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剑痴不痴

《侠走鹤泗陵》第七章 剑痴不痴

第七章 剑痴不痴

有些人眼里的风景是浩瀚星空,有些人的却是一点梅粒。

有些人从浔阳到珝安要行数周甚至数月,有些人却是一眨眼或者抬脚落地间。

珝安吹起一阵风,浔阳吹来一阵风。

一个人便从风里走了出来。

“二弟,你来了。”

“辛苦了,大哥。”骆伟泽拍了拍骆晋鹏夫人肩。

骆晋鹏猛地口吐鲜血,骆伟泽扶他坐到旁边椅子上。

阵有阵眼,城也有城眼。

阵眼被破,阵毁人亡。

城眼被破,城灭人凉。

而骆府就在这浔阳城的城眼上。

骆伟泽望天,那朵云里好像躲着无数把剑,伺机而动。

骆伟泽捡起一颗石头,向那朵云扔去,云散了开,什么都没有。

但浔阳城的天似乎亮了不少。

“你突破了。”

骆伟泽点了点头,道:“可惜爹老人家他见不到了。”

“珝安那边就来了你一个?”

“秋之境就我一人,其他的,看吧。”骆伟泽又背手望天。

“看来我浔阳等不到明天日出了,咳。”骆晋鹏又是咳出一口血。

骆伟泽递出手巾,道:“三弟他回来了吗?”

“这小子,唉,他现在估计都不知道爹已经死了!”

骆伟泽叹气摇了摇头。

市集处,管琛琮赶紧从酒馆出了来,他原本想来南方一抒苦闷,饮酒作诗,寻赏烟霞。

但没料想这老城主就这样死了,这浔阳顿时成了一个是非之地。

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什么寻赏烟霞,什么吟诗作对,小命最要紧!

管琛琮一头就往城外跑,不料一下撞倒一人,对方没事,自己却栽在了地上。

抬头一看,是一群牵着骏马的壮汉。

适才应该是撞倒中间这个光头大汉,管琛琮连忙起身致歉。

那光头大汉没有理会,管琛琮心想这等人物一看就非等闲,怎么会理会我这小人物了,便耸肩欲走。

那名大汉牵着马挡在了管琛琮面前,抓起了管琛琮的头发。拔萝卜般将管琛琮提了起来。

市集上人来人往,见这有骚动顿时围了过来。

“你们老城主现在在哪?”

“大侠,我不知,我并非本地人,您放我下来,我马上寻人给您带路。”

管琛琮摸着脑袋,他只觉头发扯着头疼欲裂,看着周围围观的群众,一时间羞愧得不行。

大汉将管琛琮扔在地上,踩着他的头又道:“胡话连篇,你不是本地人,那你是哪里人。”

管琛琮连忙抱着那双踩着自己脸的脚,道:“小弟珝安人,只是来这一览剑都美景,不小心得罪大侠,小弟万分抱歉,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小弟必有酬谢。”

“珝安?老子我这辈子最恨得就是珝安人。胡兄弟,你说我们出山喊得号子是什么。”

“头顶武楚天,脚踩滦安地,破珝安,除妖皇,祭我武楚千万英魂。”

听到这句话,管琛琮懵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有一类人敢说,那就是妄想复兴武楚的余党孽众。

管琛琮只觉脑袋要爆,那双踩在头上的脚像是一座大山,而围观人的眼神更是让他痛苦欲绝。

突然那名大汉移开了脚,管琛琮立马起身跪下。

“谢谢大侠饶命之恩。“

大汉面无表情,提刀对着管琛琮道:“喂,你,从我这,钻过去。”

管琛琮望去,满脸通红,此人是想让他受胯下之辱。

他狠咬牙,余光瞥见围观人冷漠的目光。

他这珝安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没想到离了珝安,自己连只蚂蚁都不如。

大汉将刀狠狠往地上一劈,喊道:“快点,可别不知好歹。看你模样,应该是个读书人,我等武楚豪杰从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钻过去了,那我就饶你小命。”

“哈哈,娘,你看地上那人尿裤子了。”妇人赶紧捂住小孩的嘴。

围观人有的感慨世态炎凉,这么多人竟然没个维持正义的侠客,这浔阳还好意思称剑都。

有人只觉地上这人傻得可怜,明显都没想让他活下来,他还一股劲的跪求,男子汉死了便是,这番屈辱苟且,实在有损滦安人的傲气。

管琛琮吓得失了禁,他脑子一片混沌,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想自己可能是在做梦,待会便醒了,他哭了出来,趴在地上,一把鼻涕糊在脸上。

他慢慢向那个大汉的胯下爬去...

管琛琮不想抬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脸,他的脸死死贴着地,皮肉摩擦的疼必过不周围人眼神的锥心,慢慢,他穿了过去。

大汉提起刀,扛在身上,看着围观的人道:“看看,这就是你们滦安人的尊严。为了活命,呵呵。”

大汉提了提还趴在地上的管琛琮,“起来看着我,喂。鼻涕虫。”

不见回应,大汉一怒将管琛琮踹翻,只见管琛琮的脸皮肉绽开,慢脸鲜血。

“这家伙咬舌自尽了。”大汉同行一人道。

“唉,我都说了饶了你,你为什么,唉。我们武楚人最讲的就是信誉。”说完牵起马欲走。

突然,天上落下三把剑,其中一把,剑身赤红,隐隐有蒸汽萦于其身。

一把,剑身透明,如一块冰块,寒气摄人。一把如平常,但插在三柄剑之间,隐有阴阳调和之意。

三把剑拦在大汉面前。

大汉皱眉,这时人群之中走出一个人,这人身上还背着两把剑。

“剑痴?”围观人群中有人认出此人,应该说没有人不认识此人。

天下有“三痴”“三绝”,太乾源州出了一个道痴,一夜间花开花谢,境入立冬。

稷三州有一个睡痴,玉皋山之巅,梦中杀尽稷州群雄。

而鹤泗陵州就出了这个剑痴,名字奇怪,叫麻子石,境界虽不如前面两位,但师从江陵大盗夹谷俊人,轻功了得,也是一个江湖大盗,但对那些金银珠宝不感兴趣,只喜欢偷剑。

浔阳人心想此人到来,估计就是为了骆老城主的玉楼剑。

大汉看着这个麻子石,握刀的手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刀自己颤抖了起来。

刀有刀法,剑有剑法。刀剑不可同舞,可遇只可一战。

这把大环刀,见到这三把剑的一刻,便已失去了战意。

大汉扔掉刀,接着一拳对着麻子石打去。

令人想不到的是,麻子石一下子硬接了这一拳,麻子石吃痛,捂着肚子倒地,吐出一口血。

“你这一拳确实快。”麻子石擦了擦嘴边的血。

随即站了起来。

“继续。”

大汉及同行的众人愣住,此人莫非并不是剑痴,而是个傻子?

大汉又一拳打去,麻子石闪开这一拳,大汉立马运起太汉掌五式中的撼山式,双掌拍去,麻子石又硬生生接了这一掌,再一次倒在地上。

”又是拳又是掌,我想你接下来会用腿。“麻子石又一次站了起来,双腿微颤。

“臭小子,你在耍什么名堂?”

大汉又一拳抡来,麻子石闪开,双掌击出,麻子石接着闪开,大汉抬起腿,麻子石双臂格挡,但大汉并未出腿,而是一指对着麻子石肚子戳去。

麻子石又一次吃痛,这次倒得彻底,麻子石趴在地上捂着肚子,他的肚子被戳出个洞,血流不止。

他立马点穴止血,又站了起来。

围观人像看着一个傻子,一个打不死的傻子。

“厉害,连指法也这么精通。”麻子石捂着肚子道。

“大哥,一刀了解他算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大汉身边一人小声道。

大汉突然笑了,“小子,看在你这不怕死的魄力,我今日就饶了你,走!”

“我也是珝安人。”麻子石道。

大汉与身边人对视一眼,回头对麻子石道:“我可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

大汉双掌一拍,手上青筋暴起。

又是一拳对着麻子石打去,麻子石闪开,大汉双拳转掌,横着一拍,麻子石再次闪开,大汉未停,一腿对着麻子石横甩去。

这次,麻子石没有闪,一手接住大汉踢来的腿,一肘对着腿便是一击。

大汉喊叫一声,腿已折断。麻子石没有停,一脚对着大汉脑袋踢去,身首异处。

两招致命。

同行人见状立马举刀对着麻子石狠劈来。

这时,插在地上的三把剑和麻子石背着的两把剑,像是得到感应。

一瞬间,剑声鸣如龙吟,剑势骇如虎啸。

五剑起,乌云遮日,剑光乍起。

霜降,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浔阳骤起一声惊雷。

惊雷响,花瓣遮芯。剑都万剑齐鸣,玄机凤醒目盘旋。

雷声如铮铮佛音,骤雨急下。

就雨落地的那一刻,五剑归鞘。

天亮了,雨打枝头就一下。

麻子石面前是一群半裸着的人,衣物似被万剑游走割破。

那群人看着麻子石如同落世恶魔,麻子石打开酒囊,一口痛饮。

饮完,看着惊呆的众裸人,满眼的傲意。

“滚之前你们要记住,这才是我们珝安人的自尊,士可杀之,不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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