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雜記:(孟買)2003年5月19日星期一

前天傍晚我是第一次出港區大門,去市區閒逛。

小殷和我同去的。小殷已經去過一次了,他關照我說:“從港區到市裡一段路很亂的,你看要不要坐出租車去?”我多少能夠象想到一點貧窮地區是什麼摸樣,因為那種地方去過很多了,孟加拉、斯里蘭卡、非洲和我們國家的一些小港口城市。“好啊就坐出租車吧。”

很慶幸是坐出租車到市區去,港區到市區的那一段路上,你如果能夠看到那些供人居住的建築,你一定從此對什麼叫赤貧就有了概念。那所謂的建築,就是一些緊靠著港口圍牆搭建起來的棚子,材料有生鏽的鐵皮、開裂的瓦楞板、破草蓆、舊的夾板和一些舊的木料,而且大都沒有象樣的門,只是用一幅破布作簾子掛著遮擋一下。進出這類“住宅”的人,男人大都赤膊,女人的衣衫也極其陳舊破爛,整個人的形象自然是渾渾噩噩的,大馬路上有很多小孩在追逐戲耍,一律全身赤裸。

當然我在很多地方看到過這種情景,每一次看到都要在心裡哀哀的呼喚人世的不公,是的,不公平,富得太富,窮得太窮。尤其這裡是孟買,是印度第一大城市。

我們去的那個地方,也算是孟買市的一個比較熱鬧的區域,有一個火車站就在附近,人很多,嘈雜擁擠,就和上海一樣。但留給我最深刻印象的是,瀰漫在大街小巷的那股難聞的怪味,我們都猜想在這股怪味中,混雜有印度人身上常用的香水味、馬路邊到處擺設的燒烤味、幾乎家家店鋪都點燃著的薰香味、街頭巷尾不衛生的骯髒的臭味以及陣陣揚起的灰塵……

還有就是建築的陳舊,太陳舊了,這是我對孟買市區建築的第一印象。怎麼如此陳舊的建築還會存在於如此繁華的地段?無論如何這裡也算一個商業繁華地段了,怎麼就沒人想到要將它們翻建或乾脆重建呢?很多擺設著路邊小攤的建築,就象上海金陵路上的老式房子,兩層樓的,上面一層伸展出來,形成對人行道的一種遮蓋,所以底樓往往就是店鋪,這種老式建築倒蠻人性化的,可是建築太陳舊了,那人性化也顯得無足輕重了。

大街上到處都是追逐著行人索要錢物的小乞丐;赤膊躺在地上的殘疾人乞丐;蓬頭垢面以一雙悲哀的眼睛緊盯著行人的女乞丐,尤其在火車站附近……如我所料,很多街邊的攤販手中有盜版光盤和色情光碟,Windows XP和Office XP都有,最多的當然是遊戲光盤和各類VCD、CD光碟。

回家的路上,我讓出租車停了一會兒,因為我看到有一個水果攤。所謂水果攤,也就是一塊木板上放上幾串香蕉和幾個芒果,因為天色早已黑暗下來,所以那攤子上點上了一個汽油燈,光芒暗淡,昏黃燈光的後面我看不清那攤主的臉。 “how mach?”我指著一串香蕉問道。“twenty。”那印度攤主回答道。我又覺得這一串太小了,沒幾根香蕉,就又指著另一串更大點的,“how mach?”那印度攤主就將那串香蕉提在手裡,開始一根根的數那香蕉,然後才回答我 “thirty。”我點點頭,“OK!”就買下了那串大的香蕉。印度的貨幣是盧比,那幾天我們用美元換盧比是一美元換四十七盧比。

二十多年在世界各地和中國各地跑下來,別的不敢說有什麼結論,但商品價格和地區經濟情況的關係我卻敢說一個結論:凡是窮地方,高科技商品總是很貴,而農副商品恰好相反,總是很便宜的;反過來,越是發達先進富裕的地區,高科技商品倒還便宜,農副商品卻貴的出奇。在英國倫敦附近的一個小鎮上我們去買過蔬菜,一問才知道,一把芹菜要一英鎊;在日本,兩個桔子要一百日元。哦……你千萬別以為那一把芹菜有好幾公斤重,那才一斤多點;那兩個日本桔子,個子是不小,我們掂了掂份量,兩個大約有半斤重。

對我們這些流浪世界的海員來說,孟買有它可愛溫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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