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三杰”陈赓 如何救了蒋介石的命.......

 1943年,周恩来在《关于1924年至1926年党对国民党的关系》一文中曾说:“开办黄埔军校应该说是孙中山军事上失败的结果。辛亥革命时,孙中山有两个运动,一个是新军运动,另一个是会党运动。辛亥革命以后,他的活动渐渐变成了拉拢军阀,结果是不断遭到失败,这就教训了孙中山,所以他在苏联和中国共产党的帮助下,懂得了建立革命军队的重要,接受了苏联顾问的建议,1923年决策,1924年开办黄埔学校。”

当时的情况是,在孙中山这位大元帅麾下,名义上有杨希闵的滇军、刘震寰的桂军、谭延闿的湘军、许崇智的粤军、李福林的闽军、樊宗秀的豫军、路孝忱的陕军、李明扬的赣军等很多旧军队,但他们并不服从元帅府的指挥,各霸一方,把持税收,设娼设赌,无恶不作,反而造成元帅府经济无来源而万分拮据。孙中山深深感到依靠这些军队,是无法完成革命任务,无法挽救国家危亡的。何况香港英帝国主义大力策划和支持广州有武装的商团,反对孙中山的革命政府,所以革命政府极不稳固,经常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陆军讲武学校长沙招生 陈赓报考

此时,俄国革命的胜利,使孙中山看到了希望,决心“以俄为师”,于是致电列宁,提出“愿中俄两党团结共同斗争”的要求,立即得到了列宁的响应,双方即开始了频繁的交往。孙中山决心改组国民党,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新政策,因此,在苏联专使和中国共产党人的帮助下,孙中山在政治方面取得重大进展,于是决定“建立党军”,“使革命的武力成为民众的武力”。但是要建立一支新型军队从何着手呢?自然首先要创办个军官学校,培养自己的军队干部。孙中山就命令大本营的军政部长程潜去筹办这所军事学校。

1923年年底,学校派人到长沙招生。中国共产党组织考虑未来的武装斗争需要军事人才,决定选派一些党团员去广州学军事。因为陈赓当过兵,党组织要他去报考,他听到后非常高兴,自己丢下军阀军队的枪杆子,就是要拿起革命军队的枪杆子,如今有了机会,怎能放过呢?但是当时统治湖南的,是仇恨孙中山革命的北洋军阀,所以考试秘密进行。除了笔试,还有口试,过了几天,陈赓就被通知录取了。于是他就离开了铁路局,离开了长沙,开始了新的征程。宋希濂在《回忆陈赓同志》一文中,对这段生活有描述:

在考试时,和我并排而坐的就是陈赓。彼此攀谈,始知他也是湖南人,曾在湘乡县城东山高等小学毕业。以后到军队里干了四年,又回到长沙进中学的。五六天后,被录取的同学在育才中学,进行了初步的组合,我和陈赓、刘进、史书元、萧某等十余人相约于一周内准备妥当,再一同走,当时就推陈赓做班长,负责联络及沿途购票、住宿等事项。

火车经过武昌、汉口,又搭乘英国太古轮船公司的轮船东下。沿途风平浪静。我们每天立在船板上,饱览两岸风光,真是山河壮丽,田野肥沃,大家豪情满怀。陈赓慨然而言:“我们祖国是这样的秀丽,自鸦片战争以来,却被外国人践踏得一塌糊涂。这些强盗们还想瓜分我国,要中国人做亡国奴,我们青年人必须努力革命,起来打倒列强和国内军阀!”

充满革命豪情的陈赓,从上海乘船由香港到达广州后,来到陆军讲武学校却被失望的情绪所困扰。

他们住在越秀公园附近华宁里最便宜的客栈里,每天食宿要花4角毫洋,但发现陆军讲武学校的地址尚未选定,不知何时才开学?并且住了二十多天没人过问,盘缠也快用完了。实在忍耐不下时,大家推选陈赓、李默庵等3人去大本营军政部交涉。最后,军政部长程潜答应,由军政部报销大家在客栈的食宿费用,大家才安下心来。

到了1924年2月,军政部提出陆军讲武学校已确定设在广州北校场,营房目前正在修缮,还得等一些时间才能使用。军政部目前经费非常困难,大家住在旅馆里开销太大,军政部难以负担。现在把沅宫西侧的关帝庙简单收拾了一下,大家搬到那里暂住,条件不好,但可省些开销。于是陈赓他们就搬到了那里,睡在垫着稻草的地铺上,并且自己办起了伙食。

这所学校虽然名义上属于革命政府,管理方法却全是旧军队的一套:不准看报纸,不准与外界接触,要求学生绝对服从,有时还要受打骂等体罚。没有一点革命气息,这当然使陈赓这样的热血青年感到压抑而不满。

退出陆军讲武学校,考入黄埔

既然办了这所陆军讲武学校,后来为什么还要办陆军军官学校(即黄埔军校)呢?

正如周恩来说的那样:由于孙中山和苏联与中国共产党的合作加深,1923年8月,孙中山派蒋介石、张太雷等4人组成“孙逸仙博士代表团”,到苏联考察党务和军事,参观了苏联红军和一些军事院校。回来汇报后,在孙中山主持下,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通过了一项决定:建立陆军讲武学校。此后苏联代表又建议说:要搞一支革命军队,靠旧军队绝对不行,什么滇军、粤军、湘军、鄂军等等都靠不住。建议大本营办一所自己的军校,培养全新的军事人才,由苏联给予帮助。这样,孙中山就下决心再办一所革命化的新型军校,地址确定在黄埔岛上的旧水师学堂和陆军小学。学校的经费和枪械等都得到了苏联的帮助。校长是蒋介石,党代表是廖仲恺。中国共产党也先后派出周恩来、恽代英、萧楚女、聂荣臻等优秀党员到校任职或授课……招生广告在全国张贴出来,立即声威大震。“到黄埔去!”一时成为广大青年中最流行的口号。

陈赓在《我的自传》中写道:

“是年底,党派我至上海转广东,投入程潜所办之陆军讲武学校。1924年K.M(即国民党)改组,创办黄埔军官学校。我以为革命青年不应分散力量,甚或为私欲者所用,而应集中黄埔训练,积极主张武校合并军校,我并以身作则,首先退出该校,考入黄埔。是后武校同学相率来归,以至全校合并黄埔,改编为军校第一期。”

这是陈赓带领同学取得的一大胜利。

宋希濂在《回忆陈赓同志》一文中也提到了这件事: “我和陈赓很注意这个情况(指建立黄埔军校的事),常到学校的筹备处去打听消息。大约到了三月份,我们就报名投考了,四月间到中山大学参加考试。发榜那一天,我们一同去看,竟然被录取了,非常兴奋。五月初,我们来到军校,我被编到第一队,陈赓编在第三队。从此,我们开始了新生活。”

1924年6月16日,黄埔军校举行开学典礼,孙中山亲临讲话,他说:“中国革命有了十三年。现在得到的结果,只有民国之年号,没有民国之事实。”“我们今天开办这个学校,有什么希望呢?就是要从今天起,把革命的事业重新来创造,要用这个学校内的学生做根本,成立革命军。诸位都是将来革命军的骨干。有了这种好骨干,成立了革命军,我们的事业便可以成功。”孙中山要求黄埔学生,从今天起,立一个志愿,一生一世,都不存升官发财之心理,一心做救国救民的事业。他特别强调:一个革命军人要有舍身精神,要不怕死。他说:“我敢说革命党的精神,没有别的秘诀,秘诀就是不怕死。”他的讲话给学生极大的鼓舞。后来学生们根据他的讲话精神编了个顺口溜在校中流传:“不要钱,不要命,爱国家,爱百姓。”

黄埔军校第一期录取了470人。9月,接收从四川来的学生20名。11月,程潜的讲武学校学生158人并入第一期,又编了五六两队。学员人数达到了600余人。每个寝室住几十人,睡的是双层床。天不亮就吹号起床,穿衣服,打绑腿,紧急集合3分钟。一天是三操四讲,又是学科,又是术科,晚上还要自习,生活非常紧张。操场紧靠珠江,涨潮时水漫过了脚,照样要踏着水出操。学生们天天高唱校歌:“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嘹亮的歌声,响彻全岛。每个学生月发10个毫子钱,因为不准出岛,连这几个钱也花不掉。

有的学生受不了学校这种紧张而艰苦的生活,不想干了;但是富家子弟出身的陈赓,因为在旧军队中经受了艰苦锻炼,又为革命军队的新生活所激励,所以,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一切。

周恩来在《关于1924年至1926年党对国民党关系》一文中说:“当时黄埔军校有六百学生,大部分是我党从各省秘密活动来的左倾青年,其中党团员五六十人,占学生的十分之一。”

这五六十个党团员,来到这块沃土上,成为积极学习的表率,陈赓更是突出分子。共产党员执教的政治课《社会进化史》、《苏联研究》、《各国革命史》、《帝国主义》、《国民革命概论》等,打下了陈赓学习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基础;军事方面的《步兵操典》、《射击教范》、《野外勤务》、《战术学》、《兵器学》、《地形学》、《筑城学》、《交通学》和《实地测图》等,陈赓也有了系统的掌握。对于已有4年军旅生活的他,实践与理论的结合,使之比别人学习得更为扎实。

陈赓在《报告》中曾说:“我在(黄埔军校)四期当队长,吸收了一大批党员,派出作地方武装的还有很多,争取了不少干部。这时自己活动得最厉害了。自己的那个连是最活跃的一个连,团长张治中经常奖励我。”陈赓不仅关心自己的连队,也关心共产党的领导干部,当听说教官恽代英常工作到深夜,睡眠很少时,就在夜里偷偷走进他的宿舍,把戴眼镜睡觉的恽代英的眼镜片上用毛笔涂上黑墨,使恽代英睡到早上8点还以为天没有亮。

在孙中山的阵营中,迅速分成了两派

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在孙中山的阵营中,迅速分成了两派,主张实行孙中山革命主张的共产党和国民党左派,与国民党中的右派分子展开了激烈的斗争。这就影响到黄埔军校。学生中也分成了两大阵营,共产党领导的左派学生与国民党右派控制下的学生,形成了尖锐的对立。由蒋先云、陈赓为首的进步学生,组成了“青年军人联合会”;以贺衷寒等人为首的右派分子组织了“孙文主义学会”,经常进行辩论,有时还发展为大打出手。

陈赓说过:那时“不懂得争取群众,孤立对方,只是骂人。我们骂他们是反动派,他们骂我们是反动派,吵骂打架。(第二次东征胜利后)在汕头蒋介石请我们吃饭时,两家说着说着就用食具打起来”。

1947年2月,华东野战军莱芜战役大捷,歼敌56000人,生俘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副司令官李仙洲。过了两天,华东部队转来李仙洲致陈赓的电报,陈赓拿着电报和自己司令部的人说了起来:“胡宗南和李仙洲在黄埔军校时和我都有私交。胡宗南是孙文主义学会的骨干,反对孙中山先生的三大政策,我们和他们进行了尖锐的政治斗争,可是斗争过后,胡宗南和我照常来往,不伤私交。现在,在战场上我们倒是面对面地打起来了。李仙洲是山东人,为人直爽。他不是‘孙文主义学会’的成员,是李璜、曾琦的国家主义派,他们自称‘醒狮派’,我们叫他们‘狮子狗’。那时年轻,也不大讲斗争策略,将他们和孙文主义学会成员一样看待。有一次在中山大学和他们争论起来,大家都动手了。他是山东大汉,我个子小,就拿起凳子和他打。现在他放下武器来电报叙旧,我们要以礼相待。”

当时,“青年军人联合会”积极开展活动,组织讲演会、讨论会等活动,还出版了《青年军人》刊物,并组织剧团,自编自演一些以反帝反封建为主题的话剧,陈赓自己常化装登台演出,在校内外产生了很大影响。为此,贺衷寒等人的“孙文主义学会”,也办起了个剧团。两个剧团经常唱对台戏,开展针锋相对的斗争。

孙中山这位大元帅,在广州设立了大本营,但真正拥护他的军队很少。广州以东以南地区,多为叛军陈炯明等部盘踞;广州附近多为旧军阀的部队,表面上拥护孙中山,实际是搞封建割据;同时香港的英帝国主义大力策划和支持买办资本家在广州组织商团,反对孙中山,仇恨黄埔军校。当时滇军有个师长公开扬言要派兵解决这所军校。所以,黄埔军校白天出操上课,晚上还要站岗放哨,警惕敌人的袭击。

黄埔军校从成立起就不是闭门读书。第一期开学不久,9月份爆发了第二次直、奉战争,这是北洋军阀混战时期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段祺瑞联合张作霖,反对直系的曹锟、吴佩孚。孙中山与段祺瑞、张作霖呼应,亲自率兵到韶关,准备北伐,支援段、张。

10月10日,是国民党的“双十节”,孙中山在韶关飞机场举行阅兵式,受阅部队除旧军队外,还有黄埔军校的学生。检阅完毕,孙中山讲话,阐明北伐的意义,号召部队英勇作战。这时,传来了坏消息,孙中山的“后院起火”了。广州城内发生了商团叛乱,准备推翻革命政府,胁迫孙中山下台……一时广州形势十分紧张。准备北伐的黄埔军校师生只得返回广州平叛。

由陈赓所在的第三队和第四队于14日下午7时在广州东堤军校办事处码头登陆,时值倾盆大雨,街上积水很深,但气势高昂的学生军,冒雨踏水前进,迅速完成了对商团的包围。15日凌晨发起总攻,陈赓带头冲锋,激战至下午1时半,学生军越战越勇,商团部队被击溃,学生军占领了商团总部……这次平叛,是黄埔军校学生首次上战场,受到了锻炼,树立了军威。

此役前,陈赓奉命率领黄埔学生乘军舰前往沙面,在白鹅潭拦截给商团运载军火的一艘丹麦轮船,取得胜利,把这批军火全部押运回黄埔军校。这批武器没有武装商团而武装了自己,对打赢这场平叛战,确有很大作用。

陈赓被誉为“黄埔三杰”

黄埔军校第一期有600多学生,而陈赓却被誉为“黄埔三杰”之一。这不是当时学校领导人封的,是被学生们所公认的。他们3人学习成绩出类拔萃,作战身先士卒,各方面起表率作用,是群众自动推举出来的领袖人物。当时人们中流传着个顺口溜:“蒋先云的笔,贺衷寒的嘴,灵不过陈赓的腿。”这不仅肯定了他们‘三杰’的地位,还说出了他们的特点。

陈赓腿的出名,主要是在那段时间,做了三件突出的事。

1924年11月底,在军校学习了7个月的陈赓,以优异成绩毕了业。此后被留校任第二期入伍生连连长、第三期本科副队长。这时盘踞于广东省东江地区的陈炯明部队叛变,广东革命政府组织东征军,分三路讨伐陈炯明叛军。陈赓根据中共的指示,积极参加了革命军的第一次东征。

陈炯明及其同伙的部队68000人,在英帝国主义的援助下,早就图谋打进广州,消灭革命政府。1924年9月,孙中山准备北伐,主力集结韶关,一部进入江西。陈炯明趁此之机,令林虎所部7000余人,以主力进攻江西南部三南地区,企图切断革命军退路;一部部署于河源地区准备策应;另以叶举、洪兆麟部约8000人部署于惠州、平山之间,企图进犯广州。1925年初,陈炯明乘孙中山北上病重的机会,举兵进犯广州。

在中国共产党支持下,黄埔军校以教导第一、第二团,炮兵营、工兵营、辎重队及军校第二期步兵总队、第三期入伍生第一营组成校军,参加右路军行动,成为东征军的主力,又有共产党人彭湃的农民军配合,进军一直比较顺利。1925年3月12日,陈炯明的林虎部队7000多人忽然向汕头西面棉湖地区反扑,那里的革命军只有1000多人,伤亡惨重。当时蒋介石、何应钦等军事领导人都感到束手无策,十分惊慌。于是周恩来挺身而出,一面命令共产党员率部坚决阻击敌人,自己则亲自登上炮兵阵地,在纷飞的炮火中,指挥炮兵猛轰叛军,并击中叛军指挥部,将其前线指挥官击毙,加上此时援兵赶到,把来犯之敌全歼。此后东征军的进展,势如破竹,击溃了陈炯明部主力,控制了东江地区,取得了第一次东征的胜利。

3月12日,孙中山在北京逝世,消息传来,东征军上下感到无比悲痛。但此时在广州等地的军阀们却觉得机会来临,滇军、桂军的头领们,纠合其他军阀和北洋军阀代表,在香港密谋后,在广州发动叛乱,控制了广州市区。广东革命政府被迫退到黄埔港。为了扭转危局,廖仲恺于5月13日奔赴汕头,与蒋介石、周恩来和苏联派来的黄埔军校顾问加仑将军会商,决定东征军停止进军,返回广州平叛。

为了摸清敌情,革命军派陈赓先行化装进广州侦察。当时广州已被反动军阀部队控制,作为湖南人到广州去搞秘密活动,极易暴露身份,是极其危险的行为。但是身为共产党员的陈赓,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早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了。

他脱掉军衣,换成一套西装,佩戴了一枚广东高等师范学校的徽章出发了。到了广州,雇了一条小船,从沙面北渡珠江,因为他打听到了已经控制了全城的叛军,只在那里留下了空子。划船的是一位渔家姑娘,船到江心,不知为什么,两岸的军队突然隔江打了起来,子弹头“嗖嗖”乱飞,姑娘吓得不敢划了,陈赓再三安慰她,鼓励她,指着说,“看,子弹不是朝我们打的”,“它是打当兵的,不会打我们老百姓”等等,姑娘终于把他送到了对岸。他首先和秘密的革命组织接了头,了解些情况后,就独自走进了广州的闹市区。

在闹市区,陈赓发现几个人正沿街散发反共反苏联的传单,有的一捆捆丢在地上还未拆开。他灵机一动,顺手拣了一些带在身上,没有想到,这东西比通行证还管用,遇到叛军拦路,拿出传单就能通过。经过3天的奔波,陈赓将广州叛军的情况基本查清楚了,并把敌人阵地及火力部署情况详细标在一张广州市的地图上。

返回途中,陈赓经过惠爱中路第一公园时,突然遇到一股滇军,举着“拿获共产党就地正法”的令牌,气势汹汹地迎面走来。他已躲避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但手里已经没有反动传单了。滇军士兵拦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阵,怀疑他是黄埔军校或东征军的人,准备把他押送到南堤八旗会馆杨希闵司令部去。陈赓则指着胸上佩戴的校徽,一口咬定自己是广东高等师范学校三年级学生。滇军士兵将信将疑,带他到学校去对证。由于叛军在广州敲诈勒索,贩烟聚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百姓对他们十分厌恶,都希望革命军早日打回来。所以门房老头一见到陈赓,就毫不犹豫地承认他是该校学生,还说“老师正找你哩!”叛军才放了他。

这一次侦察成功,给陈赓带来了声誉。

革命军根据陈赓的情报,于6月12日向叛军发起了进攻。陈赓率领他的连队,冲过珠江,一口气打到北校场,并通过工会中的党组织,动员火车司机逃跑,使上了火车的杨希闵残部,因没人开车而走不动,才全部被歼了。

救了蒋介石的命 陈赓闻名遐迩

在革命军平定广州叛乱的时候,陈炯明从香港英国政府那里得到了大量军火和钱,还得到了北洋军阀段祺瑞政府的30万元军饷及两艘军舰,于是纠集残部,卷土重来,又占据了东江各地,企图利用惠州城的险要地形,与广州的国民革命政府对抗。

这样,又迫使国民革命军于1925年10月1日举行第二次东征。蒋介石任总指挥兼第一军军长,周恩来任总政治部主任兼第一师党代表,第一师师长是何应钦。这一次革命军实力比上一次东征时强大了,又有广大人民支持,所以进展很快,却受到了惠州城的阻拦。

惠州城三面环水,一面枕山。城垣坚固,易守难攻。惠州县志上有描写惠州地势的诗:“铁链锁孤身,飞鹅水上浮;任凭天下乱,此地永无忧。”传说自唐代以来,该城固若金汤,从未被攻破过。10月11日东征军扫荡了外围守敌,占领了飞鹅岭,由第二师第四团攻城,由于步、炮不能很好配合,第四团连攻两天,伤亡惨重,果然未能攻破。在议论纷纷声中,蒋介石提出撤军主张,周恩来坚决反对,认为撤军要动摇军心,而惠州城也不是不能攻克的,问题是要改变战术。怎样改变战术呢?在众说纷纭时,周恩来提出:改四面围攻为三面进攻,网开一面,让敌人出逃后聚而歼之。当这个意见被采纳后,周恩来又命蒋先云等组织党团员为敢死队骨干,带头登城。

陈赓这时在第四团当连长,这个团所有的连长都是共产党员,战斗力特别强。战斗发起后,陈赓率领自己的连队,奋力爬梯子登上城头,敌人子弹打中他的右脚,他拔出弹头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冲杀,浴血奋战到第二天傍晚,敌人主力被歼;顺着“网开一面”的道路逃出城的敌人,也被预伏的革命军歼灭了。

这支陈炯明最精锐的部队被歼后,敌军望风而逃,东征军长驱直入,迅速向潮州、梅县地区前进。蒋介石看中陈赓作战勇敢,就下令调他带领他的连队到总指挥部担负警卫任务。

惠州攻克后,东征军分头前进:第一师沿着海岸线继续东进,于10月20日攻克海丰县城;总指挥部则跟着第三师,作为左路军,沿着东江向广东省东北的梅县方向前进。不料10月27日在五华县西南方向的华阳地区,与叛军的林虎部队主力遭遇。

第三师还没有真正和完全实行党代表、政治部新制度,且整编不久,官兵政治觉悟不高,也缺乏严格的训练。师长谭曙卿又轻敌冒进,在完全不了解敌情的情况下,仓促应战,由于力量悬殊,战到中午,即被敌军包围,陷入极其困难的境地。

蒋介石闻讯后,赶到前线督战,叫陈赓到第三师传达他的“不准退却”的命令。他说,你是黄埔的好学生,现在革命危在旦夕,校长命令你,赶快下山,去向谭师长传达我的命令,不准退却;临阵脱逃者一律枪决!

谭曙卿接到蒋介石的命令后,拔出手枪带着师部的零散部队,占据了一个高地抵抗一阵,但于事无补,敌人一个侧击,第三师全线崩溃,敌军直扑总指挥部而来。

蒋介石急得要命,当即命令陈赓:“谭曙卿无能。你去代理第三师师长,集合部队,重新组织抵抗,一定要把林虎的部队顶住!”但兵败如山倒,大规模溃退已无法阻止。第一师又相距太远,没有较好的通信手段,既得不到消息,也无法及时赶来救援……最后连总指挥部的人都悄悄溜掉了。

蒋介石在不久前开进惠州城时,受到人民热烈欢迎,在掌声和鞭炮声中,他感到很得意,当众说了许多动听的话,觉得自己前程似锦,无限光明。没想到转眼间却落到这种狼狈境地,如果自己不战死,又有何面目再回惠州城呢?想到这里,心乱如麻,觉得真的不如一死了之……

在这子弹、炮弹头上乱飞的危急时刻,陈赓却非常沉着,睁着明亮的眼睛热情地劝他:“胜败乃军家常事。这终究是一个师,还不是黄埔训练出来的部队。你是总指挥,行动会影响整个战争,大局要紧呀!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将来带领黄埔学生军再打回来……”这件事,陈赓1952年1月26日在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和参谋们亲口讲过。他说:“那是1925年10月,国民革命军在广东第二次东征讨伐叛变的军阀陈炯明。周恩来和何应钦率第一师打海丰,蒋介石的总指挥部率第三师行动。我当时是黄埔军校第一期的,当连长,带着连队警卫蒋介石。第三师与陈炯明主力林虎部遭遇,在华阳打上了,一打即败。蒋介石急了,就跑到前线去督战,也不顶用,全师溃散。蒋介石对我说要杀身成仁。我劝他不要自杀,这个部队的军官不是黄埔军校训练出来的,不是你的学生。我们撤退到安全地点,再收拢部队,还可以再打。蒋介石听了我的话,借坎下台阶,不自杀了。但吓得直打哆嗦,连路都不能走了。我看敌人已离得很近,情况太紧急了,就背着他跑,跑到一条河边,把蒋介石送上一条船,我就组织部队顶住追击的敌人,掩护蒋介石过河,然后领他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样就救了他这条命。我的脚在打惠州时负了伤,在背蒋介石那阵还没有好哩。”

这一事件轰动了东征军和黄埔军校,并由毕业的学生带到了全国各地,使陈赓闻名遐迩。

蒋介石得救后,想立即和第一师取得联系,在当时的条件下,只能派人去送信。但在这战乱时期,不仅要赶160里路,还要翻一座高耸入云的莲花山,肯定要遇到很多困难和危险。所以蒋介石在大家面前高声问了几次,没有人敢答应。最后还是陈赓挺身而出,伸出自己有力的手说:“还是叫我去吧!”

蒋介石望着陈赓红彤彤的面颊,有点过意不去地说:“你太辛苦了!”可是别无选择,如今只有他是个最可信赖的人,最能完成这个任务的人了。蒋要求陈赓立即出发,务必要在明晨十时把信送到。山高路远任务紧不说,最困难是道路生疏,不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也许会出现走错路的事。

陈赓不带武器,装了50元毫洋,拿着一根棍子踏着黄昏的暮色出发了。爬上莲花山不久,就被一群土匪拦路。他急于要长途跋涉,到海丰县的后埔,完成送信任务,所以没说什么,就把身上带的钱掏出来给他们,作为“买路钱”。

土匪拿着钱上下打量穿便衣的陈赓,见他面色红润,身体健壮,气宇轩昂,就说:“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看样子你是个军人吧?”

陈赓看了下自己那身不甚合体的便服问:“那又怎么样?”

土匪说:“你老实讲,是陈炯明的人,还是广州来的革命军?”

陈赓微微一笑:“你看我像陈炯明的人吗?我是革命军,是去海丰执行任务的。”

土匪们立即交头接耳起来。原来他们都是被反动势力压迫剥削得走投无路的贫苦农民,是被“逼上梁山”的。听说陈赓是革命军,马上退钱给他一半,并且拿来纸,用笔画上了一些圈圈点点的符号交给陈赓,说如果路上再遇到他们弟兄时,把符号拿出来,就不会有麻烦了。还告诉陈赓,深山里可能有老虎出没,叫他路上要小心提防。

深夜,陈赓只身钻进深山密林中。因为估计会遇见土匪,所以没有带手枪;现在听说可能遇见老虎,怎么办呢?野兽是不会讲理的。于是他将手中的棍子丢掉,找了根粗的木棒提在手上,瞪大眼睛,望着前面蜿蜒崎岖的路;张大耳朵捕捉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生怕走到密林里,山势险峻处,突然跳出一只张牙舞爪的斑斓猛虎扑向自己,所以时刻准备着一场激烈的搏斗……颇像《水浒传》中武松过景阳冈的气概。不过,他是清醒的,而那时的武松是醉意蒙眬。

为了赶路,陈赓不顾一切地拼命跑,跋山涉水,爬高就低,鞋子很快就出现了破绽,急忙搓了根草绳绑一下继续前进,不久脚就打了泡,再走就脚板浮肿,皮开肉裂,鲜血直流,但他的脚步不能停,坚持咬着牙赶路,一点也不敢怠慢……终于在第二天下午1时赶到了后埔。周恩来看了信,问了情况,立即派一支部队把蒋介石接过来。由于这支部队的支持,第三师也得以收集溃散的部队加以整编。

蒋介石对陈赓这一段的表现,当然很满意,特别是对他的“掩护”更是赞扬备至,赠送给陈赓很多礼物,还将陈赓调作他的侍从参谋:出门,紧随其后;在家,可以随便出入蒋介石的住所。很多人都悄悄说:“看这样子,陈赓就要飞黄腾达了。”也有人点头说:“看人家那些功劳,有谁能比呢?”陈赓自己当然也是兴高采烈的。

“我们跟他摊牌,各走各的路!”

 东征军打下汕头,总指挥部设在畸庐,蒋介石住在楼下,陈赓和周恩来住在楼上。11月7日,在汕头庆祝苏联十月革命节的大会上,蒋介石挥着手,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拥护联苏联共政策的长篇演说,博得了热烈的掌声。就在此后不久,陈赓整理他桌上的东西,在抽屉中发现了一本黄埔军校军官和学生的花名册,在每个共产党员的名字上都用笔画了个红圈;在陈赓的名字旁还特地批了一行小字:“此人是共产党员,不可让他带兵。”蒋介石初任黄埔军校校长时,很注意观察学生的表现,把观察学生所得的印象写在墙上的“学生情况表”上,那时对陈赓的评语是:“此生外形文弱,但性格稳重,能刻苦耐劳,可以带兵。”那时他可能还不知道陈赓是共产党员。惊愕的陈赓,急忙跑上楼,推开门,来不及行礼就大声说着:“啊!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周恩来从椅子上转过身来,扬起浓眉望着脸上急得通红的陈赓。

“不是说蒋介石是国民党左派吗?”

“究竟出了什么事?”周恩来笑了,指了下椅子,“你坐下慢慢讲。”

陈赓说了刚才见到的事后,伸着自己的双手:“想不到他是一个忘恩负义、口是心非的人。前几天他在大会上的讲话说得多好听!”

“是啊,我们了解一个人有多难。”周恩来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说,“其实,这也不奇怪,攻占潮州后,蒋介石不是几次说过,什么‘准共产党活动,但凡有一切活动均得公开’;还说,‘国民党员加入共产党的,须向特别党部报告,请得照准’等等。这不是表明他一直在盯着我们,打算和我们分家吗?”

急性子的陈赓挥着手:“那,干脆,我们跟他摊牌,各走各的路!”

“情况很复杂。陈赓,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不能像在军校当学生时候那样简单,三言两语不对劲,动手就打。”周恩来扬起头来,“我看,明天你给他递个条子,辞职不干,看他怎样处置吧!”

第二天,蒋介石从陈赓手上接过辞职书,看了下,打量着目光炯炯的陈赓,笑着说:“奇怪,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辞职呢?”接着用极为诚挚的音调说:“你是我最杰出的学生,校长今后要倚重你的地方还多哩。”

陈赓双腿并拢立正回答:“家里来信,说母亲病重,我不能不回去看看。总指挥不是提倡孝悌忠信……”

第二天,蒋介石派人送来了船票、路费和一张“委任状”,委任陈赓为黄埔军校的中校队长。陈赓于是立即离开汕头,回到广州去。

这一段经历,使陈赓当之无愧地获得了“黄埔三杰”之一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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