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機街133號的故事》連載（22）：學騎單車
文 | 阿信
上世紀90年代之前，絕大多數家庭的交通工具是單車，學騎單車，是小孩子非常向往的事情，也是必學的技能。
那時的單車是這樣子的
我最早接觸單車，是在五六歲的時候。我父親的老鄉黎瑞良是長沙糕點廠的幹部，廠裡給他配了一輛單車。他來織機街133號看望我娭毑和父母時，我和姐姐就要玩他的單車。姐姐那時雖有10歲了，但她不會騎單車，只能 “溜單車”，就是兩手抓住單車手把，一隻腳站在單車的一個踏板上，另一隻腳不斷地蹬地，使單車向前“溜”著。院子操坪不大，“溜”兩下，就到了操坪的盡頭，又要往回“溜”。其實，“溜單車”也不容易，也要技術，搞不好，單車不平衡，就會往兩側倒，弄得人仰車翻的。不過，當時我連這樣的“溜”也做不了，只能一隻腳站在單車的一個踏板上，由姐姐雙手掌握單車，往前推，過過單車癮。
一次，瑞良伯伯和大人聊完天，要走了。我和姐姐玩單車還沒有玩過癮，就繼續推著單車和他一起走。在織機街上，有時是姐姐“溜”單車，有時是我站在單車上，姐姐或瑞良伯伯推著單車，這樣一直走到了織機街與化龍池的交匯處。再往前走，就到大慶路（現黃興路）了，那是大馬路，大人不允許我們小孩單獨到馬路上去，我們這才停下來。瑞良伯伯在白果園巷口的南食店買了兩個棒棒糖給我們吃，要我們沿路返回去。
麻石小巷
父親膽子小，不大讚成我們學騎單車，一是怕我們學的時候摔跤受傷，二是怕我們學會後，在路上騎車不安全。所以，我們三姊妹讀小學期間，都沒有去學騎單車。轉眼到姐姐上初中了。一天下午，她一跛一跛地走進大院，褲子兩膝蓋處都磨爛了。原來，她和同學出去學騎單車，摔了一跤，褲子磨爛，還傷了皮肉。她不敢聲張，不敢喊痛，悄悄地把褲子換了。
今日賀龍體育場
我也是到讀初中時，才去學騎單車的。在小巷學了幾次、有了一點基礎後，就和幾位同學到迴龍山體育場（現賀龍體育場）去練習。那時，體育場是開放式的，只要體委沒搞體育訓練，社會人員都可以進去。體育場的跑道平直，人又少，是練習單車最理想的場地。我們從城南路上迴龍山，來到體育場。從這個方向來到體育場，其實是來到了體育場看臺的最上面。我們只得將單車提起來，沿看臺的梯子走下去，翻越看臺與運動場之間的隔牆，好不容易才到達運動場的跑道上。
如今的共享單車
學騎單車最難的，是從“溜”到騎，也就是單車在“溜”的過程中，右腳跨上單車、坐好這個過程。甚至可以說，所謂學騎單車，就是學會這個過程。騎上去，踩著往前走，相對就容易了。我因為之前有了一點基礎，在跑道上，很快就學會了從“溜”到騎。這個難關攻破後，我在跑道上開心地騎了起來。跑了一圈，又跑第二圈，不想停下來了。同去的同學看到我不想停下來，急了，他們還等著要學、要練呢。一個同學對我大聲喊道：“‘阿信’鱉，停下來羅！”沒辦法，我極不情願地停下來，把單車交給了他們。
小巷裡的共享單車
我從小就一直以為長沙話裡說“鱉”，是痞話，所以，無論是公開場合，還是私下場合，我都很少講這個字。直到最近，我朋友周曉傑告訴我，他對長沙話“鱉”進行了研究，原來，並不是痞話。他說，古代長沙國盛產鱉，即我們俗稱的腳魚。《逸周書》記載，周成王時期，各地進貢的物產中就有“長沙鱉”。長沙國的人也會烹飪鱉，從童仔鱉到老鱉，都是桌子上的美味佳餚。這個菜的美名從長沙國傳到了周圍鄰國。以至於鄰國人看到長沙國的人，便稱“長沙鱉”，以“長沙鱉”為對長沙國人的統稱。顯然，在這裡，“長沙鱉”沒有一點罵人的意思。這便是“鱉”的由來。當然，這是題外話了。
言歸正傳。我能在跑道上自如地騎單車了，並不代表我就能在街上騎單車了。可惜當時沒有這樣的認識。學會騎單車後，我就急切地騎單車上街。一次，我在織機街上騎單車。織機街是麻石路，麻石鋪的式樣是按照過去走馬車的需要鋪的，也就是以馬車輪寬為寬，鋪著兩行豎排的麻石，其它位置的麻石是橫著排列鋪的。
我為了減輕單車的顛簸，便沿著豎排的麻石路騎著。殊不知，這樣騎，顛簸是小點，但要保持在豎排的麻石上不偏不倚，對騎的技術要求高多了。我一個初學者，哪會有這樣的技術呢？騎不久，我的單車就兩邊晃了，突然，單車前輪卡在麻石接縫裡，我使勁一踩，單車猛地向偏左方向衝去，左前方正好有一位中年婦女，我的單車前輪一下衝到了她的兩腿之間。我緊急剎車，還好，沒有撞倒她。我趕忙下車，向她道歉。這位婦女非常友善，看到我是一個小孩，又是一個新手，什麼也沒說，只對我笑笑，就走了。我在後面看到，我的車輪把她的褲襠搞髒了。
如今共享單車成了城市“新垃圾”
我騎單車的技術，到了讀大學時期，還不怎麼樣。一天傍晚，暑假過完了，我和大學同學徐宏波到長沙火車站買回學校的票。我們倆一人騎一輛單車，當騎到五一路韭菜園口的時候，我因避讓其他單車，一下失去平衡，連人帶車摔倒在地上，好不尷尬！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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