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实验室”团队:韩寒的“特稿梦之队”时代还在吗?

当ONE实验室解散、团队成员离职的消息传来,引起传媒业界一片唏嘘。

ONE实验室是一个专门负责生产非虚构故事的团队,因为汇集了国内优秀的一批非虚构作者,在业界有“特稿梦之队”的称号。

“ONE实验室”团队:韩寒的“特稿梦之队”时代还在吗?

它所属的公司是韩寒创办的亭东文化,相比ONE实验室,亭东文化旗下的另外两个内容产品可能知名度更高:主打文艺风的App“ONE”(一个)和微信公号“ONE文艺生活”。

从ONE实验室诞生之初,执掌它的是李海鹏,中国特稿较早的开拓者。2003年6月19日,李海鹏在《南方周末》第25版上刊发的《举重冠军之死》,开启了纸媒特稿的黄金时代。

ONE实验室的解散,虽然令人遗憾,也有其现实意义。非虚构写作是一门传统、高贵的手艺,但也随着时代在不断发展,寻找着适合当下环境的生存模式。

2016年6月,李海鹏离开执掌逾两年的《时尚先生》,加盟韩寒的亭东文化担任首席内容官。李海鹏将原先《时尚先生》的特稿团队带到了ONE实验室,还从《南方周末》《南方人物周刊》《人物》等媒体挖来了不少知名的特稿记者。据林珊珊介绍,在ONE实验室解散之前,团队一共有10人,包括一位事实核查员。

ONE实验室的商业变现主要是售卖影视改编权,李海鹏对非虚构故事在影视市场中的价值很有信心,而且认为在现实题材作品方面,非虚构作者比编剧更具优势。的确,在靠流量明星支撑的烂片接连“扑街”后,中国的影视市场逐渐开始重视剧本的质量。但通过非虚构写作的方式来采写影视素材,生产成本或许过于高昂了。

一篇上万字的特稿,动辄耗费数月,记者需要辗转多地,采访多人,再加上后期事实核查和编辑修改的时间,在追求时效性的新媒体环境中,这些时间和人力成本不是一般平台能够承受的。

ONE实验室有顶尖的写作者,有精彩的作品,可惜变现模式太单一,而且具有偶然性。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换个地方一切还是可以继续,需要的只是找到一个能供养他们的平台。除了ONE实验室,国内从事非虚构写作的团队还有不少。比如由前南方系媒体人雷磊创立的“真实故事计划”、网易的“人间theLivings”、界面的“正午故事”,以及“地平线NONFICTION”“三明治”“剥洋葱”“人物”“GQ实验室”等等。

这些非虚构团队的内容生产模式各有差异,不同于ONE实验室的精英式PGC路线,“真实故事计划”有大量民间投稿(也有一些特稿作者),更全民化。而“人物”“GQ实验室”“人间theLivings”这些背靠媒体平台资源,更像传统媒体时代深度报道部的延伸。

出售影视版权是提及较多的一种。较出名的是杜强的《太平洋大逃杀》,一篇特稿卖出百万级影视版权换句话说,国内非虚构内容的良性运转,只靠爆款是不够的,大平台的包养也只是一时,还需要探索更成熟的体系。

“ONE实验室”团队:韩寒的“特稿梦之队”时代还在吗?

“比如我们把非虚构作者转化成编剧的过程中,你会发现没有更多商业的力量进入到这个领域”。雷磊说,为此他们组建了出版的团队,打算做非虚构出版的品牌。

除了非虚构故事,“真实故事计划”还在尝试传记和特稿。特稿当然有一定的技术门槛,不过雷磊觉得这背后还是有很多能够学习的技巧和方法,而且,真不一定太贵。

ONE实验室解散的消息传出后,有人问:像非虚构等有公共价值和意义的写作,真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它的生存和发展之路在哪里?很快有人言简意赅回答:“包养。”这个带着调侃的答案,既无奈又现实。在我国,能做各种特稿的媒体或自媒体已屈指可数,仅存的一些零星火种,背后多少闪现着互联网巨头的身影。

而在国外,特稿创作能通过市场化手段在商业变现上做到盈余或大致均衡的,也相当罕见。

美国《纽约客》是非虚构写作的主阵地。《纽约客》近期三四年盈利情况不太可能乐观,否则它的母公司也不会开卖其历史照片、插画版权来开源增收。有业内人士一针见血指出:像非虚构写作、调查报道等有公共价值和意义的特稿,本质上就不是一门有高回报空间的生意,它们绝大多数情况下的商业目标应该是盈亏平衡或略有盈余。

2007年10月,《华尔街日报》前执行总编辑斯泰格在桑德勒基金会每年1000万美元资助下,正式成立ProPublica非营利性独立新闻调查机构(此名字在拉丁语中意为“为了人民”),它的使命是“为了公共利益而新闻报道”。

ProPublica首批招募到28名记者编辑,其中4人是曾经的普利策奖得主。之后,他们推出了第一篇调查报道。它做一篇调查报道耗时长达数月甚至数年、耗资百万美元。

2013年,ProPublica时任总裁托弗说,调查报道费时费钱、深陷危机,很多人认为它已成为“奢侈品”,而创办ProPublica的目标之一就是改变“主流媒体不断削减调查性新闻报道的经费预算”局面。为了保证高质量的内容生产,它的运转原则是每花掉一美元,必须有至少85美分花在新闻调查采写上。

在商业变现上,ProPublica早期采取读者赞助以及严格采编分离的广告;后来,它也采取多平台分发策略,以获得Facebook等平台的流量分成收入;之前它又开始对外出售各类一手调查搜集采访得到的数据、案例和研究报告——这些都是资深记者编辑在做调查新闻之余的“副产品”。

“ONE实验室”团队:韩寒的“特稿梦之队”时代还在吗?

从ProPublica发布的2016年财务报表上可以看到:2016年末的净资产1205万美元,比2015年末的1127万美元要高,表明其扣除成本后仍有大约80万美元的盈利。

事实上,这也是ProPublica十多年来年度财务报表的一个缩影,略微亏损,或稍有盈利,变化不大。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绝非那些追求高回报的资本方想看到的投资项目。

“ONE实验室”团队的解散,非虚构写作的存在度降低,针对国内国外的写作行情来说,都是越来越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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