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水浒:梁山泊闹江州,内应竟然是蔡九知府?

隐水浒:梁山泊闹江州,内应竟然是蔡九知府?

宋江杀阎婆惜的隐秘

书中写道,宋江杀了阎婆惜,逃到宋家村,藏在自家的地窖里。果如前文所言,宋江充分预判了自己杀人的后果,完全可以凭借早就织好的那张关系网,顺利逃出法网。

知县太爷对阎婆咆哮公堂敷衍差事,故意派与宋江交好的朱仝雷横前往捉人。朱仝那厮执法罔法,不仅不捉宋江,还悄悄的来到宋江藏身之处,告诉他赶快跑路。通风报信完毕,朱仝雷横假装在村前村后搜查了两遍,这才慢吞吞的回县衙交差。回到县里,还主动花银子堵阎婆的口,稳住她别去州府告状。

朱仝又将若干银两教人上州里去使用,文书不要驳将下来。又得知县一力主张,出一千贯赏钱,行移开了一个海捕文书,只把唐牛儿问做成个“故纵凶身在逃,”脊杖二十,刺配五百里外。

因而,宋江杀阎婆惜并非毫无预谋的鲁莽行为,他算定只要不被当场抓获,就能够脱身。而且,杀了这么个女子,即便是治罪,也不至于杀头。后来,宋江归案,也只是刺配江州而已。

宋江明白,自己这颗暗伏的棋子要被唤醒了。于是,在朱仝离开后,星野启程直奔头一个联络点:沧州横海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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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横海郡本是一个地方,唐朝置横海郡,宋代改为沧州。这里,正是小旋风柴进的地盘。宋江原本与柴进素不相识,而从山东郓城到河北沧州,近千里之遥,他们之间又是怎么相熟的?书中说,柴进、宋江相互倾慕,尤其是柴进,敬慕宋江简直是日思夜想。当宋江在宋清的陪同下来到柴进庄上时,柴进以上敬下,先自拜倒在地。

柴进是大周皇帝嫡派子孙,据说有太祖皇帝赵匡胤御赐丹书铁券。柴进依仗丹书铁券,独霸沧州道,他的庄子专一收纳作奸犯科好汉、配军,官军都奈何他不得。当时,柴进就宽慰宋江:

兄长放心,遮莫做下十恶大罪,既到敝庄,俱不用忧心。不是柴进夸口,任他捕盗官军,不敢正眼儿觑着小庄。……便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府库的财务,柴进也敢藏在庄里。

从资助梁山王伦,到隐匿朝廷罪犯,柴进摆明了要和朝廷作对。施耐庵这样写,无非是反映当时的社会现状。自宋仁宗嘉佑三年以来发轫的熙宁新政,导致北宋地方武装势力壮大,诸如祝家庄、曾头市之类的私人庄园武装也蜂拥而起,柴进的庄园也属于这一类。但是柴进不敢明目张胆的造反,也没有像祝家庄那样,建立一支准正规化的私家部队。作为后周皇家的嫡系,柴进暗中联络江湖豪杰,一旦天下有变,便可图谋复兴大周。不过,柴进有贼心没贼胆,竟然让一个殷天锡搅黄了梦想,不得不上梁山落草为寇。柴进绰号“小旋风”,敢于也能够兴风作浪,但却不敢翻江倒海。

正是因为江湖势力的风波兴起,因新法而导致的朝廷党争也迅速与江湖势力勾结,纷纷利用私家武装壮大自己的实力。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童贯,到宣和七年时,童贯便拥有了私家武装“胜捷军”。童贯后来以私家武装制造“帝争”,并因此遭到斩杀。南宋赵构吸取教训,抑制私家武装,岳飞被冤杀,原因之一就是武将的尾大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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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在江湖上闻名遐迩,肯定有人为他制造舆论。而且,前文曾经分析,有人为宋江提供巨额经费,黑三郎早就是朝廷暗线上的走卒。此番直奔沧州,联络柴进。在柴大官人庄上住了半年,又被白虎山的孔太公接去。不到半月,宋江辞别白虎庄,辗转到了清风寨,再由清风寨一路到江州。这一路折腾,宋江不知联络了多少江湖黑势力,为后来做大梁山挖掘了第一桶黑金。

因而,宋江杀阎婆惜表面上是被动无奈之举,实际上是一盘受人操控且自我唤醒的一盘大棋。

宋江题反诗心怀叵测

宋江杀阎婆惜是吴用启动的一招置宋江于死地妙计,这在前一篇《隐水浒》中已经做了分析。然而,吴用低估了宋江在江湖上的影响及其背后的靠山。眼见得宋江顺利逃脱法网,吴用也一时无计。偏巧,一个名叫石将军石勇的浑人给宋江送来一封家书。这封家书导致宋江被刺文双颊,发配江州。于是,吴用的计划又启动了。

第三十九回“浔阳楼宋江题反诗,梁山泊戴宗传假信”,这一回写得非常精彩,足可与武松打虎一节相媲美,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被发配到江州后,吴用紧急唤醒江州牢城院长戴宗这枚沉睡棋子,启动了保护宋江的“完美”程序。没想到,宋江结识了死忠黑旋风李逵,以及浪里白条张顺,迅速建立了一个小小的组织。这个组织足可以帮助宋江逃脱杀头的风险,即便是没有梁山泊下山劫法场,宋江也不会死。在这个小组织里,宋江是当然的老大,戴宗是总交通员,李逵、张顺则兼任保镖和联络渔霸水贼的职责。

宋老大过得很惬意,每日在浔阳楼上饮酒作乐。但是,其上线是不会让他如此生活下去,从而消磨意志的。前文说到,晁盖被设计上梁山,而王伦不是其对手,必须有一个能够与晁盖抗衡的人,夺回寨主地位,把控山寨的走向。这个人选,无疑落到了宋江头上。于是,发生了浔阳楼题反诗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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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宋江独自一人来到浔阳楼喝闷酒,想起生平不幸之事,感慨不已:

忽然做了一首西江月词,便唤酒保,索借笔砚来,起身观玩,见 白粉壁上多有先人题咏。宋江寻思道:“何不就书于此?倘若他日身荣,再来经过,重一 番,以记岁月,想今日之苦。”乘着酒兴,磨得墨浓,蘸得笔饱,去那白粉壁上便写道: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怨仇,血染浔阳江口。

宋江写罢《西江月》还未尽兴,又作了一首七绝,一并涂鸦于墙:

身在江东心在吴,飘飘蓬江海漫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民国学者唐圭章编注的《全宋词》,总共收录宋江两首,一首是后来写给李师师的《念奴娇·天南地北》,另一首就是在浔阳楼写的这首《西江月》。

浔阳楼上的一诗一词,够得上反诗的分量。宋江为什么敢冒如此风险,把这样要命的文字写在粉壁之上?有人说是宋江喝醉了,一时糊涂干下的蠢事。这样说,也不无道理。但从宋江前后自相矛盾的辩解中,就可以发现,这次题反诗事件,并非宋江酒后的无意之失。

东窗事发后,戴宗问及这个事情,宋江拍着脑袋说自己喝多了,不记得了。宋江完全是装傻充愣。宋江不是故意装傻充楞,而是不愿意对戴宗吐露实情。

浔阳楼题反诗一节说得很清楚,宋江当时并没有喝多少酒,而是触景生情,感怀自己三十多岁了还光棍一条,名不成功不就,反倒做了一名配军。于是,提笔写下了反诗。

宋江写罢诗,又去后面大书五字道:“郓城宋江作。”写罢,掷笔在桌上,又自歌了一回,再饮数杯酒,不觉沈醉,力不胜酒。

可见,宋江是在十分清醒的情况下,有意题写的反诗。从后来对戴宗的矢口否认,以醉酒为由假话搪塞来分析。宋江题写反诗是故意要打破当前的平静,闹起事来,然后赚足上梁山的本钱。但是,即便是这两首反诗,也不足以达成宋江的目的。此时,一个关键性人物出现了。此人就是后来被李逵吃了肉的黄文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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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炳聪明反被聪明误

北宋时期对于文人还是很宽松的,并没有像明清时期那样,大兴文字狱。所以,当宋江的死对头江州通判黄文炳把这两首词抄录,一状告到知府那里时,蔡九知府却不以为然,说道:“量这个配军,做得甚么。”,轻描淡写一笑置之。

蔡九知府是蔡京的儿子,黄文炳是蔡氏一党的死忠。但是,黄文炳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如此想为蔡氏建功立业,却处处帮倒忙。

这一点,从以下几个重要情节可以探知。首先,黄文炳见反诗不为蔡九知府重视,便来了一首童谣:

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

童谣这个东西很厉害,一般都是由一些神秘人物,为干一件大事事先做的舆论宣传和政治攻势。或者是敌对派为点破对方的密谋,构陷对手的一种手段。为降低风险,都是教给儿童来传诵。所以,历朝统治者对童谣相当重视,对于涉及到朝政或者权贵帝王的,都予以严查。黄文炳这一招,算是击中了宋江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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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首童谣的反意还不如宋江的反诗。但却是两条证据形成了相互印证的关系,目标都指向宋江。这下,蔡九知府无力搪塞了。无奈,只得到囚牢里提出宋江审问。

审问时,宋江装疯卖傻,戴宗在一旁证实,此人的确疯了。蔡九知府一见,正准备问缘由时,黄文炳却从屏风后转了出了,

对知府道:“休信这话。本人做的诗词,写的笔迹,不是有疯症的人。其中有诈,好歹只顾拿来。便走不动,扛也扛将来。”蔡九知府道:“通判说得是。”便发落戴宗:“你们不拣恁地,只与我拿得来。”

蔡九知府很傻吗?绝对不是,后文将要讲到一个细节,证明蔡九的确是个“臭老九”。

黄文炳确实够聪明的,但却反被聪明所误。书中这样介绍黄文炳:

且说这江州对岸另有个去处,唤做无为军, 是个野去处。因有个闲住通判,姓黄,双名文炳。这这人虽读经书,却是阿谀谄佞之徒,心地褊窄,只要嫉贤能,-胜如己者害之,不如己者弄之。-专在乡里害人。闻知这蔡九知府是当朝蔡太师儿子,每每来浸润他,;时常过江来请访知府,指望他引出职,再欲做官。

北宋的通判,大概就是州府以上的副职,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对州府的长官有监察的责任。黄文炳当时可能是被革了职,在家闲住。但此人并不甘寂寞,试图傍上蔡九知府这条大腿,重新出来做官。因而,在宋江这件事情上格外的用心。

但是,黄文炳再聪明,却无意中成了另一个更聪明的人的棋子。浔阳楼的反诗是黄文炳自己无意中发现的,而那首童谣却是有人编造,故意传到黄文炳耳中的。

这首童谣是谁编造的呢?

吴用是幕后操纵者

这首反意十足的童谣,大有可能是吴用编的。虽然《大宋宣和遗事》并没有把这首童谣的作者归到吴用头上,说是九天玄女天书扉页上就有的。但从宋江江州事件来分析,加上吴用一贯地干这种勾当。所以,按照施耐庵的行文逻辑来分析,吴用应当是这首童谣的原创和传唱者。后来,吴用也编了类似的童谣,让戴宗带回传给了晁天王,激怒晁盖亲自带兵攻打曾头市。

联想此前此后的种种事端,都是吴用一手策划,并在幕后操纵的。

蔡九知府采纳了黄文炳的建议,把宋江定性为反贼,判了斩刑。但却要把文书送达蔡京那里核准,请示是在江州斩决,还是押解到京城,在那里处决以扩大影响,警示全国。黄文炳想通过这个案件,巴结蔡京,所以,撺掇蔡九给蔡京写家书。负责传递这封家书的,恰巧是吴用埋伏的卧底神行太保戴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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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九不假思索地选择了戴宗,唯一的理由就是这个人会神行法,可以很快地把这件事情办了结。这是蔡九预防黄文炳再生事端,快刀斩乱麻地处理了宋江问题。

戴宗路过梁山泊,被旱地忽律朱贵麻翻,解上了梁山。吴用似乎早有准备,飞速“抓请”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临摹蔡京笔迹造假信,刻假图章,以使蔡九知府把宋江押解到汴梁,经过梁山泊时实施劫持。

如果按照吴用的计策,就没有后来的大闹江州,实现宋江“血染浔阳江口”的伟大预言了。偏偏吴用出错了,在假信上盖了一枚“翰林蔡京”的印章。就是这个印章被黄文炳看出了破绽,断定此信是封假信。吴用怎么就无端出了这样一个差错?难道连父亲给儿子写信不能用名讳印章这个最简单的常识,吴用都会如此草率的一时大意吗?

吴学究既然策划了这样一件大事,处处都显出棋高一着的谨慎细致,想必不会在这个要命的环节上出现如此低级的纰漏的。书中这样描写:

且说吴用送了戴宗过渡,自同众头领再回大寨筵席。正饭酒间,只是吴学究叫声苦,不知高低。……吴学究叠两个指头,说出这个差错脱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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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是叠了两个手指,但却只说了父亲给儿子写家书,不能用名讳图章这一个错处。据黄文炳后来的分析,这一处错误偏偏还不是主要的。黄文炳指出,“翰林蔡京”这枚图章是蔡太师在做翰林时就用过的,天下习书之人无人不晓。如今,蔡京已升任太师丞相,怎么还会用官阶低得多的旧印章?

对于这个最普通的“天下读书之人无人不晓”的常识,又涉及到人命,绰号“天机星”的吴用吴用难道会犯错?故意隐去这一最为简单的常识性错误,并非吴用要面子不愿意承认,而是要设局诱晁盖亲自下山救人。这么大的事情,出一次错是疏忽,连出两错,就有故意的嫌疑了。

晁盖一下山,就给足了宋江面子,宋江的身价也因之抬高了许多。吴用的这一招看似很冒险,但别忘了,江州还有李逵、张顺,以及揭阳岭揭阳镇一伙众多好汉。实施第一层保护,宋江一时还不至于丧命。果然,法场之上李逵率先动手,斧劈刽子手,为梁山泊救人赢得了时间。

当时,即便是梁山泊人马尚未到达江州(吴用早已计算好了时间),经李逵这么一闹,斩刑也当推迟进行了,梁山泊依然有机会救人。这样的事情,石秀在大名府也干过一次,从酒楼上跳下来劫法场。虽然没有成功,但梁中书也紧急叫停了卢俊义的斩刑,从而,为梁山泊的营救计划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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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劫法场显然与石秀救卢俊义不一样,李逵跳楼后,梁山泊人马立即出现,一并劫了法场救出宋江戴宗。那么,是谁为梁山泊救人赢得了时间,让千里之外的晁盖等人如期到达呢?

蔡九知府疑似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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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蔡京的第九个儿子,江州知府蔡九。

初读《水浒传》,以为蔡九知府就是个纨绔衙内,不学无术,仰仗其父亲谋得了知府这个职位。其实,如以历史的真实而言,蔡京的八个儿子虽然也良莠不齐,但却都是读过书的人,且大都有才干。

蔡京只有八个儿子,蔡九明显是塑造的艺术形象。但这个虚构的艺术形象,因为有蔡京这个“实名制”人物的存在,也就给读者以考证的余地。蔡京的八个儿子中,有两个出任过知府,一个是杭州知府蔡鋆,另一个是蔡翛,曾出任镇江知府。蔡鋆早就被武松所杀,宣和年宋江起事的时候,已不在人世。那么,这个蔡九知府的原型,就应该接近蔡翛。

施耐庵把蔡老八写成蔡老九,不仅是为了避免雷同历史,其中还大有深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度把知识分子成为“臭老九”。而"臭老九"一词起源于蒙元时期,最早见于清人赵翼《陔余丛考》:"元制,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可见,“老九”是读书人,其社会地位仅高于乞丐。

蔡九暗喻江州知府是知识分子出身,并非傻里吧唧任由黄文炳摆布,完全按照黄文炳的计谋行事的。

书中江州这个地方到底是写哪里,并无定论,但认同比较多的,大概就是写江苏镇江这个地方。

这个蔡翛还是颇有胆识的,早就知道父亲蔡京必败,又预料宋徽宗让出帝位后,有可能在镇江复辟。因而,在其长兄蔡攸的策划下,出任镇江知府。果然,靖康之难前,童贯、蔡攸共谋徽宗出走汴梁,渡江前往镇江。后事败,蔡翛与童贯、蔡攸一并被宋钦宗斩杀。

无论这个蔡九知府是不是蔡翛这个人的艺术形象,也不影响蔡京这些儿子们的才干。况且,蔡家在靖康时期权倾朝野,行事也比较霸道,区区一个只知道媚上的黄文炳,又岂能左右蔡九的决策?在宋江这个案件中,蔡九知府自有打算。

且看书中的细节。当时,黄文炳借宋江反诗的事大做文章,而蔡九知府对此颇不以为然。宋江装疯,蔡九也“没做理会处”,在黄文炳穷追猛打之后,蔡九才下令对宋江用刑。哪知宋江也是一怂蛋,熬不住酷刑招供了。

蔡九知府无奈,便对黄文炳奉承了一番。黄文炳毕竟只是小人之智,以为找到了飞黄腾达的捷径,于是,献上了给蔡京写家书的计策。哪想到,这一计正中蔡九知府下怀:“通判言之有理,下官即日也要使人回书……”显然,蔡九早就想把这件事情报告给蔡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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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缝侯健见到宋江时,曾经讲到黄文炳出的坏主意,蔡九知府并没有全部采纳,而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理宋江、戴宗的案子。当时,侯健是这样说的:

小人在那 里做生活,却听得黄通判回家来说:“这件事,蔡知府已被瞒过了,却是我点拨他,教知府先斩了然后奏去。”

黄文炳要求立即杀掉宋江,然后再申奏朝廷。但蔡九却要先申报蔡京,后来,又推迟了宋江戴宗的斩刑,梁山泊才有机会劫法场救人。蔡九这么做是什么目的?其实,这也是朝廷两派争斗的江湖映射。蔡京把几个儿子、女婿放到地方做官,也有扩充自己势力范围的意图。蔡翛之出任镇江,也是为了争夺对皇帝的控制权。而《水浒传》中,梁中书暗中结交地方黑势力,闹出了生辰纲惊天迷案。蔡九当然也深悉宋江的来历和背景,把这个人献给父亲,未必就是要结束宋江的性命,保全宋江且加以利用,大概也是蔡九知府的一个选择。后来的故事发展,也佐证了蔡九的这一见识,宋江最终率梁山泊投靠了蔡京、童贯一派,追随童贯参与了拥立徽宗南渡的行动。这是后话,将在《隐水浒:九天玄女之谜》中呈现。当时的宋江,虽然被打入死囚牢,但却是安全的,吴用有大把时间和机会用计救出宋江。

这个时间和机会,疑似蔡九知府所提供。第三十九回“梁山泊好汉劫法场,白龙庙英雄小聚义”写道,当吴用意识到假信出了问题,动员晁盖紧急下山救人的同时,黄文炳也识破了戴宗所传假信。于是,唆使蔡九将戴宗、宋江立即斩首。如果蔡九听从了黄文炳的话,梁山泊无论如何都赶不到江州劫法场了。偏偏蔡九这回就没听黄文炳的,更没有就具体行刑时间与黄通判商量通气。

大概是因为事情败露,蔡九不便直接拖延行刑日期。于是,便找到江州一个姓黄的孔目。这个黄孔目与戴宗交好,便以择日为由,把行刑日期推后了五天。而且,这个决定瞒过了黄文炳。

假如书中的江州就是江苏镇江,那么,从山东济宁赶到九江,现在的高铁也要走两个半小时。梁山泊人马星夜兼程,估计5天时间勉强能够到达。蔡九知府推迟刑期恰恰就是5天,果真是“无巧不成书”?当然,蔡九是否暗中报信,书中没有交代,反正,梁山泊赢得了救人时间。

行刑这天,秩序很乱,蔡九知府并没有派重兵维持秩序,严防梁山泊贼人来劫法场。这就有嫌疑了。一者,蔡九并没有通知黄文炳出席监斩,大概是担心他出什么幺蛾子吧。二者,江州并非没有兵马。据后来宋江所言,江州有五七千人马,不易被攻破。而蔡九偏偏没有派遣兵将以防不测。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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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盖带人劫了法场后,奔逃到城外的白龙庙。宋江不忿,一定要捉拿黄文炳报仇,得知黄文炳躲在无为军,就派薛永前往打探消息。但是,薛永带回来的消息并不是无为军的消息,而是蔡九知府在江州做善后工作的情况。尤其是特别强调,加害公明哥哥的不是蔡九知府,而是黄文炳。宋江非常关注蔡九的生死,更愿意为蔡九开脱,把罪责全部归咎在黄文炳身上,以阻止晁盖等人再度洗劫江州加害蔡九知府。宋江这是在投桃报李,也从旁证实,蔡九知府在这次梁山泊劫法场行动中所起到的关键作用。

细读《水浒传》,总感觉到施耐庵并没有刻意诋毁除高俅以外的朝廷官员,反而对旧党人物颇多赞赏。在江州劫法场一回中,施耐庵对蔡九给予了正面的评价。薛永在穆家庄给宋江报告情况时说

如今,蔡九知府计点官军百姓,被杀死者五百余人,中伤带箭者不计其数。见今星夜差人申奏朝廷去了。原来哥哥被害一事倒不干蔡九知府事,都是黄文炳那三回五次点拨知府教害二位。

前文说过,蔡京追随司马光,建立了有史以来最为完善的政府救助机制,蔡九知府此举也一脉相承。而且,边申奏朝廷,边加强防备,预防第二次劫难。后来,梁山泊几次攻陷州府,杀戮而去,当地官员立即启动政府救济机制,迅速处理善后,安抚百姓。可见,蔡九知府并非毫无作为,只听小人之言的糊涂官。同时,薛永还特别讲到,蔡九知府并没有加害宋江的意思,都是黄文炳从中挑拨的。

由此观之,蔡九非但不愿意杀宋江,还涉嫌暗中相助,试图笼络这个在江湖上广有声望,又且与晁盖一伙有密切关联的及时雨。

当然,蔡九也不是简单地直接与梁山勾结,制造这起血染浔阳江口的血案。在整个江州案件中,蔡九所采用的手段与梁中书失陷生辰纲的策略高度相似,黄文炳只不过与杨志、老都管等人一样,是被利用的一枚棋子。同时,也对宋江又打又拉,暗中搭上了这条黑线。

宋江迟迟不肯上梁山,并非他不打算上梁山。从坐楼杀惜开始,到江州劫法场上梁山,宋江搜罗了大批江湖草莽和朝廷官军。宋江上山时,梁山泊头领从十一人激增到四十人,宋江的势力由此占据绝对优势。于是,吴用开始脱离晁盖集团,转而向宋江集团靠拢。而宋江在九天玄女庙受了三卷天书后,梁山泊开始向招安的道路迅速迈进,宋江、吴用组合正是登上梁山泊权力舞台,主导了梁山泊的发展走向。

下一节,将揭秘九天玄女之谜,水泊梁山以及北宋的终极命运,都隐藏在“还道村受三卷天书,宋公明遇九天玄女”这一回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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