产纪录片,创造了纪录片奇迹。

《四个春天》并没有特殊话题性,着眼的是再平常不过的生活。在此之前,也有一些讲述普通人的纪录片已进入院线。2017年上映的《我的诗篇》,记录了六名社会底层的打工者的故事,他们漂泊于故乡与城市之间,忙碌于幽深的矿井与轰鸣的流水线,将自己平凡的冷暖生活写成诗篇。2018年11月上映的《生活万岁》讲述了十五名来自不同地域的普通中国人在2017年真实的生活状态。2018年12月上映的《一百年很长吗》则将镜头转向几位手艺人,讲述其生活选择与经历。

从票房来看,《我的诗篇》、《生活万岁》和《一百年很长吗》分别获得了319万元、481万元、123万元的票房,普遍偏低,而豆瓣评分都在7分以上,口碑相对较好。截至1月9日10点,《四个春天》在豆瓣获得8.9分,上映6天后票房达到556万元,面对好莱坞影片《大黄蜂》的强势来袭,在2.13%的排片占比的情况下,拥有2.62%的票房占比,据预测,最终票房可能会达1200万元。

《四个春天》能在喜剧片、进口片和动作片等传统贺岁档类型片中获得一席之地,在于它作为“家庭影像”给观众的良好体验。尽管没有令人捧腹的桥段、惊险刺激的剧情、极致的视觉效果,仍能引发各年龄段群体的共鸣,特别是在春节将近之时,观众会想起自己的家,思考自己的生活,在影片中获得心灵慰藉。

诗意生活——《四个春天》

回归生活:诗意的栖居

《四个春天》没有曲折的故事情节,只是按2013-2016的年份来记录陆庆屹父母的家庭生活,影片曾有一组宣传海报,串在一起是“一屋、两人、三餐、四季”,是整部纪录片的内容写照。

这对父母过的是一种最传统的生活,忙碌于柴米油盐、在田间耕种劳作,虽然年迈,却不忘在大自然与艺术中寻找生活乐趣,影片洋溢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父亲喜好音乐,掌握了十来种乐器;在儿子指导下,学会了用电脑,便醉心于剪辑视频、制作歌曲;在第四年春天,又开始饲养蜜蜂。而母亲性情开朗,随时可以唱起歌来,高兴时就像孩子般开始舞蹈。这样平静的生活,因为两人的童心与好奇心,显得格外有趣。

印象最深的一幕是父母在两个房间,被置于同一个镜头下:镜头左半边的母亲脚踩着缝纫机,镜头右半边的父亲在电脑前,挥舞着胳膊唱歌,两人怡然自得,画面和谐,岁月静好。陆庆屹说:“他们生活很传统,还是农耕社会遗存下来的思维,对天地的敬畏,对自然的赞叹,会顺应时令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跟人相处也一样很自然,他们没有太多的欲望。”

简单的日常生活,被他们过得有滋有味、趣味盎然。影片传达了一种诗意栖居的生活哲学,反映了一种“人间有味是清欢”的生活态度。在一幅幅具有烟火气的生活画卷中,大自然的滋润、季节的流转、一蔬一饭的真味、琐碎对话的温情,组成一首生活的协奏曲。有观众表示,“这是由风霜雨露浇灌出来的作品,每个画面都朴实无华,却又令人浮想联翩”。

此外,在面对人生的无常时,父母的豁达、乐观、坚韧的态度,亦是动人之处。2014年,女儿患重病,之后过世。影片克制地记录了这一过程,只用了父母照顾女儿、葬礼仪式、回放曾经一起出游的片段这几个镜头,安静地推进。经历亲人的生死,感伤过后,父母仍然不忧不惧地继续生活,他们写毛笔字,学怎么用手机微信,因为一个笑话而乐得前仰后合。一个细节是,父母在女儿的坟前种菜、种树,让墓地变成生机勃勃的小花园。陆庆屹表示:“可能因为有音乐、艺术化解了很多不安和焦虑,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倾诉的,也没什么心事,有事情就去解决。”这样的心态是可贵的。

《四个春天》具有一种温暖、平和的力量。人们在日复一日的事务中忙碌奔波,在喧嚣与浮躁中神经逐渐麻木,忘记了去感知自然与生活中的美好与乐趣。影片的诗意镜头,如春雨一般润物无声,让人重新体验生活中的真味、家庭中的温暖人情,给观众提供了一种看见世界、回归内心的视角。

诗意生活——《四个春天》

光影背后:沉淀与升华

《四个春天》获得第12届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纪录长片、提名第55届台北金马奖最佳剪辑和最佳纪录片,它没有刻意雕琢,也没有争议话题,却呈现了人们向往的生活样貌。

拍摄这部影片,源于导演陆庆屹个人生活态度与思考,也受到家庭生活影响。

陆庆屹生活在北京顺义郊区,租着一年一万五房租的房子,种了200多种植物,一个月花销大概600元至1000元之间。“记录”就是他的一种生活方式,身边的一草一木,走过的每个地方,他都用文字、照片乃至影像记录下来,让普通生活具有诗意,这源于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一颗对世界的好奇心。他将记录的照片豆瓣平台,引来网友的评论,也让他自己开始了思考。陆庆屹表示:“我重新审视自己,去观察那种逐渐消逝的小城生活。离开家二十年,我所有的审美、思维、习惯都被重构了,变成了家乡的旁观者。我回去的时候不需要跟生活较劲了,可以很平和地看待它,很多意义就在这一片琐碎中浮现出来了。这种意义可能是诗意的、现实的,也有一些带着浪漫色彩,自我陶醉的一种情绪。”

父母的生活态度让他欣赏,家庭的氛围令他迷恋,陆庆屹自然而然有了记录的想法。而在学习电影的过程中,他观察得愈发细致,看到了父母身上散发出来的普通人的光辉。“我想做一部真正的电影来献给父母。在那个年代,有无数的家庭被淹没了,特别遗憾,我希望能够献给他们一些东西”。

2013年,陆庆屹用春节前后回家的时间,开始用尼康D800拍摄,同时学习电影的基本知识框架。2016年,他察觉到父母身体日渐衰弱,将全部精力投入《四个春天》的剪辑中。他每天在家中剪片,就这样持续了20个月,从250个小时的素材里剪辑出1070个镜头。

《四个春天》从朴素的日常生活中发掘意义、汲取力量,这需要摆脱功利的心态,也需要独特的眼光。在浮躁的时代,这部电影是难能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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