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刘畅(上):《搭车去柏林》爆红时我还在熬夜剪片

去年,中国电影导演中心在成都举办了一期的“

影享电影艺术沙龙”,邀请了纪录片导演刘畅来做客,不仅现场放映了由其执导的《音乐公路之旅》系列纪录片,刘畅导演也在现场发表了精彩演讲。以下为整理后的上部分演讲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点击此处可查看完整版演讲视频:https://v.youku.com/v_show/id_XMzUyNTc5NDgxMg==.html?spm=a2hzp.8253869.0.0):

导演刘畅(上):《搭车去柏林》爆红时我还在熬夜剪片

今天特别有幸啊,能够在这里放映这套片子。

其实我自己看几年前那个旅途上的故事,就觉得像我们拍这种题材,特别开心的一点就是,你可以把自己也放进去,做片子、旅行、人生的轨迹都在同一时间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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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高兴,因为看到这么多年轻的面孔来这里,还能看到这个我当时觉得还是一个所谓纪录片类型的一个耐心的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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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来成都,因为以前都是在做旅行,做了很多旅行的纪录片,有名一点的叫《搭车去柏林》《一路向南》。

做的这些纪录片,也还受年轻群众喜欢吧,经常还有些路边搭车的,可能很多也是受我们这个纪录片的影响。

我们当时觉得说,这个做纪录片是一个特别快乐的事情,然后同时也是一个容易去诉苦、倒苦水的那么一个事情。


因为《搭车去柏林》《一路向南》我是在台前,我是在做导演的工作,那我也做了很多旅行的分享,但现在我终于可以做一些我专业方面的。

我做了20年导演,所以说,特别感谢中国电影导演中心,还有我们影享电影艺术沙龙,给我这个机会。

更重要的是感谢在座的观众,能够到这来看看我这个心里特别重视的一个片子,感谢大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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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导演这个职业,我觉得挺特别的,怎么说?特别的丰富,这个丰富多彩啊,有这种非常像明星大腕的那种导演,也有我这种我戏称自己是“泥水类型的导演”。

我昨天还在西双版纳那边拍了一个货车旅行的纪录电影,我还在那拍景,路上跑10多个小时,半夜两点钟才能去找,那个路边的像大黑店一样的地方去住。

今天我就跑到这里来,然后在灯光面前,还去讲这些事情,讲我们的专业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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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拍摄旅行的纪录片、音乐的纪录片,哪怕是MV,哪怕是个商业的广告,其实这整个的过程和旅行非常的相似,都是一种设定。

就是我们先设定,设定了我们要拍一个什么样的片子,就像出发去做一个什么样的旅行,我们拍片子也这样。

我们在过程中也天天会碰壁,我们想象中那个画面不能落到;我们把剧情放到一起的时候,你就觉得特别沮丧,特别的痛苦,甚至觉得说,到底这个片子能不能完成?到底有没有可能是个好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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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真的是一个拦在所有人面前的一个问题,不是钱的问题,不是别的问题,实际上是一种像旅行一样从出发到目的地,结束的时候你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这么一种问题。

每一个片子最后都是这样出来的。所以我今天呢,主要来跟大家聊聊这个电影和纪录片里的旅行和音乐。

也有很多朋友问我,那个《搭车去柏林》啊,《一路向南》啊,九年以前的事情,你这九年都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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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九年时间实际上都是在跟音乐一起,在路上度过的,包括我们这个六集的音乐纪录片,也就是《音乐公路之旅》。

这是一个我们用心去做出来的一种崭新的形式,把旅行和音乐放在一起,有了这种和音乐就能更深入的表达,你在旅行中遇到的人物的一种互相之间的理解吧。

包括在看那个“杰克”灰雁,包括最后的冯满天,包括这个他的妻子徐菁,包括每一个遇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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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于旅行来讲,都是如人生一般的缩影,遇到,离开;遇到,离开,最后产生了我们自己对这个本身、这个事件体验的一个极为珍贵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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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音乐公路之旅》里周朝的这个故事,为什么要拍他?最早我们是在一个朋友的party上,看到了一个周朝的朋友,然后给我在手机上展示一个视频。看到周朝一个人,包括后面给他拿琴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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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人在厦门大学的后山上,两个人在玩电吉他,插了一个特别破的音箱,那种街头卖唱歌手那样的音箱。

但他们弹出来的那个旋律,一看就是弹了一晚上,天都已经快亮了,然后那朦朦胧胧的黑鸟,还有学校深夜时弹吉他的和弦,简直是太美了,太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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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我们意识到,音乐这个东西,它是可以与环境融合在一起。我们在酒吧,在唱片,在收音机,在手机上听到的音乐,它只是音乐的本体,但它的外延是什么?

它的外延就是我们说的环境,在这个环境中,音乐就是活的了。这个活的,就跟我以往对旅行片的认知是一致的,旅行片是活着的。

因为它通过丰富的元素,还有遇到的人,还有遇到的事情,这两个方面碰撞在一起,就诞生了制作音乐旅行公路片的这个想法。但是这个片子的结果,大家也看到了,旅行就是人生的写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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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出发的时候只是说,去野外的环境中,我要去录音,我的琴声要去跟山川、山水中的这些鸟鸣,这些环境、空气产生共振,跟这些叶子、雨、风、雾的产生关系,包括沙尘、旁边人的咳嗽、远处的拖拉机。

这些声音都能成为他真正活着的音乐的一部分,所以抱着这么一个纯粹的目的出发,最后周朝遇到我,变成这样的一支片子。

后来周朝遇到我也说,刘畅兄弟,你这片子拍的太……怎么说呢……就是说,有点太像琼瑶的剧情了,太感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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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上就是这样,我今天也在说,作为导演这一个职业,看待片子如何去创作的一个问题,也是纪录片的问题。

这个片子看到了,成本也不高,但是确实非常有趣味。我们能看到,一个音乐人对自己的认知,他所遇到的困难,遇到的问题,其实在我这岁数看来,我们都遇到过。

但是处理方式,包括最后我们老冯的那个状态,都是这么回事。我喜欢呢,就是因为人对这种旅行的痴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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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旅行的这种痴迷,是因为我们可以在他这一个月的时间中看到,基本上他整个人生的这十年的轨迹。

因为旅行就是一个放大人物对象关系的这么一个平台,一种方式,放大这种关系,它就是人生的这种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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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和纪录片的制作过程也是这样。我们去脑海中想,哦,我们要拍一个音乐的片子,我们要拍一个旅行的片子,能怎么去展开?但是纪录片呢,你这个剧本会非常困难,因为你要遇到随时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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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我们拍周朝的片子也是,我记得就是有一天晚上,正好是发生在故事里面的那个我们拍到的徐菁,他的妻子在这个广州最终离去,已经真的是彻底拜拜了。

这种情况下,那个摄影师和那个录音师跑到我屋里来找我,就说:哎,导演,这个片子呢,好像是已经拍完了吧。

我说这个怎么说拍完了。他说,因为你看这个剧情多好,你看这个夫妻两口子都散了,原来那么崇拜的一个老公的人啊,后来妻离子散,而且特别仇视的,特别藐视的那种,咱们生活中也会遇到这个问题,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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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的妻子徐菁带着孩子深夜离开


开始的时候,大家认为,你是一个有想法的年轻人,最后变成这个被生活所迫的这种中年人。这种故事也有一种内心的共鸣,而且完全拆穿了,对吧,还拍什么拍。

我说没有,我说后面还有福满天老冯呢,人家不好说这件事。人跟人两个个体的这种不同,站问题角度的不同,会造成你意料之外的结果。

所以,这个是我们在做纪录片也好,做电影也好,我们的出发点、我们的剧本、我们的设定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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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过程中,渐渐的,我们就成为了一个观察者。我们在观察你做什么,跟着你做什么我们就拍什么,但慢慢的,在过程中的角度会有些变化。

慢慢这个角度就变成了我们每个人身上的角度,我们身上的角度是这支纪录片,或者电影也好,都带了一个特别强烈的表达愿望,对吧。

虽然这个事情全都是跟拍,但是渐渐地角度的变化,造成了最后这个片子的完整性。就看到最后,老婆跟他的这个分歧和离开,又更让人唏嘘了,让人去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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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真的是把一个中年男人的这个十多年、二十多年的状态,基本上从这么一个简单的旅行中就表达出来了。

我们说了这么多,有点跟我原来讲的不太一样啊,原因就是因为,我自己看这个片子还是有这种强烈的感受,因为这个真的是发生在我们自己旅途上的事。

所以就是,旅行的纪录片真的是一个让我为之去动容和疯狂的一个种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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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想,当有人问:你是拍什么片子的导演?我呀,拍旅行片、音乐片这种。人家会觉得,你这个做了半天也白做啊,对不对,这些都没人看啊,都不火啊,是吧。

这个没有办法,这个是一种注定在骨子里边的,就像周朝在车祸之后走这条音乐一样,就算周朝把路走到头了,但我还没有把自己的这个创作,这些想法走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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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们看一下,我特别喜欢的影片《摩托日记》中的一段。我特别喜欢这段的原因是,它这是纪录片的拍法。

一模一样的纪录片拍法,就交代场景的这种关系,它就讲一个切·格瓦拉是怎么成为切·格瓦拉的故事。

它是一种纪录片的叙事,基本都在铺垫、铺垫、铺垫,积累、积累、积累,不做空间的大反转,不玩剧本结构,不在结构空间上去搞,不说我先讲什么故事,再讲什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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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五分钟的高潮,就完整去看这个电影,就会觉得它有好多场景的运用,包括它的剧情都是积累、铺垫。

包括这个摔车都摔了四五回,一直摔车,但实际上你并不觉得他们在重复。你包括像这种长镜头的使用,有别于这个苏联体系的长镜头运用,然后这个欧洲体系的长镜头运用,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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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这种剧情类的、调度类的,在整个镜头过程当中不能有这种松的点,没有人表演,没有人阐述。

而这样的长镜头,全是在两个纪录片的观察者的角度拍的,俩人摔跤了,狗出来了,中间再接文戏,俩人的矛盾,你说我、我说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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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看到这个片子,你可以看出我们做周朝那个片子的时候,这个老婆走了,他哥们没来。就是他的人物环境一直会在旅行的过程中,发生各种各样的这种纠葛,这种纠葛本身就是最好看的,对吧。

因为我经常会碰到,就是看我片子的人经常会问我们,怎么去拍这个旅行的纪录片啊,怎么拍音乐的纪录片啊,我们该怎么做。

其实我觉得特别简单,就是你看一看其他人的作品,然后你看到最重要的就是角度,同时就是这个故事的根本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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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人心之所动?是什么东西让人把旅行再看下去?不是你去哪,在哪拍张照片,也不是说我拍得越长就越好。

后来有人再拍《搭车去拉萨》《搭车去意大利》《搭车去美洲》的,就是一大堆,但是我觉得拍得很可惜,就是他们没有找到什么呢,没有找出影片的角度,你到底要跟别人讲什么。

说到这个讲什么,不管是《摩托日记》,包括像《冈仁波齐》,包括像《乐满哈瓦那》,包括《搭车去柏林》《音乐公路之旅》这些,不是说他们好看,我觉得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是一个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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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特别想说的事,就是男性本身的定位是什么?他这个本身的定位,其实并不是在人类基因形成的远古时期。

我们还是现代智人的时候,还不是元谋人被我们智人干掉的时候,干掉以后我们男性的基因都固定下来了。

就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去狩猎,但是家里的生产基本上,连那个农业社会的根基都是女性。男性除了抢地盘之外,互相之间去抢财富、抢女人、抢这个位置之外,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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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最重要的男性基因是探索,是去远方,去找更多的更广阔的猎场,去找更多的可能性,这是男人的基因所决定的。

或者也不能讲是男性的基因,这其实是人类所共同拥有的一种叫猎手的基因。

这种基因就是让我们不管什么岁数,看到一个特殊的地方,世界的一个角落,我们内心就产生了一种好奇,产生了一种共鸣,就我也要去那,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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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共鸣是来自于哪?是来自于我们的基因,对吧,包括你说年轻人游山玩水,老人家游山玩水,为什么我们讲出去旅行要去看?

真不是那句话说,我是在我待腻的地方到你待腻的地方。我觉得那个太简单了。

对于男性来讲都会觉得,哦,这东西就是我骨子里面最喜欢的种种,我们就是要冒险,我们就是要去丧失生命,丧失时间,丧失掉对家庭的呵护和陪伴,我们要走到最后,走到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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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种基因,我们要知道人到底还有什么可能性,我们到底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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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下更早的片子《搭车去柏林》吧,那时候片子播了以后,我们自己没有什么感受。后来旅游卫视的人说你们这个片子已经火了,播放量上了都没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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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个体来讲有什么感受呢?没有,我们只有早上在加班,在做后期剪片子,熬夜。

早上五点钟的时候坐地铁回天通苑,然后那时候就发现,天通苑那边全是返程的,全是去城里干活的,去城里上班的。

地铁的月台都站不下人,这边就我一个,让我觉得就是说,我们就是这么苦逼的命运啊,苦逼的人在城市里头重复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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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还好,我就想起码我们的生命长了嘛,你过了八年、十年、三十年再回头看,那时候,这三十年之间我还出去走了几回,甚至还做成片子,甚至还把自己的主观意愿和创作欲望都放到里面去了。

这就发现,你的人生组合变了。你的人生组合不是吃饭那一块,起码你有很多重要的东西,藏在蛋糕内的东西,或者是主要藏在蛋糕里面的东西,这就太可贵了、太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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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如果你喜欢旅行公路片、音乐片,是因为你对生命还有这种好奇,还有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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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放一下《冈仁波齐》这么一个片段。看过这个片子的应该知道,这是一个磕长头的片子,这部电影我第一次特别抱歉,没有去院线看啊,我就在一个海航的飞机上看的。

当时开始看的时候,觉得这个节奏真是够慢的,而且拍两个小时磕长头,这个真闷啊。

但是看了片子以后,我觉得真不闷,原因是什么呢,就是他把对生命的好奇和敬意都拍进片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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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在磕长头,晚上在念经,这就是一种音乐。什么东西是电影的音乐?

《冈仁波齐》是电影类,也不说是片头曲,也不是配乐,不是旋律,好莱坞一到高潮,男女主人公要接吻了,音乐烘一下。


或者咱们电影常用的手法,两人见面要哭了,赶紧用一个音乐剪了,不是这么用的,这样的话音乐就不对了。

音乐是这样的,它是一个情境中发生的,它是自我发生的这种东西。

包括像《冈仁波齐》这场景里用了很多段这个,整体节奏可以说是一直在磕头,然后扎营,然后念经,磕头、扎营、念经,一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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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拍出来,我看到这个片子,听到这个片子,我脑海里就是这种节奏性的东西。这个东西很难啊,这个题材非常难。

讲到这个题材为什么难?因为它太平实了,而且很多人都去了,大家都去藏区,磕长头谁没见过,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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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基本上都被什么宣传片呀、MV呀,里面天天在磕长头,你看到都是什么老妈妈磕长头,谁怎么去崇敬一个事情,怎么怎么样,全被符号化了。

这符号化可就完蛋了,这是做我们文化这行最大的敌人。

就是已经被符号化的东西,你如何再把它给提炼出来?你如何再把它做成你自己的角度,在最后如何从观察者变成一个控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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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把自己的角度变成你的创作内容,把它再拽出去,然后把它再释放给观众?这是一个超级难的问题。我觉得我们说的几个片子,都很好的去解决了这个问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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