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南說夢:元嘉草草

前述已經較為全面地展現了劉宋開國皇帝劉裕的一生,簡言之是一生征伐不斷,軍功累累。然而,他的宏偉大業在他在當了近三年的皇帝后迎來分水嶺,連年征戰的劉裕敵不過歲月的無情和身心的疲憊,匆匆立長子劉義符為儲君,同時安排了四個輔政大臣以確保劉宋政權的延續。但是,問題在於兒子不聽話與顧命大臣權力大之間的矛盾終究是要爆發的。所以一場奪宮之變即刻爆發,卻因此拔起了劉宋史上難得的有為之君。

舊南說夢:元嘉草草

公元422年,劉裕病逝後長子劉義符繼位為君,同時四位輔政大臣也按部就班地執掌朝政,風浪源於不羈與放縱。劉義符繼位以後處於父親劉裕居喪期間,但是他的表現讓人難以忍受,他不僅跟身邊的人十分親密,而且樂於玩耍,他在皇家園林中設下市場,讓大家來買賣自己的東西,樂此不疲,更有甚者劉義符在宮內開鑿水道,四處遊玩。這完全沒有仁孝子嗣的樣子,所以以徐羨之為代表的權臣想著更換皇帝。在此之前,劉裕曾對劉義符簡單分析過四位輔臣的情況:檀道濟雖然有才幹和謀略,但沒有遠大志向,絕不像他兄長檀韶那麼難以駕馭。徐羨之、傅亮,應該沒有異心。謝晦數次跟我出征,頗為機智。若有人懷有異心,那肯定是他了。這讓劉義符很是明白自己應該團結什麼對象,可是劉裕不盡然能把人看透。面對劉義符這樣的放縱不羈,除了檀道濟以外的三大輔臣密謀廢立之事,很快以徐羨之為首發動了奪宮之變,廢黜了劉義符的皇帝之位,並將其貶為營陽王,很快徐羨之便殺了劉義符。

原本廢黜了劉義符之後應該由次子劉義真繼位,但是徐羨之認為劉義真不似人君,就在劉義符被廢黜之前劉義真就被除掉,所以由此一來帝國的繼位人變成了三皇子劉義隆,對於這個人選四大輔臣都沒有意見,公元424年八月劉義隆抵達建康,即皇帝位,改元“元嘉”,此人便是劉宋的中興雄主宋文帝劉義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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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帝自荊州而來,順長江一路南下,帶著自己的荊州屬吏貼身保護。因為自己的大哥二哥全都被誅殺,宋文帝心有餘悸,害怕此番進京是徐羨之設的局,所以史書上曾這樣記錄宋文帝進建康:隨行的荊州屬吏都嚴兵自衛,行臺百官都無法接近,中兵參軍朱容子更是在行程數十日內一直抱著刀守在船艙外守衛,宋文帝時時刻刻處於被親信親兵包裹的狀態。到了建康之後,宋文帝對於執掌京畿管治權的中領軍一職一再堅持要求到彥之居其位,即便宋文帝冒著跟徐羨之相沖突的風險他也要堅持用自己的人鎮守京畿。公元425年,徐羨之、謝晦都看到了宋文帝的決心和意志,上表朝廷表示歸政於皇帝,機警的宋文帝充分明白掌握荊州重點的謝晦權勢很大,不可能一個簡單的歸政就可以讓自己安穩,所以一方面表示自己的年幼,另一方面重用徐羨之、謝晦,讓他們相信宋文帝的信任。暗地裡,宋文帝接受王華、孔甯之的建言暗自行動。公元426年,宋文帝以擅殺少帝劉義符及劉義真為由,下令將徐羨之及傅亮逮捕治罪,並親自討伐謝晦。此時,一個關鍵人物成為了宋文帝的精神支柱,此人便是檀道濟,他率先表示效忠宋文帝,並且率領南兗州軍馬與中領軍到彥之合兵一處,協助宋文帝抗擊謝晦。徐羨之聞訊自知難以有活路,他便自殺了結,傅亮則被捕處死。謝晦剛出兵就發現檀道濟領兵前來,惶恐不已,無奈之下摒棄軍隊自行逃脫,可是還是被擒殺。終此,宋文帝將三大權臣一一處決,大權終歸宋文帝。

在宋文帝心中一直都有恢復宋武帝北伐的宏圖大志,所以宋文帝三十年的執政時期先後開展三次北伐戰爭,力圖收復北魏佔據的河南土地,但是三次皆以失利告終,尤其是元嘉年間後期的第二次北伐,不僅沒有進攻到北魏腹地,反而讓魏軍攻至江北瓜步,北魏騎兵雄踞江北,對建康政權時時刻刻產生著威脅,最後還是宋文帝屈就答應議和息兵這才使得北魏軍隊退卻瓜步。此番北魏突襲江南給劉宋政權以打擊,燒殺無度,《資治通鑑》為此曾記:丁壯者即加斬截,嬰兒貫於槊上,盤舞以為戲。所過郡縣,赤地無餘,春燕歸,巢於林木......自是邑里蕭條,元嘉之政衰矣。由此可見戰爭的慘烈,遭罪的始終時宋魏邊防的人民。當然,宋文帝一生的戰績也不是這般不如意,但是為實現其父輩宏圖大肆北伐使得元嘉新政遭受到了致命打擊,所以辛棄疾在感嘆宋文帝的軍功時也不得不言道:元嘉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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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發達全憑手腕和能力,但是最為忌諱的猶豫不決,宋文帝晚年的內亂源於此。公元445年,在劉義康誅殺了檀道濟之後,其被發現夥同范曄、孔熙先謀亂造反,宋文帝殺了范曄與孔熙先,廢了劉義康為庶人,但是宋文帝三次北伐皆以失敗告終,他害怕朝中有人以此為藉口立庶人劉義康為帝,他便賜死劉義康。而對於北伐之責的認定,太子劉劭認為罪責在於徐湛之及江湛,而宋文帝則將罪責歸咎於自己,由此太子與二人的矛盾漸深。後來,太子與二弟始興王對自己的父親施以巫蠱,但參與者有人害怕了,就轉頭告訴宋文帝,得知真相的宋文帝既驚訝又嘆息。宋文帝找來二人大發雷霆,不斷詰問二人目的,只得一直道歉,可心中已經暗下恨意。事後,宋文帝找來徐湛之、江湛等人商議易儲之事,但是這場會議開得異常艱難,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倚重的靠山要推薦,致使易儲事件遲遲不定,王僧綽則考慮到機密之事宜早決斷,宋文帝就因為選擇性障礙猶豫不決。當宋文帝決心廢黜太子斬殺始興王時,他又開始仁慈,宋文帝將要易儲之事告訴了始興王的母親潘淑妃,潘淑妃則害怕兒子死於非命,將消息告知於太子。公元453年二月二十日夜,宋文帝再一次召集徐湛之等人討論易儲之事,不想太子軍隊一時間殺進宮來,宋文帝以桌案相抗,結果被斬去五指,進而被殺,終年四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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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帝是劉宋政權難得的雄主,他致力於建設國家版圖的擴張,前後三次北伐皆以失敗告終,但這為後來的南北對峙奠定了基本的格局和基礎。宋文帝對內採取改革時弊的措施,首先是實行官察制度,考評官吏優劣,刷新吏治;其次,實行社會福利,對那些年老、喪偶、年幼喪父以及患有重病而致使生活困難者實行社會供養,保證其基本生活,同時打開山澤禁令,鼓勵生產,勸課農桑;再則,廣開言路,採納有益於人民的意見和建議,清理訴訟冤案。這些措施都使得元嘉年間的劉宋政權繁華無限,也致使宋武帝的治國戰略得以延續。

由於宋文帝的突然被殺,劉宋政權的接班計劃出現了嚴重偏頗,元嘉之後的劉宋政權便繁華不在。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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