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迥起兵,楊堅也不含糊,你有兵,咱老楊也不是一個人;想群毆?好!

閒話南北朝之天下歸一——以隋代周(2)

楊堅一上臺,皇太后楊麗華氣兒自然就粗了很多;朱滿月是宇文闡的親媽,暫時不方便動;那幾位敢跟自己爭寵的,統統被楊麗華趕出了宮,打發到廟裡去當尼姑,伴著青燈古佛,了此餘生。

楊麗華在宮裡威風八面,可這會兒,她粑粑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尉遲迥起兵,楊堅也不含糊,你有兵,咱老楊也不是一個人;想群毆?好!

這是因為,楊堅遇到了來自兩個方面的挑戰;一方面,是以趙王宇文招為首的貴胄宗室;另一方面,是以尉遲迥為首的藩鎮重臣。

宗室、重臣看楊堅不順眼;道理其實很簡單,就仨字:憑什麼?

尉遲迥起兵,楊堅也不含糊,你有兵,咱老楊也不是一個人;想群毆?好!

宇文宗室認為,要輔政,第一順位也該是我們宇文家的人;雖說宇文憲不在了,可是宇文招等人還在啊;請問你普六茹貴姓貴庚;好意思腆個大臉,自己就坐上去了?

尉遲迥起兵,楊堅也不含糊,你有兵,咱老楊也不是一個人;想群毆?好!

而藩鎮重臣們就更好理解了,原先,你是軍長,我也是軍長,咱比資歷、比戰功,是一樣的;現在倒好,你楊堅跳過戰區司令、總參謀長,直接成了軍委主席了;請問你姓楊的算哪顆蔥?

從地理位置上講,宗室們主要集中在京城長安;而重臣們主要集中在外地;像尉遲迥,坐鎮相州、王謙牧益州;對了,還有司馬令姬的老爸,司馬消難;此時正在鄖州任上。

當然,要說一句的是,總的來說,楊堅面對的局面雖說喚作腹背受敵;但他並非無牌可打。在宗室和重臣中,也有跟老楊關係不錯的;像宗室裡的宇文忻,重臣裡的韋孝寬、李穆等人;過去由於多次並肩作戰,這些人跟楊堅的關係很瓷實。

尉遲迥起兵,楊堅也不含糊,你有兵,咱老楊也不是一個人;想群毆?好!

宗室派和重臣派想拱翻楊堅;其實反過來也一樣;楊堅也知道,如果不把這些人統統搞定,自己是沒個安生日子過的。

楊堅首先把矛頭對準了宗室派;宇文贇生前,為了緩解和突厥的矛盾,曾經做了件事兒;他派人跟突厥談,將宇文招的女兒嫁到突厥,以緩和雙方關係。這事兒談是談妥了,但還沒正式操辦的時候,宇文贇死了。

現在,楊堅又把這事兒提出來了,他以為宇文招的女兒遠嫁操辦儀式為名,將在外地的陳王宇文純、越王宇文盛、代王宇文達、滕王宇文逌全部招回長安,然後秘密監視起來。

對於這些人,楊堅暫時沒動;只是嚴密監視。而他的主要精力,則放在了對付在外就藩的重臣們。沒別的,那些人手裡有兵啊;一個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這裡邊兒,頭一個楊堅要解決的就是尉遲迥。

尉遲迥起兵,楊堅也不含糊,你有兵,咱老楊也不是一個人;想群毆?好!

打了多年交道,楊堅對尉遲迥的能力門兒清,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和平解決。楊堅想了一招兒,這招兒說穿了其實也不稀奇;喚作明升暗降。他給尉遲迥寫了封信,在信裡,楊堅把尉遲迥狠狠的誇了一把,最後說,您這經天緯地的,在地方任職太屈才了,現在中央缺人手,您回來吧,常委裡給您留好位置了。然後,楊堅先派人把信給尉遲迥送去;隨後他讓韋孝寬帶著朝廷的委任狀到相州,準備接手尉遲迥的工作。

尉遲迥什麼人,去年的麻雷子——老炮!大場面見多了,楊堅幾句花言巧語豈能蒙的了他。

而韋孝寬也是千年的狐狸修成了精;他也知道,尉遲迥肯定不會痛痛快快的交權;所以韋孝寬走到朝歌就停下了,看看風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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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孝寬想看尉遲迥下一步動作;尉遲迥也想摸摸韋孝寬的底;都是一座山上的狐狸,學的都是同一本《聊齋》,誰也別說誰。沒多久,尉遲迥就派韋孝寬的侄子,魏郡太守韋藝來朝歌試探韋孝寬了。

從血緣上講,韋藝得管韋孝寬叫一聲叔兒;但說到政治派系,韋藝是鐵桿兒重臣派。

一見面,韋孝寬也不客氣,他問韋藝,尉遲迥到底想幹什麼?韋藝嚅囁著瞎扯了一通兒;看侄子不說實話,韋孝寬氣的當即叫來人就要把韋藝砍了。

這下韋藝害怕了,把尉遲迥的想法如實的交代了一遍;並且還把尉遲迥準備起兵的絕密情報也給抖摟出來了。

這下韋孝寬更不敢去相州了,去了等於送死;韋孝寬讓人綁著韋藝,掉頭就往長安跑,向楊堅報警(“孝寬兄子藝,為魏郡守,迥遣藝迎孝寬,孝寬問迥所為,藝黨於迥,不以實對。孝寬怒,將斬之。藝懼,悉以迥謀語孝寬。孝寬攜藝西走。”)。

逃命的過程,這就看出來,啥叫老狐狸了;算算距離,朝歌離相州近,離長安遠;如果尉遲迥發兵急追,韋孝寬極有可能會被追上。因此韋孝寬在向西狂奔的路上,每到一處驛站,第一件事就是把驛站的馬匹全部打包帶走,然後他讓人跟驛站的驛卒說,你們趕緊,炒菜做飯,一會兒蜀公(尉遲迥的爵位)的人要來,麻溜兒的!

尉遲迥也是老法師,見韋藝黃鶴一去不復返,就知道這裡肯定有事兒;他立即讓部下大將樑子康帶著騎兵去朝歌掏韋孝寬。

尉遲迥起兵,楊堅也不含糊,你有兵,咱老楊也不是一個人;想群毆?好!

到了朝歌,樑子康沒堵住韋孝寬,一打聽,敢情人老爺子跑了;樑子康不敢怠慢,銜尾急追。等這些人追到通往長安的驛站,驛卒端出來豐盛的酒席,哥兒幾個,辛苦辛苦,知道你們要來,特意準備的!樑子康等人追了半天,也是飢腸轆轆,甩開腮幫子一頓猛吃,吃完一抹嘴,給爺換馬,爺還有公幹。這時候,驛站的人兩手一攤,沒馬;馬都讓韋大人帶走了。

沒馬還追個P啊,總不好開著11路去吧;樑子康悻悻的帶著人回去交差了(“每至亭驛,盡驅傳馬而去,謂驛司曰:‘蜀公將至,宜速具酒食。’迥尋遣儀司大將軍樑子康將數百騎追孝寬,追者至驛,輒逢盛饌,又無馬,遂遲留不進。孝寬與藝由是得免。”)。

尉遲迥得知韋孝寬抓著韋藝跑了,知道事情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先下手為強,尉遲迥開始調集兵馬,在鄴城豎起討楊的大旗。

尉遲迥起兵,楊堅也不含糊,你有兵,咱老楊也不是一個人;想群毆?好!

尉遲迥資歷很老,而且屢立戰功,因此在北周軍政兩界,那還是很有號召力的;他這麼一張羅,居然張羅出數十萬大軍。

楊堅這邊也不含糊,你尉遲迥有兵,咱老楊也不是一個人;想群毆是嗎?好!

楊堅讓剛從朝歌逃回來的韋孝寬帶隊,梁士彥、宇文忻、宇文述、楊素、崔弘度、元諧、李詢等大將悉數登場,帶著關中軍主力傾巢而出,來和尉遲迥決一死戰。

其實當時起兵討伐楊堅的還有兩路人馬,一路是益州總管王謙,另一路是鄖州總管司馬消難。不過在這三路人馬中,尉遲迥對楊堅威脅最大,另兩路就差點兒意思了;楊堅倒也沒怠慢,派出梁睿和王誼出兵來堵。

多說一句,楊堅和司馬消難其實關係挺好;當年司馬消難從北齊叛逃,還是楊堅的老爸楊忠玩兒了命的接應,才把他帶回關中。不過這會兒,交情只能先擱在一邊兒了。

尉遲迥多年帶兵,深諳兵貴神速之道;因此部隊集結起來,立即出動,出鄴城奔晉東南而來,大軍所到之處,連克建州(今山西晉城)和潞州(今山西長治);逐漸逼今天山西永濟。

但是這時候,尉遲迥反倒不敢再往前推進了。因為在他的側翼,出現了威脅。

尉遲迥出兵之前,為了壯聲勢,四處拉人;有一路使者就去了晉陽,找到了當時的幷州總管李穆。來人把尉遲迥的書信一交,意思一說;李穆滿面笑容的揮揮手,就讓手下把尉遲迥的使者綁了,然後連人帶信送到長安交給了楊堅;隨行,李穆讓人給楊堅帶去了一副只有天子才有資格穿戴的十三鐶金服,並送上熨斗一隻,寓意楊堅當熨平天下(“迥遣使招大左輔、幷州刺史李穆,穆鎖其使,封上其書……穆使渾奉尉鬥于堅,曰:‘願執威柄以尉安天下。’又十三環金帶遺堅。十三環金帶者,天子之服也。”)。

李穆多聰明啊,搭眼一瞧,就知道,楊堅位居中央,口含天憲;尉遲迥蝸居一隅,希望渺茫。他當然要把寶押在楊堅這邊兒了。

而對於尉遲迥來說,李穆的立場變化可是要了親命了。

李穆位於晉陽,他如果幫尉遲迥,後者不僅可以獲得前進基地,減少後勤的壓力;最主要的是贏得時間,在關中軍完成集結之前便可以渡過黃河,打進關中。反過來,李穆如果幫楊堅,那尉遲迥可就慘了;幷州兵從晉陽南下,李穆高興,可以猛踹關東兵的腰眼兒;不高興碰硬釘子,他可以讓人趴在尉遲迥的補給線上,來啥搶啥,搶完就跑;這樣用不了幾天,尉遲迥前線的部隊碗裡就見稀的了。即使李穆這些都不願意幹,就把部隊集結起來往尉遲迥的側翼一蹲,當圍觀的吃瓜群眾;也夠尉遲迥喝一壺的;你敢拿這些部隊完全當透明嗎?拜託,分分鐘教你怎麼做人。

因此當得知李穆倒向了楊堅一方時,尉遲迥氣的破口大罵。

可是這會兒光罵人能解決啥問題,尉遲迥只得下令部隊停止前進,並且分出一部向北警戒;以防李穆渾水摸魚下黑手。

自古以來,地方勢力反抗中央,秘訣就一個字,快!道理很簡單,實力!一旦讓中央動員起戰爭潛力,地方勢力必敗無疑。

現在尉遲迥面臨的也是這樣的囧境;他這邊兒放緩速度,楊堅的關中軍可就開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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