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三〇〇〇(续6)

嘈杂的呐喊声,腐败的酸臭味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大脑——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这个环形广场与野狼对峙——广场的四周坐满了观看斗兽的天狼人,一旦有血腥出现,这些模样丑陋,活像一群戴着墨镜的大号蝙蝠的家伙就陷入竭斯底里,至于这血腥是来自于斗兽的人还是斗人的兽,那是无关紧要的——在天狼人的眼里人和狼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愉悦他们的斗兽。

饿了三天的野狼呲着白森森的獠牙,慢慢向它的猎物靠近,嘴里发着呜呜的低嚎,像是在威胁或者是警告,那意思像是说:卑微的人类,不要试图反抗,看见我长大的獠牙了吗?我会用它咬断你的喉咙,然后撕碎你的身体。一边死盯着对手,一边寻找进攻的机会——狼是一种天生多疑的动物,或许它也感到了对手浓浓的杀气因此并不是鲁莽地冲上去,而是观察着自己的对手,想要找出对手的防御缺陷,然后好一击而中。

伍志轩紧盯着对手的双眼,这样可以大致看出它下一步的动作,身体一动不动,既可以震慑对手,又不致于露出什么破绽,以给对手可乘之机。

看台上的天狼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一人一兽的对峙显然令他们极其无聊,于是不停有东西向场心砸下来,嘈杂的斗场更加混乱。伍志轩被扔下的钢棍砸破额头,鲜血沽沽而出,模糊了视线,对峙的野狼不知是受了鲜血的刺激还是瞅准了对手的破绽,如离弦之箭扑了上来。伍志轩本能地挥起手中的短刀向扑过来的对手猛刺,可还是慢了一步,迅捷的狼头竟似闪电般往旁边一躲,爪子凌空就在伍志轩的肩头狠狠抓了一把,顿时伍志轩的肩头血肉模糊——剧烈的疼痛几乎使伍志轩丢了手里的刀。

野狼扑了个空,似乎一下激起了血液里最原始的野性,再也不管不顾,转头就向伍志轩的脖子咬去。伍志轩刚擦过眼睛上的血液,来不及转身,右手轮起短刀自胸前向后划起一道弧线,阳光下一道金光闪电般迎上猛扑上来的狼头。伍志轩明显感觉到刀上一滞,也不知道砍中了什么地方。鲜血自颌下流出,野狼被彻底激怒了,一双胀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家伙,伸出喙外呲着的獠牙滴着鲜血,一步一步向伍志轩靠近——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势。

伍志轩用力甩了甩握着短刀的右手,鲜血几乎甩到了看台上的天狼人脸上,于是看台上的天狼人一阵躁动,叽哩呱啦一阵乱吼,只不知他们到底吼的是什么。眼瞅野狼弓背塌腰蓄势猛扑过来,伍志轩敏捷地往地上一滚,挥刀顺势往狼腹下猛劈,一阵血雨洒在伍志轩的左颊上,不知伤到了野狼的什么部位,同时左臂上一痛——尖利的狼牙将伍志轩的左臂咬穿,痛得他几乎晕厥过去,伍志轩急忙用右手的短刀乱刺,却被狼爪在右手上抓了一下,就听“当啷”一声,短刀终于落地。生死关头伍志轩也忘却了一身的疼痛,抬膝猛撞狼腹,举拳就往狼头上擂——这一下歪打正着,一拳正中野狼鼻子。野狼被这一拳击蒙了,紧咬的狼口一松,伍志轩顺势抽出左臂,在地上一滚拾起短刀朝狼头上就刺,一边用膝盖猛顶狼腹。

刚开始野狼还伸着爪子往伍志轩的身上脸上乱抓,张着大口拼命往伍志轩脖子上咬,伍志轩只一味用膝顶着狼腹,不敢放松。到了后来伍志轩实在连举起短刀都没力气的时候才发现野狼已经不动了,头上、身上到处都在流血,喉咙里呼噜噜像是打鼾一样,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只一双眼睛仍喷射着怒火——或许还有些不甘——毕竟它曾是草原上的狼王,自己领导的狼群曾雄霸草原,人——这种卑微的生物见了自己只能扬鞭快马逃走,甚至于自己从来都不屑去追逐他们。就算此之前就在这个环形斗场也不知有多少卑微的人类丧生于自己的利齿之下,可是今天,这个算不上是魁梧的人类刚上场,那如山岳般凝重的气势就令自己震撼,那双眼睛甚至使自己感到几分恐惧——明明已经制住了他,不知他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还能反击——这真是死不瞑目。

伍志轩感到生命正在随着淌出的血液一点一点地流逝。死亡就这么来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没有看见天狼人的灭亡心里有些不甘——目睹老海在斗场被鬣狗杀害,仇恨的火焰为天狼人点燃,伍志轩对天狼人的仇恨达到了极点。但是他并没有去恨杀死老海的鬣狗——因为它们都和自己和老海一样,是被天狼人奴役的地球低等生物,在两相对决中不是你杀死我就是我杀死你,就像之前自己杀死那些野兽一样——仇恨不应该在地球生物之间生根。驱逐天狼人,赶走这些与鬼子一样嗜血的恶魔才是地球生物共同的使命。

短刀、獠牙、鲜血、黄沙......激烈的人兽搏杀刺激着天狼人嗜血的神经。看台上一阵短暂的兴奋与躁动过后一阵黄光扫过,伍志轩再次看到那个拖着尾巴的“蘑菇”当空盘旋。因为上次是在夜间,看不清楚它的全貌,现在看来其实更像一只涮羊肉的铜火锅。黄光照在狼尸和伍志轩身上,伍志轩只感觉浑身软绵绵的,身上的痛楚消失殆尽,在意识尚未完全丧失之前伍志轩知道自己终于要去老海去过的地方了——终结点。(待续)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