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麗」冰心在玉壺︱你是我唯一的王后,樹兒

「步步驚心麗」冰心在玉壺︱你是我唯一的王后,樹兒

愛情,並非永遠浪漫唯美,走進婚姻一樣滿地雞毛。四樹的故事,固然是世間罕有的傳奇,卻也一樣逃不脫,紅塵俗世間所有愛情的大略命運……

若以書相喻,四樹的愛情初時像極《西遊》,歷經三朝更迭,蹉跎八十一難,終於功德圓滿。只不過捱到走進王室婚姻便成了《大話西遊》:沒有金箍棒,如何護你?拿起金箍棒,又怎能再愛你?解樹和王昭,既猜不到開頭,也猜不透這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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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在玉壺︱大婚

冕旒貫玉隱約遮蔽著昭的臉。豔若桃李冷若冰霜的俊面與大婚禮樂背向而馳。從天德殿門到龍座不過區區數步,他卻拖著滯澀步伐彷彿走過漫長一生……

這不是我的婚禮,只是王的交易!靈魂似乎抽離了身體,麻木目光睥睨不屑的檢閱著一張張經過面前的王親貴胄、地方豪族的臉。志得意滿的他們,眉梢眼角炫耀著親手主導的這場政治聯姻。被現實狠抽的耳光,我王昭,誓要一記一記,扇回來!

吉時到,天德殿內三呼“國王殿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在彰顯權力和威儀的呼聲裡,蓮花喜不自禁的俏臉紅暈飛霞。她身著彩繡輝煌的大婚禮服,明豔恍若神妃仙子。然而昭卻連用眼角餘光斜瞥的衝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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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高麗史上榮耀千古的帝后,近在身旁,卻猶如遠在天邊。蓮花,后冠只是交易的砝碼。很多年前我就告訴過你,我等的不是價高的女人,而是真正珍視我的女人。也請你知曉,站上你這桿秤的只是君主的軀殼衣冠,而不是我跳動的那顆心。

天德殿寢宮同一時刻,解樹對著天地諸神,以母儀天下的儀態深深施禮。同樣大婚禮服羅裙,微含笑意的臉龐泛著珠玉般光彩。眉黛輕染,絳唇輕點,耳垂纓絡,隨著施禮的動作在耳邊舞動。沒有儀仗,也沒有禮賓,她完成了一個人的婚禮。

天德殿內,鳳目透出凜冽煞氣。樹兒,想與你一生一世的是我,想重建家國天下的也是我。我只想擁有呵護你的至高權力,沒想到卻需要鬻賣我們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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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曾告誡,通往王權之路需要一路放棄的薄倖。如今我才開始懂得,此言並不虛妄。可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所以,我可以相信你噙著淚水的笑容,真的沒有關係嗎?我們說好了不對彼此說謊,再不堪也不相互欺騙,可你和我,都沒能做到啊。

倘若沒有你,坐擁這江山有何用!要這天下,只因為想要你。若沒有最高權杖,我拿什麼去擋開無處不在的傷害,去保護亂世中飄零的你!可命運偏偏弄人。我們以為的和當初要的總是存在差異。不拿權杖如何護你,拿起權杖卻不能再一心愛你!

我為你而坐上龍椅,卻不能為你走出天德殿。樹兒,我該怎樣做才好?不必再骨肉相殘,不必再大開殺戒,不負江山不負卿,是我太奢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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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在玉壺︱春宵

叩門的手僵住,遲疑良久不能落下。被餓狼攻擊過,他曾在漫山烈焰裡與死擦肩;被惡僧圍剿過,他曾在淋漓鮮血中命懸一線;被夷敵偷襲過,他曾在腹背受敵時孤軍奮戰;被羞辱折損過,他曾在生不如死間韜光養晦……可一切都不及此刻艱難!

鳳目泛紅,氤氳霧氣。是人生最難過的關啊。這洞房,不入也罷。紅紗帳中蒙羞帶嬌的新娘不是我的王后。我唯一的王后,此刻正在肝腸寸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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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尊嚴,放下個性,放下固執,都因為放不下你。同地湖還是那麼美。而昭兒你卻已是九五之尊。紅燭燃盡春宵一度,今夜是你大婚的旖旎風光。我酸酸的說這些話,我心裡痛如刀絞……我以為退後一步高看一眼就識得大體,可臣妾做不到啊。

明知道自己是你心上的唯一,明明跟你說過做好你自己我沒關係,可騙得了誰?腳下是我選的路,心卻被我親手撕裂了留在原地。對不起啊昭,忍不住想要恨你。恨曾給我全部的你,恨我全身心愛上你,恨每每被命運捉弄,恨我不能妥協的心……

我好累。明明知曉你的苦痛、你的困窘、你的艱辛,卻沒資格助益你,陪你坐擁天下。我恨自己一無所有,面對宿命的歷史,我空歷的千年毫無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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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和知夢都讓我順其自然,看得見歷史卻看不見自己的明天,也許我存在的全部意義就是與你相愛。之後呢,我對於你,對於光宗的意義,對於高麗的意義何在?不,也許是我錯了。太祖曾經囑咐我,不要為未發生的將來擔憂,要我珍惜現在。

昭,想跟你在一起,所剩無幾的餘生要跟你共度,那麼我就可以忍受眼下委屈。心好痛,但痛著痛著也就習慣了,一切苦惱都會過去。“我……過得很好”她輕輕呢喃,一遍又一遍。相思覺海深,誰人知妾心。神明會在虔誠禱告中聆聽祈禱者的心吧。

她閉著眼睛,卻看見天德殿芙蓉錦帳春宵紅燭。她的心像是被活生生剜出來一樣。這呢喃像麻藥,企圖麻醉過於清醒的神經,然而終忍不住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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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兒”她的名字哏在喉間撕裂般痛。上下沉浮,左右翻騰,想喚喚不出,到底默默嚥下。她離他很遠,夜色迷濛,他卻分明看見她眼裡的悽楚。昭在暗處痴立,鄙視自己沒有能安慰的氣力。聽她一遍遍自我麻醉,他渾身血液彷彿都逆流回了心臟。

滿腔自責化成兩行熱淚溢出。奔湧的熱淚無法抹去內心尖銳的哀痛,卻沖刷著左頰被遮蔽的傷痕。那傷疤在淚中蜿蜒,像裂縫漸爬上快要破碎的碗沿……他想現身擁她入懷,告訴她此刻他要留在她身邊。然而顧忌彩玲在旁,他最終只好默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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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逢亂世,沒有一樣事物不千瘡百孔。愛與恨,相守或相離,不外是兩個人的姻緣。熾熱、涼薄、悲慼、殘酷都不便置評,因為其間種種都是不足為外人道的兩個人的愛情。或許揭開純美面紗,美醜交織,愛恨糾纏,才是光暈背後的真相吧。

這一夜,王的洞房,沒有春宵。這是他唯一能為樹兒做到的。過不去的心裡的坎,就過不去吧。其他人怎麼想他不管,他只要他的樹兒別在今夜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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