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圖像史學”,究竟是個啥概念?

近些年,史學界流行起一種新奇的概念:

圖像史學。

通俗來說就是:利用圖像來研究歷史,傳播歷史,所以稱為“圖像史學”

為了方便大家理解,咱們先來舉個簡單的例子:

以前大家研究歷史,一般都是通過“找史料,翻史書”,或者通過“考古發現”,來還原古人的方方面面。

比如發掘出兵馬俑,知道了秦朝時候的士兵都穿啥鎧甲,拿啥武器,又瞭解到兵馬俑最初其實是彩色,成功通過3D技術予以復原。

傳說中的“圖像史學”,究竟是個啥概念?

《美國國家地理》兵馬俑3D復原圖

再比如發掘出漢代的馬蹄鐵,推測出當時的馬蹄有多大,然後結合史書上的記載,就能知道這麼大的馬蹄,都是啥品種的馬,能跑多快,跳多高。

傳說中的“圖像史學”,究竟是個啥概念?

但後來就有人提出一種新的假設:

我們為啥不能只研究古代圖像,從而瞭解歷史?

光看圖,當然輕鬆,還不累,比閱讀大段文字要舒服多了。

很多人可能覺得,這有啥新鮮的?那博物館裡不是也展覽很多古畫嗎?

實際上並非如此,大多數情況下的古畫或者圖像,一般是為了彌補文獻材料的不足,而應用於歷史學的研究資料中,主體仍舊是歷史文獻或文字敘述,而非歷史圖像。

比如隔壁老王寫了一篇歷史文章,主題是說宋代人吃飯用的碗長啥樣,內容中旁引佐證,引經據典,最後老王總結出來:宋代人吃飯都用圓的碗,又大又圓!

傳說中的“圖像史學”,究竟是個啥概念?

而為了讓讀者清楚這碗究竟有多圓,老王就在文章中間放了一張碗的圖,大家看著文字,再一看圖,立馬就明白了:哦!原來這麼圓!

但實際上整篇文章的主體,依舊是文字,老王貼的圖,只是方便大家理解,而非文章的主要表達形式。

反過來說,圖像史學的核心概念就是:“以圖像為主體來研究歷史”。

南宋史學家鄭樵,就曾在所著《通志》中指出:

圖譜之學,學術之大者。

圖,經也,文,緯也。一經一緯,相錯而成文。

這兩句話的核心觀點,正是說明“圖像可以用生動具體的形象,來彌補文字難以傳遞的信息。 ”,同時這也是圖像史學的核心概念之一。

傳說中的“圖像史學”,究竟是個啥概念?

鄭樵

簡單粗暴的舉例來說,隔壁老王寫一篇研究宋朝百姓生活的歷史文章,能寫整整兩萬字,中間引經據典,翻遍史書找材料,力求用文字全面還原宋朝百姓吃飯用的碗。

而隔壁老李只放了一張圖,告訴大家,宋代人吃飯用這麼圓的碗。

然後寫了兩萬字的老王就懵逼了。。。

傳說中的“圖像史學”,究竟是個啥概念?

但也有反對意見提出:圖像史學應該是歷史學的分支,而不能當成研究歷史的主體學科。

比如“閱讀理解”“語文”學科中的一項,我們學習語文這門學科的時候會學到,但學校裡沒有“閱讀理解”

這一門單獨的課,也沒有隻教閱讀理解的老師,反而有英語閱讀理解,或者語文閱讀理解。

換到圖像史學和歷史學科的關係,也是如此。

從古到今的歷史中,我們可以把某一段時期,單獨分成一門學科,比如宋朝歷史,唐朝歷史,有的人就只研究宋朝,而有的人就只研究唐朝,都可以把他們研究的方向,看成是主體歷史學科

但並沒有跟宋唐歷史一樣的學科,叫做圖像歷史,因為根本就沒有哪個朝代叫“圖像”。

所以反對者們認為,圖像史學只是一種研究歷史的新形式,而不是一門新的歷史學科,我們研究歷史,可以通過圖像來研究,但不能將其認定為主體。

展開來講,隔壁老王要寫的歷史論文,可以不寫兩萬字,只寫一萬字或者只寫五千字,但他不能只拿一張圖,然後就當成論文交出去。

如果他只交一張圖,導師肯定會跟他急眼的。

而且史學界關注圖像史學最多的類別,一般是在“藝術”或“考古”這兩個領域。

比如藝術類領域,研究中國古畫的學者,肯定經常翻看古畫,他就能只通過一幅古畫,瞭解到古人的生活都是什麼樣,探求古畫作者的生平細節,而這種瞭解,也是基於多年來翻看史料,閱讀文獻積累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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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領域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反對者們認為,圖像史學可以定義為歷史學科的分支,比如大家想要了解宋朝歷史,可以通過宋朝時期的繪畫去了解。

但我們肯定不能把宋朝的整段歷史,劃歸到圖像歷史之中,這顯然太過牽強。

宋朝又不是隻有畫,宋朝百姓也是要吃飯的呀。。。

其實支持圖像史學的人,也贊同反對者的這種意見,所以至始至終,雖然討論“圖像史學”的人很多,爭議也不短,但基本也是把這種研究方法當成是一種概念,得出的結論也比較一致,即:

一張歷史圖像,很可能比大篇幅的文獻記錄要豐富,所蘊含的信息量甚至更多。

而要通過這種“圖像史學”的方式來讀懂歷史,其實也不太容易,但大體上都是從“

三個基礎層次”上來理解:

第一,古代畫家有意透露出的特別信息。

以傳世名畫《清明上河圖》為例,作者張擇端在畫作一角,描繪了一座非常特別的高臺,如圖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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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圖》部分

研究宋史的著名學者餘輝先生,在所著《清明上河圖·解碼錄》中指出:

上圖紅框內所示的高臺,便是宋朝時期為了防範火災的“望火樓”。

按照歷史中的記載來看,因為古代城市也有火災隱患,所以為了確保能及時發現火情,古代官府便在城市中建造了很高的“望火樓”,因為站得高,才能看得遠,所以站在高聳的望火樓上,能將附近區域內的景象一覽無餘,盡收眼底。

所以哪裡發生火災了,值班人員就能第一時間觀察到,從而通知消防人員去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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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名畫《盛世滋生圖》中的“望火樓”

這是屬於古人消防體系中的一環,相當於現在的119救火熱線,必須得24小時有人值守,否則一旦發生火災,如果望火樓上沒人,就無法及時得知火情。

而餘輝先生的觀點也在於此,他認為《清明上河圖》裡的這座望火樓上,是沒人的,這也正是作者張擇端故意透露出的特別信息:

北宋時期的消防體系,因國力衰敗而荒廢,朝廷甚至沒錢維持消防體系的正常運作,所以原本應24小時保持在崗的望火樓上,才會出現無人值守的情況。

然而後來有學者通過圖像史學的方式,提出了截然不同的觀點:

《清明上河圖》裡的這座高臺,根本就不是望火樓,當然不用24小時上面都有人。

援引宋朝建築學百科全書《營造法式》上的圖例來看,“望火樓”的整體構造,應如下圖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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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造法式》:望火樓

《營造法式·大木作功限·望火樓》:望火樓功限:望火樓一坐,四柱,各高三十尺。上方五尺,下方一丈一尺。

真正的望火樓,應是四根“各高三十尺”(宋代造尺)的粗壯主體木柱,支撐起一座樓亭的塔式建築,整體高聳而細長,但《清明上河圖》裡的那座高臺,卻比望火樓要寬大,佔地平方也更多,而且只比周圍的建築稍高些許,所能觀望的範圍有限,自然就難以“望火”。

注:宋時,“一尺”約合現代“31.68cm”,“三十尺”約等於現代“9.5米”(950.4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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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火樓建築復原圖·立體剖面圖(單位:宋營造尺)

基於這一點,反對的學者就認為,餘輝先生提出的觀點有誤,順帶認為《清明上河圖》的作者張擇端,所畫出的這一座高臺,只是尋常百姓乘涼聚會的亭臺,而非望火樓,再按照《東京夢華錄》中的記載,即使無人值守,但望火樓中應對火情的器具,卻不應該缺少,顯然《清明上河圖》中的那座“高臺”上,並沒有相關器具。

《東京夢華錄》:於高處磚砌“望火樓”,上有人卓望,下有官屋數間,屯駐軍兵百餘人,及有救火家事,謂如大小桶、灑子、麻搭、斧鋸、梯子、火叉、大索、鐵貓兒之類。每遇有遺火去處,則有馬軍奔報。軍廂主、馬步軍殿前三衙、開封府各領軍級撲滅,不勞百姓。

由此,透過仔細審閱《清明上河圖》,反對者們更加認為,作者張擇端的用意,非但不是暗示北宋國力衰退,相反是為了突出宋朝時的經濟強盛,朝廷為了方便百姓乘涼聚會,飲酒作樂,便在汴京(東京)城中興建許多“亭臺”,足以體現出朝廷的惠民之意,而這才也正是張擇端畫出亭臺的真正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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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時期的名畫《西湖清趣圖》中,也有相同的望火樓描繪,由此可見,的確與《清明上河圖》中的那座樓臺,相差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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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西湖清趣圖》(疑似作者:著名宮廷畫師·李嵩)

基於這一正一反兩種觀點,便是圖像史學中的第一種基礎層次:

古代畫家有意透露出的特別信息。

正如學者餘輝所認為的,一座無人在上的高臺,其實是作者張擇端別有用意的描繪,目的是為了表現出北宋的國力衰退,暫且不論餘輝先生的觀點是否正確,但這種邏輯,正是“圖像史學”中的基礎方法:

通過研究繪畫或圖像中作者暗藏的用意,從而達到還原古代歷史的目的。


第二,畫家無意中透露出的社會生活痕跡。

五代時期著名畫家“顧閎中”的傳世佳作——《韓熙載夜宴圖》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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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熙載夜宴圖》·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然而後世學者仔細審閱這幅畫後,卻發現畫中存在極為古怪的一點:

畫作所繪韓熙載的所用傢俱等,俱是宋朝時期的風格,而且擺放位置,也都是最典型的南宋百姓生活習慣。

試問一幅“五代時期”的畫作,如何能夠提前得知二百多年後的“南宋”傢俱風格?

(五代:907年—960年,南宋:1127-1279年)

難不成作者顧閎中穿越時空不成?

後來有學者經過研究發現,這幅傳承於世的《韓熙載夜宴圖》,也是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幅圖,實際上是由南宋時期的畫師所“摹繪”,即在原有的畫作基礎上,加入自己的想象和臆測,進行二次創作,實際上的畫面,已經與五代時期的原畫,有著極大出入。

很可能原作由於種種客觀存在的複雜原因而殘缺,或損毀,因此身為後來者的南宋畫師為了補全,更因為無法憑空幻想出真實的“五代宴會情景”,才將宋代的生活信息適當帶入其中,從而進行慕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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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中紅框所示傢俱擺放位置,以及屏風桌椅等傢俱,均為南宋時期的習慣與風格

這種由南宋時期畫師,帶有主觀意識的慕繪,便在無意中透露出他自身所處時代的“社會生活痕跡”,而這些痕跡的體現,正是五代時期,或者說畫中主人韓熙載所不具備的生活痕跡,因此今人憑此判斷出這幅畫,實際並非顧閎中本人的完整原畫,而屬後人“慕繪”。

同時這也正是“圖像史學”所包含的第二種基礎層次,透過這種思維去理解古代圖像,或者審讀古代畫像,能夠理解到更為不同的歷史信息,甚至發現更為關鍵的歷史真相。

比如我上文所說極為奇怪的這一點,五代的畫作中竟然出現南宋的傢俱,這本身就極為不合理,此乃關鍵信息,能夠幫助我們重新定義這幅畫的出處與時代背景,就能得知更為豐富的歷史信息,或重新提出拷問,如“這幅畫的慕繪作者是南宋哪位畫師?他為何要慕繪?顧閎中的原畫又因何遺落?”等等問題,不一而足。

而這種圖像史學的理解方式,對於猶愛研究宋朝時期藝術,或喜歡研究宋朝人文的朋友,則大有幫助。


第三,古代繪畫所蘊含的時代精神。

通過前文所說《清明上河圖》與《西湖清趣圖》,皆可看出宋朝所崇尚的寫實主義風格,這種風格的畫作幾乎貫穿了整個宋朝,不論南宋與北宋,幾乎傳世的畫作均有寫實主義的鮮明特徵。

我們在欣賞宋朝畫作時,能夠很明顯感受到這種“寫實主義的時代精神”,《清明上河圖》就是最有力的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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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圖》中百姓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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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圖》中街景一角

相信從這兩處細節就可看出宋朝畫家所追求的寫實主義風格,這也正是宋朝文人所共同追求的“格物精神”,此種精神最具體的特徵,就是通過細緻入微的觀察細節,從而將最真實的世間百態,轉換成文藝創作,力求不丟失任何現實事物中應有的細節。

我們來舉一個非常粗淺的例子,春天的時候颳風,風往哪吹,樹幹受到風力的影響,就往哪倒,同樣的道理可以套用在宋朝文人所追求的格物精神,將親眼觀察所見的樹幹,原本描繪在畫作中,該往哪倒就往哪倒,絲毫不浮誇,所繪不虛,取材於真,所繪亦真,力圖無比精準再現出事物的真實樣貌與形態,從而使所繪物體或人物逼真而又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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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圖》部分

《清明上河圖》之所以是絕世名畫,就因為作者張擇端簡直把寫實主義發揮到了極致,畫中的每一個人物,甚至每一棵花草,皆是來源於他真實所見,而非憑空虛畫,可以說畫作中的東京有多繁榮,那張擇端當時登高俯瞰的東京城就有多繁榮。

誠如北宋書畫鑑賞家郭若虛,在所著《圖畫見聞志》中所言:

畫花果草木,自有四時景候,陰陽向背,筍條老嫩,苞萼後先,逮諸園蔬野草,鹹有出土體性。畫翎毛者,必須知識諸禽形體名件。自嘴喙口臉眼緣,叢林腦毛、披蓑毛,翅有梢翅,有蛤翅,翅邦上有大節小節,大小窩翎,次及六梢。又有料風、掠草縫翅羽之間、散尾、壓磹尾、肚毛、腿袴、尾錐。腳有探爪、食爪、撩爪、託爪、宣黃八甲。鷙鳥眼上,謂之看棚,背毛之間,謂之合溜。山鵲雞類,各有歲時蒼嫩,皮毛眼爪之異。家鵝鴨即有子肚,野飛水禽,自然輕梢。如此之類,或鳴集而羽翮緊戢,或寒棲而毛葉松泡。

大家看看這一段,仔細看看,我寫到這的時候忍不住頭皮發麻,這就是宋時畫家做追求的繪畫極致,就連畫“花果草木”這種事物,都要遵循“四時景候”,太陽在哪,影子就得在哪兒,是嫩?是老?是苞朵在前,還是花萼在後?是田園雜草,還是院中果蔬?

一切細節都得寫實,都得求真,甚至達到一種對於藝術無比偏執的程度。

後面所說的“畫翎毛者”,更是偏執到讓人抓狂,畫鳥類,不僅羽毛與翅膀的種類要分辨的清,鳥爪的細節也要畫的細緻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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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桃花山鳥圖》,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館

這種極端寫實的求真態度,正是宋代畫家所追求的“格物致知”,同時更為宋朝賦予了一層與眾不同的時代精神,而這種文化精神,正是由無數畫師名家共同支撐起的,一片獨屬於宋朝的天空與色彩。

如畫出《清明上河圖》的張擇端,如此一幅鉅作,從觀察構思,再到下筆,乃至最終繪成長達二十二米的巨幅畫卷,其中八百人栩栩如生,纖毫畢現,民生百態,躍然紙上,這究竟要經歷怎樣難以想象的思考與創作,令我根本無法想象,心中只剩深深折服。

傳說中的“圖像史學”,究竟是個啥概念?

《清明上河圖》

總結來說,這種感悟,也是“圖像史學”核心概念中的一部分,即通過簡簡單單一幅畫,瞭解到當時繪畫作者所追求的宏大理想,以及憑此展現出的時代精神,這的確也是一部分枯燥乏味的史料,難以帶給我們的直觀感受。

可以說圖像史學能通過與眾不同的視角,讓我們更為輕鬆的去理解歷史,甚至看到史料中所沒能闡述清楚的另一面,以及為我們生動再現出歷史的秘密,即使圖像史學的確無法作為一門學科而存在,但作為一種獨特的角度,對我們現代人研究歷史,再現歷史,仍然大有幫助,不失為重新發現歷史樂趣的新方法。

傳說中的“圖像史學”,究竟是個啥概念?

當然我個人自認學識淺薄,難以將圖像史學的核心概念完整詮釋,憑我一言自然難以詳盡,但我想說:

不論我們如何研究歷史,過程與方法雖不盡相同,但目的都是一樣,讀史使人明志,使人豁達,更使人通透,於公,我們能規避許多錯誤和風險,吸取前人的經驗與教訓,最終更好的應用於未來。

於私,還是那句老話,讀史使人明志,與諸君共勉,希望大家不管用什麼方法,最終都能體會到歷史的別樣魅力,更在歷史中,收穫一份獨屬於自己的感悟與快樂。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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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圖像史學”,究竟是個啥概念?

參考文獻:

《風雅宋:看得見的大宋文明》歷史學家吳鉤·著· 新民說 |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8年出版

《隱憂與曲諫——〈清明上河圖〉解碼錄》:餘輝·著·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

《對圖像史學的界定和思考》南京大學歷史學院·紫藤苑·史學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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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志》:圖譜之學,學術之大者。

圖,經也,文,緯也。一經一緯,相錯而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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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夢華錄》:於高處磚砌“望火樓”,上有人卓望,下有官屋數間,屯駐軍兵百餘人,及有救火家事,謂如大小桶、灑子、麻搭、斧鋸、梯子、火叉、大索、鐵貓兒之類。每遇有遺火去處,則有馬軍奔報。軍廂主、馬步軍殿前三衙、開封府各領軍級撲滅,不勞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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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畫見聞志》:畫花果草木,自有四時景候,陰陽向背,筍條老嫩,苞萼後先,逮諸園蔬野草,鹹有出土體性。畫翎毛者,必須知識諸禽形體名件。自嘴喙口臉眼緣,叢林腦毛、披蓑毛,翅有梢翅,有蛤翅,翅邦上有大節小節,大小窩翎,次及六梢。又有料風、掠草縫翅羽之間、散尾、壓磹尾、肚毛、腿袴、尾錐。腳有探爪、食爪、撩爪、託爪、宣黃八甲。鷙鳥眼上,謂之看棚,背毛之間,謂之合溜。山鵲雞類,各有歲時蒼嫩,皮毛眼爪之異。家鵝鴨即有子肚,野飛水禽,自然輕梢。如此之類,或鳴集而羽翮緊戢,或寒棲而毛葉松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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