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史行吟》——花石浪遺址

西安市藍田縣的“藍田猿人”名氣極大,中學歷史習題中常有類似於這樣的習題:”山頂洞人”、“北京人”、“元謀人”、“藍田人”中,哪個是我國境內最早的遠古居民?

距離藍田縣80公里的洛南縣也有一處猿人遺址,名為“花石浪遺址”。

花石浪,是高約百米的石灰岩質的土塬,在周邊諸如漏水溝、陽面坡、五里堆等直白樸實的地理名稱中,顯得尤為優美。這名稱應該來自該處的石頭獨特造型,裸露在黃土外邊的石頭波紋扭曲,像極了一疊又一疊的赭石色浪花。

沿著城關鎮尖角村村後的泥濘小路上行三五分鐘,便是花石浪遺址的所在:龍牙洞。

《溯史行吟》——花石浪遺址

出乎意料的是,遺址山洞沒有拒人千里的鐵柵欄,也無人看守,更沒有人售票。此時站在洞口的,除了我和劉銳先生,只有國務院在2001年授予的“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石碑立在瑟瑟寒風中。

龍牙洞洞口隱蔽、窄小,洞口高4米、寬約2米,外形為銳角三角形,像猛獸細長的獠牙,可能也因此得名“龍牙”。從外向內看,內部比外邊低2米左右,空間大約20個平方米。

《溯史行吟》——花石浪遺址

花石浪遺址的發現是因為當地村民瘋狂挖掘洞內的“龍骨”賣錢,而龍骨中的一枚原始人類的臼齒,機緣巧合的被文物專家發現,由此得以搶救性保護和發掘這處史前人類的遺址。據說當時挖掘出熊貓、大象、熊、犀牛、魚、龜等幾十種陸地和水生動物化石,以及七萬多件舊石器時代的石制工具。

我在洛南縣博物館見過花石浪猿人的石制工具,這次來,便想著自己如有幸,也收藏一件石器。我細細尋覓、翻找,雖然這裡被考古學家數番挖掘、整理,但我堅信總有漏網之魚。果然,在洞外兩米處,發現了一塊不大的斧型石塊。

這石塊不知道是否真是原始人的石器,或者只是一塊普通的頑石。認真的講,作為石頭的本身屬性,它不值錢,但是作為見證人類祖先發展的生產力工具,它卻意義非凡。且退一萬步,不論真假,若是將它放入玻璃框中的精細金色絨布上,並標示出來自於花石浪猿人遺址,它都將因為“猿人工具”、“石器時代”這兩個附加身份,引來觀者的嘖嘖讚歎。就如同社會中的人,本身並無不同,有了“官員”“鉅商”、“專家”等附加身份,才與眾人有所區別。

《溯史行吟》——花石浪遺址

站在洞口,面向洛河,手裡握著簡陋的“石斧”,我想象著百萬年前的某天,應有兩位猿人情侶先輩互相依偎在龍牙洞前的核桃樹上,一起看著夕陽下的洛河靜靜流過。我不知道,這兩位前輩是否也曾設想過,百萬年後會否有人如他們一樣,也在這裡靜靜的看著夕陽下的洛河。

查閱相關資料,花石浪猿人的活動時間從至今50萬年前到100萬年前,說法不一,眾說紛紜。我更相信的是100萬年前的說法。我曾看過一本有關於人類進化歷史的書,其中提到:在從猿向人過渡階段,隨著自然環境的變化,人類經歷了從森林向平原過渡的漫長過程。從地理位置上看,洛南縣比藍田縣更靠近秦嶺腹地,所以花石浪猿人應該比大名鼎鼎的藍田猿人還要早20萬年的時間。而這個判斷與遠古人類在陝西大地上的進化過程是嚴絲合縫的。

100萬年前的洛南花石浪猿人生活秦嶺腹地的森林中,80萬年前猿人來到秦嶺北麓與關中平原結合處的土塬區藍田縣域,五六千年更加智慧的原始氏族下移生活在更加接近平原的土塬邊緣區半坡,此後三皇五帝率領部族由此向黃河及長江流域開枝散葉,中國大地上有了繁衍至今的“炎黃子孫”。

《溯史行吟》——花石浪遺址

從山區到半山,再到土塬,進而平原,從舊石器時代到新石器時代、到青銅器時代,人類在適應自然氣候變化的同時,提升著自己的適應能力和活動半徑,最終人類戰勝了猛獸和苛刻的自然環境,成為地球最強生物。這一世界人類大歷史變遷,在陝西這片土地上得到了完美的印證。

公元2017年,西安至洛南的高速公路不過一百來公里。而這短短的一百公里,人類的祖先卻走了整整一百萬年!

後記

一個月後,春暖花開,我邀請朋友任鐵軍先生在繁茂的櫻花和迎風招搖的迎春花中,再次來此。

這次作別花石浪遺址後,我猶豫很久,到底要不要發出這篇粗淺的文字,我的內心裡並不希望這裡被更多的人知道,我不願如織的遊人干擾到可能依舊守護在這裡的人類祖先的靈魂,就讓他們靜靜的依偎在時間的長河裡,繼續看著洛河上的日出日落,該多好。

完稿於2017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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