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父亲寿宴,他却不得不出言顶撞父亲,惹得父亲生气

小说:父亲寿宴,他却不得不出言顶撞父亲,惹得父亲生气

话说汉武帝刘彻一大早起来,进了早膳,又至未央宫接受百官朝贺。他坐在龙椅上,听臣子们献上各种各样的贺礼和奏章。

黄门苏文欢天喜地的替刘彻将群臣们献上的贺礼摆到殿四周的长案上。什么和田玉啊,错金银镶宝石手镯、金、玛瑙、水晶……应有尽有,堆得到处都是。这些都是群臣们投刘彻所好,不知道从哪儿搜刮来的。

未央宫里,御膳房的大厨们早已准备了各种美味、美酒。君臣把酒言欢,气氛很是热闹。

钩弋夫人牵了三岁的儿子弗陵在黄门苏文的引领下进来了。

刘弗陵一看到刘彻,就欢天喜地的迎了上去,双手捧上一个蟠桃道:“父皇,儿臣给您祝寿来了。”

刘彻笑着接了过去,啃了一口,连声道:“好,好,你这蟠桃哪来的?”

刘弗陵一本正经地说道:“儿臣听娘说今天是父皇的生日,所以孩儿今天趁守园的人没注意,特从御花园里偷来的。”

钩弋夫人慌忙纠正他道:“是摘的,不是偷的,别乱说。”

刘彻哈哈大笑,“没事。就算是偷的也无妨。难得他年纪这么小就对朕有这片孝心。来,到你父皇身边来。”

刘弗陵便过去牵了刘彻的手,并给钩弋夫人赐了座。

卫皇后卫子夫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暗骂了几句“狐狸精”,然后又担忧太子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过来。自从刘彻娶了钩弋夫人,那“狐狸精” 怀孕长达十四个月又生下一个儿子刘弗陵之后,她就明显感觉到刘彻对自己冷落了许多。特别是刘彻还在钩弋夫人的宫门上写下“尧母门”这三个大字,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便袭上心头。尧母门,这其中的意思最明白也不过了。以前的尧帝也是经过十四个月的怀胎才被生下来,这不是摆明了让天下人都知道要他希望将来由小儿子接替自己的天子之位吗?一个当国君的,疼爱自己的小儿子也罢了,却闹得天下人都知道,这不是摆明了将自己与太子架在火上烤吗?

这不?那黄门苏文由此揣测到刘彻的心思,知道他疼爱小儿子弗陵,就换了靠山,与小黄门常融等三番五次的找太子刘据的过失,然后再去添枝加叶地向刘彻打小报告,想要将太子拉下马。

有一次,刘彻感到身体有点不舒服,就派常融去召太子来见。那常融先是告诫太子等会见了皇上要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然后回来后居然在刘彻面前诬陷说太子得知皇上的病情后面带喜色。刘彻听后,很是生气 。等到太子来到,刘彻见太子脸上有泪痕,却仍强装有说有笑,感到很是奇怪,一经查问,方才得知事情真相,于是杀死了常融 。黄门苏文这才收敛了一些。

卫子夫把思绪又拉回到了现实中,见到刘彻对刘弗陵疼爱有加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唉,这太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来给他父皇拜寿,又让刘弗陵拔了头筹……

卫子夫正胡思乱想间,广陵厉王刘胥也进宫来了。

广陵厉王刘胥大踏步上前,来到刘彻跟前,跪地拜道,“父皇,儿臣给您拜寿来了。”

刘彻微笑着道:“好,起来吧。你给朕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广陵厉王刘胥便递上一张熊皮,不无骄傲地道:“父皇,这是一张上好的熊皮。是从儿臣徒手博杀的一只熊剥下来的。”

群臣一听哗然,这广陵厉王刘胥果然勇猛无比。

刘彻示意宦者收下,用责备的口气道:“好,你的心意朕收下了。你啊,还是改不了你那好斗的性格。那些可都是畜生,你自己可得当心点。”

广陵厉王刘胥却听不出来刘彻的不屑,一拍自己的胸脯,“父皇,孩儿力气有的是,那些熊啊,豹啊,都不是儿臣的对手。”

刘彻苦笑,自己的这个儿子,就是头脑简单,力大无比。“好,你入座吧。”

黄门苏文进来禀报:“禀陛下,太子爷与燕王祝寿来了,人正在宫门外候着。”

汉武帝刘彻道:“那还啰嗦什么?快叫他们进来。”

黄门苏文用他那独特的嗓门喊道:“皇上有旨,宣太子与燕王进殿。”

太子刘据恰好在路上遇到了燕王刘旦,于是二人便结道而行,来到了未央宫,此刻闻言,便手捧祝寿的礼物一道行至殿中,双双跪下,朝汉武帝刘彻行了大礼:“儿臣给父皇拜寿来了,祝父皇洪福齐天。”

汉武帝刘彻很是高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快起来吧。你们给朕带什么礼品来了?快拿过来让朕瞅瞅。”

太子刘据便率先将自己带来的长方形礼品盒子揭开,展开来,里面是一幅画。画中画的是一座山,山中有一株松树特别显眼。画的左边留有“南山”二个字。

汉武帝刘彻有些不解,道:“这山与这松树画得倒是不错,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吗?”

太子刘据解释道:“禀父皇。《诗经·小雅·天保》上说:‘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儿臣特命画师用了半年多的时间,方将南山全景画来,献与父皇。儿臣祝父皇寿比南山,不骞不崩。”

汉武帝刘彻很是高兴,问左右大臣,“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太子的这幅画如何?”

群臣答道:“太子孝心可嘉。臣等祝陛下寿比南山。”

汉武帝刘彻乐了,说:“好,这幅画我收下了。快给太子赐座。”

卫子夫见刘彻很是高兴,而刘据带来的祝寿的礼品也很是得体,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太子刘据便挨着刘彻的左下首坐下,身边是丞相公孙贺。几位宫女将酒菜端上。

汉武帝刘彻又指着燕王刘旦带来的盒子问道:“旦儿,你这盒子里装的又是什么礼物?”

燕王刘旦故作谦虚地道:“禀父皇。儿臣不如太子有学问,但孝心一点也不比他差。儿臣给父皇搜罗来了一件宝贝。”

汉武帝刘彻听闻宝贝二字,眼前一亮,道了一声:“哦,是什么宝贝?快打开让朕看看。”

燕王刘旦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这是儿臣从泰山阴阳界得来的一块石头,上头还天然生成‘大汉盛世’四个字。”

“唔!泰山阴阳界得来的一块石头,石上还有‘大汉盛世’四个字!” 汉武帝刘彻也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闻说还有此等稀奇之事,立刻点头笑道,“快拿过来,让朕仔细瞧瞧!”

苏文忙答应一声,从燕王刘旦接过礼盒,端到刘彻面前。

汉武帝刘彻看了一眼,此石头为质地坚硬的花岗岩,表面呈灰白色,色调鲜明,应是泰山阴阳界产的石头,这点刘旦倒没有撒谎,只不过这石头上面刻有“大汉盛世”四个字,倒明显看得出来是人工雕刻过的痕迹。不过,今日刘彻今日心情很高兴,并不想点破,只见他点了点头,嘴里说道:“好啊,好啊,难得旦儿如此有心,这份心意朕收下了。赐座。”

燕王刘旦便挨着汉武帝的右下首坐下。几位宫女将酒菜端上。

燕王刘旦坐定后,继续恭维道:“父皇,自从您登基来,开创察举制,为朝廷选拔各类人才;建立年号、颁布太初历、兴太学,开辟与夷人通商之路,使我大汉国力日益强盛。我朝大军东并朝鲜,南吞百越,西征大宛,北破匈奴,攘夷拓土,国威远扬,一手开创了大汉的盛世。所以,这才天降祥瑞。孩儿不过是恰巧得之罢了。”

这时,大臣们也纷纷上前奉承:“陛下,我大汉在陛下的治理下,疆域是前所未有的宽广,国力是前所未有的强盛,上苍也知道了,所以降下了‘大汉盛世’的祥瑞!臣等恭贺陛下。”

汉武帝刘彻也有些飘飘然了,“好,让我们一起为大汉的盛世干一杯!”

太子刘据面有难色,他深知在这盛世之下掩藏着一股巨大的危机,但也不得不违心地举起手中的爵来,干了一杯。

丞相公孙贺见太子刘据脸色不太好看,悄悄地问道:“太子,今天你这是怎么啦?心中有什么难言之事?”

太子刘据忧心重重地答道:“长安城中的流民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丞相公孙贺连忙提醒太子刘据:“今日可是皇上的寿辰,难得皇上如此高兴,千万别提这些扫兴的事儿。”

太子刘据:“可是,我已答应了要帮他们想想办法……”

汉武帝刘彻斟了一杯酒,对着众大臣道:“我大汉能有今日之强盛,朕要感谢一个人。这个人啊,就是左庶长桑爱卿,他对我大汉忠心耿耿。正是在他的主持下,朝廷实行了盐、铁、酒官营,后来又制订了均输、平准、算缗、告缗,统一铸币等一系列国策。使我大汉‘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几年前,还组织了60万人屯田戍边,防御匈奴。这‘大汉盛世’,凭功论赏,左庶长桑爱卿当居首功。来,桑爱卿,朕敬你一杯。”

桑弘羊感激涕零,慌忙伏地道:“臣感谢陛下知遇之恩,无以为报,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答陛下。”

汉武帝刘彻此刻已略有几分醉意,道:“快快请起。肝脑涂地就不必了,先喝了这杯酒吧。朕这杯酒已举多时了。”

桑弘羊回到座位上,举起手中的爵一饮而尽。

君臣同乐,共饮了三巡之后,太子刘据几杯酒下肚,忍不住了,道:“禀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哦,是据儿啊。有什么事,说吧。” 汉武帝刘彻有些意外。

丞相公孙贺想要拉住太子刘据,制止他鲁莽的行动,扯了扯他的衣袖。太子刘据没有理会,反而起身走到殿中,朝汉武帝刘彻行了一大礼后道:“当今既然是大汉盛世,百姓们当安居乐业。可今日儿臣在来的路上,发现长安城内流浪的百姓是一日比一日多。他们在城内也找不到事情可做,有的只好走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儿臣斗胆恳请父皇下旨降低各地的赋税、终止算缗、告缗令,给这些流浪的百姓一条生路。”

汉武帝刘彻没想到刘据居然提出这么一个大煞风景的请求出来,当时就变了脸色,铁青着脸,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为何以前从未有人向我禀报过?”

卫子夫一看要坏事,连忙阻止道:“据儿,你这是喝多了吧?讲的什么胡话啊!”

太子刘据却并不了情,朗声答道:“母后,儿臣并没有喝多。儿臣说的都是大实话。”

燕王刘旦一看有机可乘,便立即站出来禀道:“禀父皇,如今是大汉盛世,百姓们都一个个安居乐业,何来太子口中之现象?太子所言,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就算是有个别的流民,想必是那些好吃懒做之徒。因那些人而降低朝廷的赋税,岂不是助长了好吃懒做之风气?此例万万不可开。”

太子刘据怒视着自己的弟弟刘旦好一会儿,然后才跟刘彻分辩道:“父皇,儿臣都询问过了,那些流民都不是什么好吃懒做之徒。只因朝廷税赋一年比一年高,百姓们都没法活下去了,不少的人成为地主家的徒附和奴婢。那些不愿意当徒附和奴婢的,就选择了举家流浪。有的村庄,户口数减少多达三、四成。由于告缗令的推行,告缗者以其半与之。告缗者遍天下,商贾中家以上几乎都被告发,不少的商贾都因此终止了生意,剩下的也不敢轻易雇用外人。流民想要找到事做混口饭吃,更加难上加难了,不得不走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这些都是儿臣亲眼所见的啊!”

汉武帝刘彻一愣,问公孙贺:“公孙丞相,太子所言可否属实?”

公孙贺不得不替太子打圆场,“禀陛下,全国户口减少户数之事,臣也有所耳闻。只是下面的官员一直没有上报,故臣不敢随便禀报陛下。不过,这京城内流民日益增多、商铺却日益减少,微臣也是知道的。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看看便知。”

汉武帝刘彻瞪了公孙贺一眼,“这么说来你也是赞同太子降低朝廷的赋税、终止算缗、告缗令的举措的?”

公孙贺连忙道:“降低朝廷的赋税、取消算缗、告缗令兹事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此等大事还得陛下定夺,微臣不敢擅自作主。”

桑弘羊一听说太子刘据要取消自己先前制订的算缗、告缗令,慌忙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太子所言万万不可行。现在国库本就空虚,如果再降低朝廷的赋税、取消算缗、告缗令,那在前方打仗的将士的补给怎么办?现在光在边境上戍边防御匈奴的将士就有60万人之多,难道让他们去喝西北风不成?”

太子刘据反驳道:“父皇。不知道您算过账没有。象轮台国,总共人口不到一万,但戍边的将士就有四万人。轮台国离我大汉江南的产粮区远隔万里之遥。戍边的粮草从江南运到轮台,半路上就得消耗九成之多。戍边的一位将士就得差不多有十个人来保证供养。这代价实在太大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把他们撤下来减少朝廷的负担呢?这样,朝廷也不用每年征收那么多的赋税了,百姓们也可以松一口气有个活路了啊。”

汉武帝刘彻怒道:“你懂什么!大汉的疆土是我无数大汉将士用鲜血换来的!你倒好,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拱手让给敌人,那我大汉将士的鲜血岂不是白流了吗?你整天跟那些儒家学者混在一起,那些妇人之仁你全都学会了。”

太子刘据十分激动地劝谏道:“父皇!如果现在我们主动退出一些离我大汉太远的边疆的防守,那样,就可以节省许多的粮草供应,养活更多的人。等将来国家富裕了,还可以重新打回来啊!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如果人都没了,那又拿什么去守地?到时恐怕是人地皆失!”

汉武帝刘彻大怒:“不战就让出领土!你是个孬种!是个败家子!朕若是把大汉的江山交给你,迟早有一天都会被你败光的!”

燕王刘旦假惺惺地劝慰道:“父皇请息怒!太子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大汉的疆土都是先祖与父皇挣下来的,寸土都不可丢的!岂能随便送给敌人?就是太子想答应,将士们也不会答应的啊!”

卫子夫一看,今天可能要坏事,急忙给自己的姐夫公孙贺使了一个眼色。

公孙贺会意,赶紧过来打圆场,他举起一杯酒,对汉武帝刘彻道:“陛下。太子乃一时糊涂,还请陛下息怒。今日是陛下的寿辰。微臣敬陛下一杯美酒,祝陛下万事如意,心想事成,一年比一年年轻!”

汉武帝刘彻余怒未消,把案板上的酒樽一扫,“真是气死我了!不喝了!要喝你们喝吧!苏文,传朕旨意,摆驾回宫!”

钩弋夫人见太子搅黄了刘彻的寿宴,心中暗喜,马上过来搀扶着汉武帝刘彻,假惺惺地劝慰道:“皇上,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就不划算了。要不,今日就让妾身侍候您,给您消消气吧。”

说罢,就搀着刘彻朝自己居住的后宫走去。皇上这一走,众大臣也再没有了喝酒的兴趣,纷纷作鸟兽散。

卫子夫把刘据叫住了,责怪道:“据儿,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顶撞你的父皇呢?苏文等人正巴不得找你的茬,你倒自己给他们送上门去!”

太子刘据不以为然地答道:“母后,您就放心好了。只要儿臣不做错事,又何必怕苏文等人!父皇圣明,不会相信那些邪恶的谗言,那常融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况且今日儿臣所做的,都是替天下的百姓着想。母后用不着忧虑 。”

卫子夫苦笑了一下,颇有点无奈地对公孙贺道:“太子大了,我也管不住了。你就替我多劝劝他吧。”然后,也率领宫女回了自己的寝宫。

公孙贺埋怨太子道:“太子爷,你今天这是怎么啦?我跟你说了今天是皇上的寿辰,你不要提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你偏不信,这下可好!皇上生气了!寿宴都被你搅黄了!”

太子刘据还不肯服气,反驳道:“我无非就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难道丞相大人也认为这是大汉的盛世,百姓们都一个个安居乐业?”

公孙贺提醒道:“我可并没有认为这是大汉的盛世,但现在是皇上当家,还不是你自己能做主的时候。”

太子刘据犟嘴道:“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百姓们活不下去而见死不救啊!”

公孙贺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太子,他把两手一摊,“你这样做了,可是问题解决了吗?不但问题没有解决,还把你父皇给得罪了,这又何必呢?”

太子刘据不说话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不远处,燕王刘旦则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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